[集装箱建筑] 有哪些剧情反转的有趣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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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carhic 发表于 2020-5-5 11:21: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有哪些剧情反转的有趣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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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评论20

ejifibiciah 发表于 2020-5-5 11:21:32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我大学的时辰,发生过一件趣事。某天午时的最初一节课,我在茅厕门口跌倒,眼镜碎裂,割破了上眼皮,满脸是血。回到课堂,把一切人都吓住了,一个和我关系挺好的朋友送我到医务室,发现割的伤口太大了,所以要去医院缝针。
因而,我就一小我打的去医院,奉求我阿谁朋友下午上课给我请个假。
下午我缝好针,又一小我坐车回到黉舍,教员一脸懵逼的脸色看着我,说你怎样返来的,我回答我打的返来的。然后阿谁教员也没说太多。
下课以后,我才晓得,由于下午有9小我缺席,那群人说缺席的是去送我上医院急救的,全专业教员以为我已经在弥留之际了,都出来找我了,最初我一小我返来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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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列位的关注与附和
关于为什么没回宿舍,由于那全国午发生了另一件让我印象深入的工作。
在我们宿舍门口,有两个女生途经,前面一个估量是大一的学弟,不知怎样的,说了一句“丑八怪”。然后那两个女生猛地回头,对着阿谁男生又打又骂,一时形成职员拥堵,不得已我才去课堂出亡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同学送我去医院,是由于工作发生的那节课,是选修的,只要我和另一个朋友选了这门课,眼皮划破是在11点30左右的工作,然后阿谁朋友把我送到医务室,医生看了下伤口,说需要缝针,然后我就让我阿谁朋友先去吃饭,医生给我叫了一个出租车送我到南京江北群众医院,所以他们都不晓得我去了哪个医院。
对了,眼睛缝了9针,现已经没有疤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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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我简直是龙王山皇家气象学院(笑)的。至于有人说说没有疤痕是假的,这个我感觉一个是医学成长了,其次是我受伤的部位是在眼皮上靠眼角这块,能够是由于这些缘由,才让我现在这边没有疤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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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zatohir 发表于 2020-5-5 11:22:02 | 显示全部楼层
初中去报道的第一天,

我妈带着我一起进了教室。

她淡定自若走到讲台上,看了看教室环
境。

突然我的同学齐声大喊:

“老师好!”

就在这时我们班主任进来了,看到我妈说了一句

“老师,不好意思,我走错教室了”

还没等我妈叫住他,他就灰溜溜的跑了。

至此之后,我在初中没被叫过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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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内容

第一次在知乎上回答,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反响,感谢大家的赞。这是真事,我母亲并不是老师,只是气质比较像,她经常跟我她说走在校园里,同学都对她说“老师好”。
各位朋友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我其他的回答。
最后再次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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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oqutuzapun 发表于 2020-5-5 11:22:3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叫徐晓曼,今天结婚,但既然我的初恋男友来抢婚了,我决定给他这个面子。


我叫徐晓曼,今天结婚,接亲的时候一架飞机从头顶飞过,划过云层在天空划了一个歪歪扭扭的 M。
三十分钟后,在酒店门前的红毯上,礼炮震的耳朵嗡嗡响,我决定悔婚。
和现在的结婚对象是相亲认识的,牵红线的姑姑跟我说这男人多优质,海归多金家境好,话里话外暗示我这个外地来的银行柜员属实是高攀了。
第一次见面时这个男人面对我和姑姑,尺度掌握的十分精准,无论是扯起家长里短还是国际形势,都能逗得姑姑哈哈大笑。我也觉得有趣,就是他那张脸,偷瞄了几眼像是蒙上一层东西,模模糊糊。
这是我毕业之后第十二次相亲,例行公事地走完一遍程序,并没有特别的感觉。饭局的后半段,姑姑就自作识趣地溜走了。结束时他送我回家,车里放的音乐我叫不上名字。
路口的红灯很长,他转过头对我说,我觉得咱们很合拍。
他说话时特意调低了音乐的音量,我有种电影里主角说话时 BGM 隐去的错觉。
我想,合拍之后呢?我等着他的下文,可是直到绿灯亮起,他没多说一句话。
我住的城市机场离市区很近,一架飞机从头顶夜空飞过。
我突然问,你会开飞机么?
他一愣,然后笑了笑说,我在国外时候拿到了飞行驾照,去年偶尔飞,一百多个小时吧,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跳伞,我在新西兰有个做跳伞俱乐部的朋友,有机会一起去吧。
我能清楚地看见他的嘴在说话时一张一合,可整张脸却像蒙在黑布后面不见分明。
突然想起十几年前,同样的问题,我问过一个男孩儿。那男孩儿梳寸头,青春痘,嘴角胡茬稀稀疏疏。他对我说,毕业了就要去开飞机,拉着一飞机的乘客在天上给我写个曼字。
我让他逗的嘿嘿笑,质疑他曼字笔画太多了,而且拉乘客的客机做不了特技动作。
他憋的脸通红,提高音量说,那我就写个么!
我后来琢磨很久才明白,他说的是 M,拼音读法。
第一次相亲之后是短暂又程序化的互相试探,三个月后,他父母和我父母一起定了结婚的日子,那天我加班,没在场。
好多朋友羡慕我这段姻缘,我自己也找不出什么毛病,毕业五年,恋爱谈过几次,也该结婚了。
被通知订婚的那天夜里,我反反复复地确认这个男人的每一项资料,尽力去回忆每一次见面时他的一举一动,以证明自己并没有糊里糊涂就结个婚。
当然,更没有一时冲动。
再然后就是婚礼的各种准备,想起自己前几次穷酸的恋爱,突然发觉了有钱的好,一切都不需要过多考虑,喜欢什么选什么就是了。
婚礼前正赶上同学聚会,我见到了三个前男友却没见到那个说要给我用飞机写字的男孩儿。同桌像是看出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告诉我那男孩儿现在已经是机长了,同学会联系过他,可现在这个点儿,他来不了,在天上。
我突然就想起他那张满是青春痘的脸,他就坐在驾驶室里,跟其他工作人员说,你知道么?现在咱们飞过的城市是我的故乡,你看着,我飞个 M。
婚礼当天接亲的时候,我还是有些茫然,想着一会儿那套婚纱能不能包住最近新长出来的肥肉。早上没堵车,我也认不出自己坐的是什么牌子的车,车窗摇下一条缝,我望出去,一架飞机从天上划过,划了一个歪歪扭扭的 M。
走过酒店门前的红毯,我有点儿眩晕,宾客的脸全都模糊一片,我脑子里也静的吓人,完全听不见会场里喧嚣的吵闹声。
我犹豫了很久,要怎么告诉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准新娘不打算和他结婚了。走到梳妆间门口的时候,我还是没鼓起勇气喊住他,他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然后整个人便僵在那里,半晌不动。
我见他深吸一口气,回身转向我,张口要说话。那一个瞬间,他脸上的黑布被撕掉了,我突然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还挺好看的。
他脸朝向我,却没看我的眼睛。
他说,晓曼,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结婚了,我前女友坐的飞机,出事儿了。
然后便大踏步地从我身边冲过去,头也没回。
蛤?
我还没说话呢。
李娟娟
我叫李娟娟,三十三天前和男友分手,现在在飞往其他城市的航班上。今天天气很好,邻座是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大叔,我一直带着耳机,听不太清楚周围的声音,可我总觉得路过空姐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三十分钟后,飞机遇到一场乱流,颠簸让我有点儿紧张,我又带上耳机打算睡一会儿,这时飞机广播响起,有人向我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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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gorkikhuuri 发表于 2020-5-5 11:23:1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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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候学校全封闭、严查早恋,星期天是开放日。
其中某星期天,一男生和一女生手挽手走在校园里,我们教导主任在后面大吼一声“叫你早恋!”,同时飞起一脚直接把那个男生踹跪了。
















后来,那个女生差点没把我们教导主任脸挠花,因为她是男孩他妈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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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wavhlaxu 发表于 2020-5-5 11: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高中同学聚会
某同学小a半年不见瘦了一圈
于是上前讨教减肥诀窍
之见小a摆出一副淡然而不屑的神情
缓缓道:
你要知道我宿舍住五楼
。。。
于是我瞬间摆出恍然大悟的姿态
有哪些剧情反转的有趣故事?-1.jpg
(原来是爬楼梯的功劳。。。)
然而
只见小a接着道:
住五楼懒得下楼,所以早饭晚饭都不吃,只吃一顿午饭。。。
有哪些剧情反转的有趣故事?-2.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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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ziunukaxi 发表于 2020-5-5 11:24: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一发小,高中上课爱睡觉,但人又特聪明,深受老师喜爱。老师没办法就让他坐在讲桌旁的“雅座”,就为了能时刻监督他。
        结果有一天下午,正好老师讲得太投入没空理他,外面又正好阳光明媚,于是这哥们扎扎实实的睡着了。
        大家以前上学时,趴在课桌上有没有这样的体验,就是在睡梦中腿抽筋,下意识会蹬一下这样。结果这哥们蹬的太厉害,一脚把课桌蹬倒了,人也随着惊醒,立马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愣了两秒,说了一句:“卧槽,这题太难了!”
         后来,这哥们不仅没被罚,还被老师更加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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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zariyakeneew 发表于 2020-5-5 11:25:34 | 显示全部楼层
高中在衡水中学,每天5:40跑向早操的集合地点(你们懂的)此处是背景。

快到高考的时候大家都比较紧张,就开始有人在跑出宿舍楼的时候喊几嗓子:
我要上北大。

慢慢的出现了:我要上南开、我要上清华。。。。。。。

本来喊喊没有错,但这几位大哥是在5:30嗷两嗓子。每天都把全楼人从睡梦中惊醒.......(尤其是我们101一楼第一个宿舍.......)

骚年,你们这样扰民真的好吗?
有哪些剧情反转的有趣故事?-1.jpg


直到有一天,有一位英雄,踩着七彩祥云,手提金箍棒........
以附近所有宿舍楼都能听到的声音喊了一句:
我要上春晚。

自此世界安宁,天下太平。

破3k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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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ashakef 发表于 2020-5-5 11:26:21 | 显示全部楼层
额。。。你见过小偷见义勇为吗????


摄像头下的一家国外的便利店里。


两个小偷配合着,在偷东西。
一个在偷东西,一个和店主聊天分散店主的注意力。
但是在接下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各种剧情和反转!


小偷: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原视频链接;小偷: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原作者:诡匠
原出处:微博
有哪些剧情反转的有趣故事?-1.jpg

https://www.zhihu.com/video/964451818135273472
咳咳,打个小广告~关注我,看更多有趣的短视频~~~
@变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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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ofisuodubo 发表于 2020-5-5 11:26:30 | 显示全部楼层
推荐一部不落俗套的穿越小说《洗铅华》,故事的最大亮点是猜男主,原小说里的男一、男二,加上新出现的小奶狗男三都各有特点,戏份十足,反转再反转,没有绝对的「男一号」。
只有站对 cp 才能磕到糖,然而不到故事的最后一章,你根本猜不到结局是什么。
1

「礼成——送入洞房。」
陌生又尖细的声音刺入耳膜,我下意识皱起眉头,勉强睁开眼后入目是一片红。
下意识想抬手扯去挡住视线的那抹红,我却发现身体竟是无法动弹。
耳边声音不断:
「恭喜晋王得此贵女……」
「华小姐和晋王真是郎才女貌……」
……
直到屁股挨着床榻,耳边渐渐安静下来后,我才发现自己终于有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迫不及待地扯下那抹红色,眼里总算有了些别的颜色。
低头一看手里的那抹红:红盖头?
再看自己的衣服:凤冠霞帔?
抬头:古色古香的屋里,烛火摇曳。
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丫头,十六七的模样。
只见她一脸惊慌,抬手夺过我手中的盖头给我重新盖上:「小姐,大婚之夜这盖头是要等王爷过来揭的,你怎么能自己拉下来?多不吉利!」
视线再次被红色占据后,我傻愣了片刻,结合刚才听到的喧哗声,我脑子终于慢慢反应过来了。
想起方才一路上听到的恭维声:晋王、华小姐……
听着真是分外耳熟。耳边又响起那丫头的声音,彻底证实了我的猜想:「小姐,你如今嫁入晋王府,可不比在华府一样自在了,夫人之前还一再叮嘱奴婢……」
晋王、华府……
我试探性地开口:「千芷?」
「奴婢在。」
回应声响起后,我闭上了眼深吸了口气,努力遏制住自己想口吐芬芳的冲动。
因为方才我叫出的这个名字……正是我熬夜追的小说里一个丫鬟的名字,所以现在我这是……穿越了?
只是因为熬夜追小说,忍不住在上班时打了个盹,结果一睁眼我就结婚了?
对象还是我熬夜追的小说里的男主——仲夜阑。
作为一个刚大学毕业的 23 岁适龄女青年,正是我相亲……啊呸,是我在社会大展宏图的好年纪,怎么打个盹就穿书了?
努力按捺住一团乱麻的心绪,我再次扯下了盖头。无视千芷的阻止,我别扭的开口:「千芷,你……去帮我备些热水来,我身子……乏了。」
「可是等下王爷……」
「他不会来的。」我打断了千芷的话,径直走到镜子前,开始拆凤冠。
因为我穿越进的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并不是那本小说里的女主……而是最不讨喜的白莲花女二。
做为小说里最不讨喜的恶毒女二——华浅,她一如所有言情文里的恶毒女二一般颇为攻于心计,行事也是狠辣无情,今日的这场婚礼,在原小说里也是她谋划来的。她先是对男主下药假装失身于他,之后又假意为清白自杀未遂,才如愿嫁入了晋王府,正是所有白莲花惯用的套路。
好在小说里男主虽娶了她,但是却从未碰过她,可能是作者有心理洁癖,这倒是也让我也松了口气。
身后的丫鬟千芷踌躇许久还是默默退下了,按我吩咐的去做。
剩我一人的梳妆台镜子里,果然是一张陌生的脸。只见镜中人眉目如画顾盼生姿,尽显柔弱之姿,果然是男人最喜欢而女人最讨厌长相。
行若扶柳,心如蛇蝎。
这八个字是我看完小说后对女二的点评,其父亲是当朝宰相,华氏一族也是世家贵族,她生的是柔美无辜,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可偏偏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原华浅和男主仲夜阑算是自小便认识,因男主前期因误会错认,才对她倾心。而真正的女主名叫牧遥,其父亲是边城太守,因政绩斐然才调到京城任职,由此也开始了这段三角虐恋。
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一直悬空的心也没有半点缓和。
一方面是我无缘无故穿书这一事实的冲击,另一方面是我在害怕……小说里女二的结局可是非常之惨,因其恶毒,所以作者给她安排了一个大快人心的悲惨结局——先是落入勾栏,然后万箭穿心而死。
看的时候只感觉痛快,可是换到了我身上,想想就心口疼。
只怪我穿过来的时机太倒霉,今日的这场婚礼可算得上是小说的转折点,因为婚礼过后的第十天便是女主一家被斩首之日,罪名则是女二父亲华相一手编造的「叛国」。
女主之前在全家掩护下没有被抓入狱,想找男主求助却撞见仲夜阑和一直假称自己好姐姐的华浅的婚礼。万念俱灰下她暴露了行踪,被男主察觉就把她藏了起来。之后女主眼睁睁又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亲人们被午门斩首,她开始忍气吞声躲在晋王府,一方面和男主虐恋情深,一方面追查真相。
按小说里的情节发展下去,接下来就是女主牧遥觉醒黑化,开始触底反弹的爽文路线了。在女主光环的庇护下,她不仅找出了华氏的罪证,还和男主揭开了心扉。最后在男主帮助下她面圣陈情,使得作恶的华氏一族也落得同样下场,男子皆斩首,女子入奴籍。
回忆的入了神,浴桶里的水凉了我都没有察觉,还是屏风后千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自哀自怨。
「小姐……王……爷在前厅喝多了,怕惊扰你,托人传了口信说今晚就在书房歇下了。」
果然和小说一样,此时男主应当是发现了女主踪迹,两个人正在上演虐恋情深的苦情戏码。
掬了捧半凉的水泼到脸上,才让我混乱的脑子好了些。于是便起身开始更衣,我需要理清自己的思绪,就先不管他们了。
虽不知是何缘故让我来到了这里,只是目前我需要应对的形势并不乐观,与其想着一些没用的抱怨,还不如快些接受再谋新出路。毕竟我可不是原主华浅,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那么如今第一个问题是女主牧遥。原华浅坏事做了那么多,此时牧遥刚看破了她的真面目,就算我现在跪在牧遥面前剖腹自尽忏悔,她都未必会原谅,所以我也只能另辟蹊径,徐徐图之。
第二个问题是男主仲夜阑。他目前之所以喜欢华浅,是因为错把小时候遇见的那个姑娘认成了她,现在此事只有当事人牧遥知……和我知。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必须要从我口中告诉仲夜阑,因为若是从牧遥口中说出来,恐怕我就更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过在小说里,可是虐了两百多章牧遥才告知他这件事,现在我还有差不多一百章的时间去改变剧情,至少扭转一下仲夜阑的看法,最好让他在心里能对我……有所亏欠。日后我说出来此事,可以两相抵消,不然我现在作死地跑过去说,恐怕暴虐的男主会直接拿刀砍我。
前途未卜,随遇而安,我要……活着,这是我穿过来之后唯一的念头。
2
一夜辗转反侧,感觉我刚睡了片刻,千芷的声音就在帷帘后响起。
「王妃,时辰不早,该起了,今日还需进宫呢。」
这个称谓让人颇为不适应,看着千芷一脸的喜气洋洋,我心里却是压抑得很。
昨晚忧思过重,整晚勉强睡了两三个时辰,现在头沉甸甸地疼。
强按捺住自己的不自在,任千芷给我梳妆打扮。
只是当看到一柜子的白色罗裙,我还是不由得皱起眉头开口:「这怎么都是白色的?」
千芷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说道:「小姐向来不是只喜欢白色吗?」
这白莲花还真是紧紧贴合自己的人设呀。
正欲开口让千芷日后订做些其他颜色的衣服,忽然听到门外有声音传过来:「奴婢见过王爷。」
转过身,看到一高大的人影逆光而立,初晨的太阳透过他的轮廓落在地上,我微眯了眼,才看清他的面容。
这还是我和名义上的……相公的第一次见面。
一张薄冰般冷漠的容颜一点点从阳光里走到我的眼前,这张脸逆着日光透出些许苍白,站在面前俯视你时,目光仿佛如同冰刃能刺到人心头上。
果然生得好相貌。
回想起关于男主的设定,他的性情是按所有言情小说里的套数一样,暴虐冷血,唯独对所爱之人柔情。一开始因为误会,以为女二是他所爱,才会对她相护,而发现了自己真爱和看破的女二真面目后,才幡然悔悟,不再看顾女二半分,任她去自生自灭。
只见眼前的仲夜阑长腿一迈,几步到了我身边,开口:「昨夜贪欢多喝了几杯,怕惊扰到你,便在书房睡下了,阿浅可会怪我?」
看着他微微闪躲的目光,我回忆了一下,现在的牧遥应该是被关在这晋王府的哪个地方,他已经对女主动了心,偏偏自己不知,果真是当局者迷。
心里无数念头闪过,面上却是半点不显,我按昨日找千芷恶补的礼仪行了一礼,开口:「臣妾不敢。」
说多错多,在没有探明白处境之前,我还是谨言慎行比较妥当。
然而礼刚行到一半,一双宽大的手掌就把我拉起来,仲夜阑的掌心如同一个烙铁烫在我的手腕。
此时他眼里的疼惜也是真心实意的,在得知华浅真面目之前,小说里的仲夜阑确实是真心对她好过的。
「你我之间不必用这些称谓,还像以前一样唤我就行。」
强忍着想从他手中抽出自己手腕的冲动,我抬头冲他一笑,一如之前那个刻意伪装温婉纯良的华浅。
时间紧,来不及用早餐,我就和仲夜阑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一路上仲夜阑眼神飘忽不定,应该心里念着不知该如何安置牧遥吧。
一辆马车上的两个人,明明是最亲密的关系,却无半点亲密。仲夜阑还没察觉,而我如同一个造物主一般旁观着。有没有可能小说里的女二也是察觉到仲夜阑对她无意,才会步步错下去呢?
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我现在保命都还来不及,还哪有时间想这个?
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皇宫到了。
仲夜阑先出去,我也跟着他探出身子,就看见他微微一笑冲我伸手。
真是侍美逞凶,这一笑让我脚下一空,差点跌落下去。
还好仲夜阑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了我歪倒的身子,我不由得面上一窘。
好歹我也是二十三岁了,怎么穿到一个十七岁姑娘身上,自己脸皮也变薄了呢?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一路无言尾随仲夜阑来到宫殿,老远就看见座上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不等我们走近就见他走过来。
「皇兄终于来了,昨日我还想着去晋王府给皇兄道贺,母后劝我说怕惊扰到你们,我才作罢。」
听到声音我微抬眸,看到了一张和仲夜阑有五分相似的面容。只是仲夜阑的面容像冰刃一般有攻击性,而这个皇上则是如同美玉,带着玲珑剔透的柔和。
这应该就是小说里的男二了,当今皇上——仲溪午,他是仲夜阑的皇弟,在未来对牧遥一见倾心,甚至想力排众议,要立她为后,于是由此开始了狗血的兄弟之争。
我发现很多作者都有这种恶趣味,似乎都喜欢看兄弟为一人反目成仇。
说起来文中还有一个男三伍朔漠,身份是他国的皇子,在原小说开头夜探皇城时差点被捉,因牧遥无意相助才得以逃脱,于是他就此也陷入这个玛丽苏之争中。
这样想下来,牧遥果真是女主光环环绕,三大杰出青年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和我就是个明显的对比,回想起来,小说里华浅身边好像是连一个真心相待的人都没有。
我心情顿时有点不舒坦了,这作者也太偏心了吧,难怪女二都是恶毒的,条件明明那么好却人人只爱女主,时间一长难怪会心理扭曲。
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轻轻碰了碰我,回头看到千芷焦急的面容,我才发现仲夜阑他们两人已经走出几步远,我还像个木头一样杵在原地。原来方才他们寒暄完,便相携同去太后宫殿,而我走了神就被忘在了原地,前面高谈阔论的两位倒是没发现身边少了个人。
快走几步赶上,仲夜阑可能是以为我会自己跟上,就没提醒我,而这个皇帝仲溪午嘛……从头到尾都没看我一眼,倒像是在刻意忽视我。
进了太后寝殿,看到上面坐着两个华服之人。面带皱纹头发半白的应该就是太后了,另一个……应该是小说里冠宠六宫的戚贵妃,皇帝并未立后,因此后宫如今是她一头独大。
「儿臣/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笑得满目慈祥,像极了好脾气的老人。我却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是在上一轮宫斗中赢到最后的女人。
而且,小说里她并不喜欢华浅,因为作为后宫里的女人,她向来最厌恶用柔弱博取人心的伎俩。
果然没说几句,太后就把目光转到了我身上,一改方才的和蔼:「既然如愿嫁入了晋王府,往后就收收心好生做晋王妃,别做出什么有失身份的事情。」
太后和皇上定是知道华浅嫁过来的真相,所以才这般不喜,所以也就是全世界只有仲夜阑能被华浅套路住,旁人都清醒得很。
果然是虐文里惯用的套路,一开始男主总是相信女二。
经昨天一夜,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逆天改命太难,但是为了活下去而去改变一个人的看法,应该就相对比较容易了。
若是往常的华浅,定是委屈地看向仲夜阑求助,所以太后说得这样狠估计也是想激我一下,若我面露委屈,她就可以趁机多敲打我一阵。
「太后教诲,臣妾铭记在心。」
我抬头直视太后,努力把她想象成要给我涨薪水的老板,目带虔诚。
太后没想到我是这种不卑不亢的反应,目光闪了闪,又不死心地开口:「记住没用,做到才行。」
我忍不住要喜欢这个老太太了,这嫉恶如仇的可爱模样让我差点笑了出来,我的萌点还真是奇怪。
「臣妾日后定当言行如一,克己复礼。」
这一番假大空的话说出来我毫不脸红,太后脸色稍缓,连一旁的皇帝听此也不由得瞥了我一眼。
恶毒女二保命攻略第一步:改变形象。
3
寒暄了片刻,皇帝和仲夜阑便借着探讨国事离开了,算起来仲夜阑年少时就养在皇后身边,自然和仲溪午关系不错,而此时仲溪午还没有见过女主,二人也不曾反目。
我则是带着假笑听太后和戚贵妃闲聊,太后终究心里对我有过节,所以刻意把我冷落在一旁,戚贵妃也不敢违背她而找我搭话。
一群人就旁若无人地聊着,我反正是并未觉得有半分尴尬,因为我之前在公司里每次和 boss 们出去吃饭时,都是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以像这样做一个无声的旁听者,我是最熟练不过了。
只是昨日没睡好,脑袋还是一阵阵地疼,默默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就听见太后的声音传过来:「晋王妃这个模样是对我的话有什么不满吗?」
我的手一顿,就对上了太后略带冷意的目光。
我……就是走神揉了揉脑袋而已,她们说了什么?
还好不等我回答,太后又开口:「你来说说,为女子者,什么为重?」
脑袋极速地转动着,想了想小说里太后的性情,我犹豫了片刻开口:「回母后,古人曰,女子有四德,分德、容、言、工。」
「你也知德排第一位,日后就好生修身齐家,当好阑儿身边的贤内助。」太后看我回答得中规中矩,就淡淡敲打了一番。
果真是看我不顺眼,不放过任何机会说教,女二作的妖我来赎罪。
「臣妾定当牢记。」我敛眉垂首,做出恭敬的模样。
一旁的戚贵妃见气氛不好,颇有眼色地转移了话题,提起御花园池塘里新添的金鱼。
太后听到金鱼生了兴致,于是一波人流浩浩荡荡地出去观鱼,我亦是乖乖跟随着。
看着一堆人对着池塘里的鱼评头论足,我心里生出些说不上来的滋味。这后宫女人果真过得无趣,只是见了几只金鱼而已,却这般欢喜。
有妃嫔想讨好太后,一直往她身边凑,我就顺其自然地站到了角落。
无意之中感觉太后似乎看了我一眼,我望过去却没有捕捉到她的目光,只当是自己多心。
看着池边的一堆人,我突然想到很多水中救人的小说情节,说起来我在现代也是学过几节游泳课的。
若是太后失足落入水中,我能凭借自己三脚猫的游泳功夫救了她,那她定会对我一改从前的印象,说不定还能成为我的靠山,让日后得知真相的仲夜阑不敢轻易动我。
不过这也只是我自己想想瞎乐罢了,太后又不傻,怎么会自己往水里跳呢?再说恐怕也没有人敢把她推进水里。
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逗得想笑,但还未等我笑出来,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我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噗通。」
人果然应该一心向善,心思歪了就会有恶果,就如同此时的我,只是想了想就遭了报应。
「天啊,晋王妃掉水里了,快来人——」
戚贵妃的惊呼声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我用蛙泳的姿势自力更生地游回了岸边,然后在丫鬟的帮助下爬上了岸。
本身我掉的地方就离岸边很近,所以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得很快,快到连太后都目瞪口呆起来。
「你何时学会这种……」太后极为艰难地开口,似乎在想措辞形容我的泳姿。
现在是初秋时段,天气虽不算冷,但是全身湿漉漉的我仍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看到我狼狈的模样,太后便收了自己的询问,命左右奴婢带我下去更衣。
她虽讨厌我,但也只是口头上的教训罢了,不会刻意晾着我受罪,由此看来,这个老太太倒是没有那些腌臜的小心思,我心里也默默制定了日后的巴结路线。
跟着两个宫女到了一个宫殿,她们效率极快地备下了热水。我随便泡了下,驱了驱染上的寒意就赶紧起来更衣,毕竟太后还在等着呢。
刚套上外衫,坐在镜前擦拭头发,就突然从镜中看到我身后一声不响地站着一女的。
这丫鬟怎么这般不懂规矩?我回头,看到她明显有别于宫里奴婢的华丽打扮,心里一愣,顿时反应过来,目无波澜地看向她。
我们两个人诡异地沉默了许久,没办法,不是我故意装得高深莫测,实在是我不知道她是谁呀,万一开口说错话怎么办。
终于华服美人先开了口:「浅妹妹终于得偿所愿做了晋王妃,我这个做姐姐的,真心替你高兴。」
姐姐?
我极快的反应过来,小说里华浅是华府独女,因此华相只能从华氏旁支里挑出一女子送入皇宫,算起来我应该叫她堂姐。
不过这个堂姐嘛……可是小说里导致华府满门抄斩的重要人物呢。她先是利用华相的势力和帮助,一步步在后宫越爬越高,后来见华相势弱便反插一刀,向女主牧遥示好。
当然了,小说最后她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这种逢高踩低的墙头草,也只是一个炮灰罢了。
「华美人这般悄无声息站在人身后的祝福方式,真是平白吓人一跳。」我放下手里擦头发的布帛才开口说道。
看到我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华美人眼里闪过几分不屑,却还是面带笑容地说:「浅妹妹怎么如今这般生疏呢?想当初你我二人可是关系极好的。」
虽然华府确实是罪有应得,她倒戈也算是为民除害,不过她这种墙头草,反水也只是为了自己利益罢了,我仍旧是看不过去的。所以我并未回话,转身拿起梳子开始整理头发。
从镜子里看到,被无视的她脸上明显挂不住了,我才开口:「华美人既然已经入了宫,日后还是莫要与我姐妹相称了,我可担不起这一句……妹妹,免得惹人笑话。」
只有后宫里的女人之间,彼此才姐妹相称的。
华美人眼里虽然几经变幻,但还是没有对我发作,毕竟她自己老爹不成器,只是个七品小官,她全靠华相的势力才能在后宫步步攀升。
「是我失言了,和晋王妃许久不曾见过,好不容易才安排见上一面,一时亲切才口误了。」她能屈能伸地回道。
我心里一突,握住梳子的手一紧,回头问她:「安排?」
华美人面色闪过不自然,还是回我说道:「晋王妃身边围绕着太多人,太后也是心心念着你,我想和你说些体己话,才出此下策。」
「方才是你安排的人……推我下水?」
「岸边早有熟水性的嬷嬷候着,是不会让晋王妃受伤的。」华美人急忙忙地解释,「后宫眼线太多,只有这样才不会引人猜疑。」
脑子飞快地转着,我心底越来越凉,比方才落水时感觉还冷。
她不过是一个美人,哪里能在后宫只手遮天?想起太后之前似乎若有若无地看了我一眼,会不会她以为我是刻意站在外围,以配合华美人行事?
心里一阵恼火。
小说里只是着重描写男女主的戏份,作为女二的华浅和炮灰华美人,只是简单提了几句她们相互勾结,传递情报,并未详细描绘如何勾结。
现在我穿过来,应是补充了小说情景外的故事。
心思百转,我当即准备斩断和这华美人的任何联系,一是斩断华相在后宫里作恶的手脚,二是处理华美人这个眼界狭隘的——
墙头草。
4
「华美人心思未免过重,有事大可直接与我相谈,何必如此遮遮掩掩?」我冷言开口。
华美人一愣,开口委婉地说道:「这后宫里事情太多,有些事情还要劳烦妹妹回禀华相……」
「荒唐!」我努力拿出最凌厉的气场呵斥她,「华美人莫非昏了头了吗?我父亲为何要知道你这后宫之事。」
看我义正言辞的模样,华美人被我整得一愣一愣的,忽然她一笑,略带几分自得走近了几步开口:「这里我都打点好了,没人会注意的,晋王妃可以放心。」
……这种智商是怎么在后宫混的?看来小说里她活到华氏倒了之后才死,应该全是皇上刻意放纵,用她来钓出华府,要不然她怎么可能活那么久呢?
「华美人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有什么话非要遮遮掩掩?」我故作糊涂,加上华浅这副好相貌,看着确实无辜。
华美人被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装傻也带出了几分气性,她略带讽刺地开口:「晋王妃可真是健忘,当初华相送我入皇宫,又多加栽培,可不就是为了我能在这后宫相助于他吗?」
听到此话,我带上三分惊讶,七分难以置信开口:「华美人真是糊涂了吗?当初你一心要进宫,叔父官职太低无能为力,父亲因为手足之情,才略施援手,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我父亲攀权附贵了?」
华美人被我「精湛」的演技唬住了,仿佛从未见过我似的傻愣着。我便努力做出更痛心疾首的模样,不等她回话就开口:「念在你是我堂姐的情分上,此次落水一事我不会告诉旁人亦不会追究,只望华美人日后莫要再耍此等心机,伤往日情分了。」
推锅谁不会呀,借此机会把和她的联系一刀两断也好,华府有罪,华相的确人坏,但是不能由她这种小人来推波助澜。
「晋王妃今日是魔怔了吗?若不是当初你一心痴恋晋王,华相如何会把我送入皇宫给他铺路?」华美人被我几番抢白,终于恼羞成怒地开口。
我则捂住心口做出伤痛模样,把华浅柔弱的白莲花形象发挥到极致:「华美人这话好生伤人啊,我一心只向晋王不假,可是父亲若真想在后宫安排人手,华氏一族貌美女子那么多,父亲何必选你?你曾说自己对皇上痴心一片,父亲顾及与叔父的手足之情才破例帮你,可怜父亲一番好意却惨遭误解。」
华美人被我气得脸都涨红了,因为我不但颠倒黑白,还骂她丑。
不等她反驳,我又极为郑重地开口:「日后我会告诫父亲不要因为手足之情而一再破例了,华美人既然对皇上痴心不改,那就别把心思放到其他地方,从一而终这个道理不用我来说教了吧?」
话说完,我就披头散发地出去找丫鬟梳头了,步速极快,完全不给她反应时间。
刚出了门,隐约看到拐角处闪过明黄色的影子,正欲过去查看就听到有丫鬟唤我,总归刚才我表现的是那么公正大义,我也不担心会有偷听的人,所以就装作不知跟着丫鬟去一旁整理我的仪容了。
梳完头发就跟着丫鬟回到了太后宫殿,刚踏过门槛,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冲到了我的面前,与此同时一双大手握住了我的肩膀。
「你没事吧?」
看到仲夜阑用满是关心的目光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个遍,我心中默念:
这是女主的男人……
这是女主的男人……
……
给自己洗完脑后,我才装作羞涩地低头,遮住自己无半点情愫的眼眸:「王爷不必忧心,我并无不妥。」
话出了口才察觉不对,「我」字说得太顺口了,应该自称「臣妾」才对。
然而并未有人提出我的称谓不当,礼教森严的太后竟然满带笑意地开口:「方才要不是我拦着,恐怕阑儿就要飞奔到侧殿去找他的王妃去了,当真是对我不放心。」
仲夜阑倒是也不客套,半抱怨地说道:「好好的人交给母后不到半天就出了事,这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呢?」
「你还真是个没良心的,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太后故作恼怒地说道,眼里却未见半分怒气。
看向我的目光也柔和了些,果然……我赌对了。
「怎么这么热闹?朕错过什么了吗?」
仲溪午挑开帘子走了进来,一众人赶紧跪拜。他倒是并无半点帝王架子,笑着招手在太后身旁坐下。
「你的皇兄成了亲,眼里就只有自己的娇妻,还开始说教我这个半老婆子了。」太后笑着对仲溪午开口。
仲溪午朝我看过来,目光停了片刻才收回,我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地跟着仲夜阑入座。
太后笑闹了片刻后,冲我招了招手:「浅丫头到我这里来。」
屋里气氛一顿,许多人,包括仲夜阑都目带惊讶之色,好奇太后怎么突然对我如此亲近。
我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太后突然拉起了我的手,从手腕脱下一个白玉镯子,戴到我手腕上开口:「这是先帝赏赐给我的,如今我把它送给你。」
我一惊,忙推辞道:「这怎么敢当……」
然而手还未抽出来,就被太后紧紧握住,她又说:「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知道什么该做……我既然赐给你了,你就收下便是。」
抬眸对上太后略带深意的眼眸,我心里一跳。她满是细纹的手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如同拍在了我的心头上,感觉格外沉重。
这是示好,也是……警告,果然,方才落水之事不简单。
「母后一番好意,晋王妃收下便是。」一旁的仲溪午也开了口。
我只得低头应和,明显感觉到各异的目光投过来,让我的脊背硬生生出了一层薄汗。
提心吊胆地用过午膳,方才离开皇宫,太后也未再多说什么。
马车里。
仲夜阑突然开口:「阿浅今日似乎颇得母后欢心,还未曾见过母后这般亲近待你。」
我一愣,这话的意思是,他一直都知道太后不喜欢我,所以今天太后对我好点他就察觉出来了。
本来以为他之前见我被太后说教不言语,只是因为他不知太后对我的敌意,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这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差距,果然因为是女二,为了满足观众嫉恶如仇的阅读感受,所有的事都得自己扛。
仲夜阑虽说口口声声爱华浅,可是从细节上就能看出不对来。
现在的我越来越觉得华浅黑化得彻底,是不是因为仲夜阑的态度。
坦然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我强忍住自己的鸡皮疙瘩柔声开口:「应是因为王爷,母后才爱屋及乌了。」
或许是仲夜阑察觉到自己失言,他没有追问,笑着握住我的手安慰:「哪里是我的缘故,阿浅这般好,他人了解后都应明白的。」
我手背一僵,努力控制住,没有甩开他的手,露出一个白莲花的标配笑脸。
恶毒女二保命攻略第二步: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
5
回了晋王府,仲夜阑还是一如既往地去了书房忙「公事」,我也就回了自己寝房休息,毕竟提心吊胆地在皇宫待一天,属实令人心力交瘁。
只是有人却不想让我这样安逸。
「王妃,这天色已晚,也不见王爷过来,老奴备了些补身子的汤,不如王妃带去探望下王爷吧。」
说话的人是陪嫁过来的李嬷嬷,非常忠心于华相夫人,也就是我——华浅的娘亲。
这说是送汤,摆明了是要我去邀宠,我心里不耐烦起来:「王爷有公事要忙,我还是不打扰为好。」
听了我的话,李嬷嬷顿时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王妃怎么不明白呢,这新婚之夜王爷都没回房,现在若是还宿在别处,别人知道了指定该笑话王妃了。王妃还在华府的时候还知道抓男人心,怎么嫁过来就失了警惕呢?要知道……」
「我送,我送!」眼见着李嬷嬷的长篇大论没完没了,我赶紧先示弱。
李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面含「鼓励」地目送我离开。
带着千芷,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书房。
一进书房就看到仲夜阑手持毛笔写着什么,看到我过来他搁下笔,问道:「阿浅怎么过来了?」
我示意千芷送上汤,开口:「听说王爷忙于政务,我特地命下人熬了些补汤,王爷莫要累坏了身子。」
「多谢你的一片心意了。」停了片刻,仲夜阑又说道,「今日皇上又给了我件差事,这几日恐怕我会比较忙……」
这就是委婉地告诉我,他不能来陪我了,那真是太好了,我当即深明大义地开口:「没事,王爷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一旁的千芷顿时露出了和方才李嬷嬷同款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仲夜阑也没想到我会走得这么迅速和突然,他愣了一下开口:「我……我不是在赶你走。」
「我送完汤本就要离开了,王爷注意身体,我就先回房了。」不等他反应,我就火急火燎地出了书房。
完成了任务,现在终于能回去好好休息了。
「小姐……」
「不要说话。」千芷的声音刚响起来就被我打断,我可是不想再听说教了。
回去后李嬷嬷见我只是一人回来,顿时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只当看不见。
沐浴过后,就见千芷拿着一个红色礼单过来:「王妃请过目,这是归宁的礼单。」
梳头的手一停。对了,古代还有「三朝回门」这一风俗。这样说起来,我马上就要见小说里最大的反派,也就是华浅的爹——当朝华相了。
作为反派定然是不会有好下场,而把华相拉回正路也是不大可能,那我只能先设计让他手里少些罪孽脏事,这样日后他倒台时,所犯的罪也不至于牵扯一族之人。毕竟我现在也是华氏之人,一损俱损。
婚后第三日便是归宁之日,一大早我又被千芷从床上拉起来。这古人未免太勤勉了吧?天还没有亮呢。
收拾整理了半个时辰之后,仲夜阑就出现了,一起用过早餐后,我们便同坐马车出门了。
然而车行到半路,一个侍卫突然敲了敲马车,在仲夜阑耳边禀告了些什么。
看着仲夜阑明显失了神的眼眸,我立刻明白了,如小说所述,此时牧遥趁仲夜阑陪华浅归宁,便逃出了晋王府,之后差点被官兵抓走,幸得仲夜阑及时赶到。
想到这里,我便开口:「王爷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先回门,在华府等着王爷。」
「这怎么行呢?」嘴里这样说着,他眼神分明在动摇。
我心里叹了口气,面上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我既说了,王爷就应了便是。」
仲夜阑权衡之下,还是对我表达歉意之后离开了,马车外的千芷快被我的举动气的脸都发青了。
这个丫头作为华浅身边的大丫鬟,在小说里自然也是为人刻薄狠辣,但是对我还算忠心,所以也不是无可救药。
行驶的马车突然一停,害得我一个踉跄差点滚了出去。刚坐稳就听到我刚才心里夸过的千芷怒骂道:「哪里来的死要饭的,敢挡了晋王府的马车,不要命了吗?」
……果真是一副反派作风。
听到马车外传来一个讨好的中年男子声音:「这要饭的偷了小人的银钱,慌不择路才冲撞了贵人的马车,我这就带他走。」
随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还有闷哼声传过来。
千芷的声音又响起来,估计是被仲夜阑离开的事气到了,所以说话愈发不客气:「要打拉远点,别让我们马车沾染了的晦气。」
外面讨好声传过来,却唯独没有被打人的求饶声。
我叹了口气。这个千芷年纪还小,因为之前的华浅她也是染上了不良习性,像极了电视里仗势欺人的小人。不过凭她忠心这一点,我还是愿意给她把心思掰正过来的。
「千芷,谁允许你一口一个『死要饭的』称呼别人了?」
我掀开车帘,下了车,若是现在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坐实了我仗势欺人的嘴脸吗?
千芷一愣,赶紧走过来说:「王妃怎么下来了?这事奴婢来处理就行,别让这些贱民污了小姐的眼。」
「再让我听见你这样称呼别人,罚一个月银钱。」我面无表情地开口。
千芷面露委屈,却也没有多说。我绕过她,走到那堆人面前。
看到一个蜷缩在地的孩子,应该有十来岁,全身脏兮兮,衣不蔽体,骨瘦如柴到很像我曾在图片上看过的非洲难民。而他旁边则站着两个打手模样的人,还有一个对我满面堆笑的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应当就是方才开口的那个人。
「你说他偷了你银钱?」我开口问道。
那商人赶紧回道:「回王妃的话,小人是来这边谈生意的,方才在街上走着,这个要饭的突然撞了我一下,我身上的钱袋就没了。不知他做了什么手脚,我搜遍他全身也没发现。」
「你在他身上没有搜到你的钱袋?」我略挑眉问道。
商人赶紧解释:「这种乞丐都是皮贱嘴硬,不打一顿他是不会说出把钱袋藏哪里去了。」
我不理会那商人,走到那孩子身边蹲下开口:「他的钱袋你有没有偷?」
商人还想开口,我一个眼刀过去,他就讷讷不言语了。
等了许久,才听到一个细如蚊蝇的声音响起:「我……没有。」
「他说谎,就是他这个小畜生……」
「闭嘴。」我呵断了商人的解释,「你一没有找到钱袋,二没有抓到现行,却对他横施暴力,空口白牙一番话只听你说吗?」
商人理亏,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反驳我。
果然,古代人命当真轻贱不值钱,所以他对小乞丐拳打脚踢却无人在意。若不是那孩子撞了我的马车,说不定今天会被活活打死。
只是古人观念腐朽,又能怎样呢,以我一人之力又哪里能改?
「你若坚持是这孩子偷了你钱袋,那不妨报官让京兆尹来断过错,但是若无证据指认,到时候你打人一事,可就不是只赔些医药费这么简单了。」我开口说道。
京兆尹自然会偏向晋王府,那商人也不傻,当即就从打手那里拿了些银两,赔着笑脸塞到那乞儿手里,称是自己认错了人。
我也没有再与他纠缠,放任他离开。
看着一直蜷缩在地的那个孩子,我再次蹲下身子,他捂住银钱的手腕瘦到仿佛是骷髅上挂了一层薄皮。
心里生出了些不忍,我放柔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隐约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周」字,我开口说道:「你是姓周吗?方才那商人给你的银两应该够你洗漱一番加饱餐一顿,这里人多耳杂,我便是给你银两恐怕你也保不住。我看你小小年纪倒是极能忍,若日后想找份工养活自己,可以来晋王府寻我,我说话算数。」
他一直低着头,似乎疼痛难忍,我也没有再说下去,喊过来一个侍卫陪他去医馆……怕刚才那商人回来报复。
现在我可要好好树立我的正面形象,为日后华府的翻车铺后路。
上马车时,后背似乎有一道视线。我向来直觉很准,顺着感觉朝一个方向望去,只看到一个酒楼半掩的一扇窗,没有人影。
6

到了华府,远远便看到两个头发微白的华服之人在门口候着,男的风度翩翩,女的雍容端庄。
见只我一人下马车,他们都皱起了眉头,这应该就是华相和华夫人了,看样貌真不像是反派。
「王爷路上有紧急公务要处理,等下再过来。」我开口解释道。
华相脸色顿时不好起来,甩着袖子不等我就朝屋里走去了。
……你个糟老头子,最好再对我坏一点,这样不用等女主出手,我自己先来大义灭亲。
华夫人则拉着我嘴上不停地念叨:「浅儿,你莫要因为嫁过去就松懈下来,这后院之事可是复杂得很,晋王条件那么好,就算成了亲,还是有很多狐媚子盯着侧妃的位置呢。要我说,你还是得尽早诞下嫡子才行,这样你的位置才稳固,也能帮衬一下华氏……」
唉,三观不合,我也只能沉默听着。
到了华夫人住的院子,却没有看到华相,我开口问道:「父亲呢?」
华夫人一手拉着我进去,说:「你爹一大早就盼望着你们回来,结果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他此刻期望落空,估计在书房生闷气呢。」
脚步一顿,我挣开了华夫人的手:「那我去找他吧,我有些话要对父亲说。」
拒绝了华夫人的陪同,我出了院子。这时我尴尬地发现,我不认路,于是我拿出大家闺秀的架子,毫不慌乱地对门口的一个小丫鬟说道:「我要去父亲书房,你来带路。」
小丫鬟虽然面上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带路了。
到了书房,我径直走进去,看到华相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他看到我之后抬了抬眼眸,并未说话。
我便自己先找了个椅子坐下,才开口:「前天我随王爷进了宫,遇见了我的堂姐,发现了些趣事,父亲可想知道是什么?」
听到华美人,华相脸色才暂缓,估计是以为我是来传递信息的,他问道:「她说了什么?」
我笑了笑,双目直视华相:「她……安排人将我推到了御池里。」
华相眉头顿时皱起,下意识地说:「怎么会?」
「因为女儿现在已是晋王妃,按理说位份是高于她的,她心怀不满就置气对我出手,想让我吃些苦头。」我一本正经地瞎编。
华相明显存疑:「她是我一手培养的,怎么反过来对付你?」
「所以说父亲真是上了年纪,识人不清了。」我笑着说,语言却不留情面,「那样一个顾个人利益、眼界狭隘的女人,父亲还这般尽心地培养。」
华相被我说得脸上阴晴不定,我便借机又加了把火:「还有她说是找我谈话,言语却句句挖坑,要不是我警醒,恐怕也发现不了……有皇室的人在偷听。」
「什么?」华相这下终于坐不住了,「你的意思是华……她投靠了皇帝,反过来套你的话?」
「父亲眼线众多,大可一查,只是日后还是少与华美人联系为好。」我毫不心虚地回道。
我自然不担心他去打探,我说的话本就是真假掺半,华美人设计令我落水和皇室之人偷听我们谈话,都是真的。
大方向没问题,也就不在乎我其他的添油加醋了。华相作为大反派,为人肯定多疑,那我就利用这一点来慢慢剪去他的党羽,至少让他落罪之时能少些受罚的名头。
华相沉默了半天后再次看向我,眼神里带了些探究:「依你看,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我并未退缩,迎着他的目光开口:「皇上此时已经留意到了父亲,所以依我之见,父亲此时应该掩去锋芒,低调行事。」
华相老狐狸一样的眼眸转了转,并未言语。
我便继续说道:「还有,前日听皇上谈话,提及了如今狱中的……牧氏一家,皇上的意思似是对他们仍是看重,说不定这几日就会找个由头给他们减罪,所以我想此事若是父亲主动提出来,也算是给皇上一个台阶下。」
华相这次面上没有其他表情,异常平静地开口:「浅儿不是向来讨厌他们一家吗?我好不容易如你所愿,除去了他们,现在怎么反来为他们说情了。」
和这个老狐狸打交道我半分不敢松懈,手在衣袖里握紧,面上却做出一副无奈愤恨的模样,「皇上此时已经怀疑父亲结党营私,所以我此番建议也是为父亲好。若是由父亲提出为他们减罪,说不定会打消皇上的一些顾虑,让他认为你当初并非是因为私怨才对牧家出手。」
华相没有看我,手指无意地在桌面上敲击,似乎在盘算,「浅儿可知道斩草应除根的道理?」
我言辞恳切地继续说道:「父亲也知我十分厌恶牧遥一家,若不是情形所迫,我怎会让父亲为他们求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总归牧氏一家已无翻身之地,饶他们一命也无大碍。」
华相沉默了,我也不再言语,等着他自己衡量。
多亏了之前华浅对牧遥一家的深恶痛绝,我这般说情才会让华相以为我真是迫不得已,为了华府才这样做。若牧氏一家并未因为华相陷害而被斩首,那我和牧遥的仇怨也不会那般水火不容了。
「浅儿真是长大了。」最终华相笑着开口,眼里满是赞许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松。这就是他答应了,我强忍住心里的狂喜,依华相的权势,想留牧氏一家自然容易。
松开了方才在衣袖下一直紧紧握住的拳头,发现手心竟然全是汗水,这一番过招,真是让我分分钟想逃跑,可是求生欲让我还是留下来面对华相。
离开了书房,我在丫鬟的带领下去我之前的闺房,只觉得每一步都踩在了棉花上,脚步虚浮,大反派的气场真不是吹的。
「妹妹,妹妹……」
突然听到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声响起。
我往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穿着墨绿色衣袍的胖子冲我跑过来。
远远看去,活像是一个成了精的粽子冲我奔来。
听到他对我的称呼,我就明白了,这个就是华浅的同胞哥哥——华深。
看这名字就知道,作者对女二和她哥哥有多不看重了,这名字起得跟随口编的一样。
小说里,这个华深可是一个不怎么样的角色,仗势欺人,荒淫好色,强抢民女,无恶不作……把所有纨绔的陋习占了个遍。
本来我是挺喜欢胖胖的朋友的,因为看起来就带上几分娇憨,但是这个华深,他的人设我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匹布后开口说道:「这是我前几日寻到的云锦缎子,正是妹妹最喜欢的白色,世间就此一匹,我花了重金才抢到。妹妹若是用来做了衣衫,定能把晋王迷得七荤八素的。」
小说里华深似乎智商也不怎么够用,所以才一直讨好自己有心计的妹妹。如今看来果真如此,一句话已经把我得罪了两遍。
一是我不喜欢白色,二是我不喜欢晋王仲夜阑。
我没有接,跟着丫鬟继续走,丢下一句:「我不喜欢白色了,你还是给你后院的那些姬妾用吧。」
这个官二代华深,后院大大小小纳了十几房小妾,因此到现在也没有贵女愿意嫁过来,华相和华夫人因他智力不足,才分外放纵。
果然华深又极没有眼力见地追过来,脸上的肥肉把眼睛都挤得只剩一条缝了,还一个劲往我面前凑:「那些女人哪里配用这种东西,还是妹妹天生丽质,才配得上这千金难求的布匹。」
以往这兄妹俩最喜欢上演互相吹捧的戏码,但是我却半点不喜欢这种踩一捧一的说法,当即冷了脸:「不是说了我不喜欢白色吗?别跟着我了。」
华深顿时停在原地,不敢再跟过来了。
恶毒女二保命攻略第三步:远小人,救贤臣。
7
仲夜阑最终还是赶到华府吃了顿晚宴,而我则是吃过饭就提出回晋王府。
毕竟一直面对着老狐狸一般的华相、一直给我传授生嫡子技巧和打压妾室手段的华夫人,还有一个荒淫纨绔的华深,这种感觉太难受了,还不如让我待在冷清的晋王府。
这样看来,女二华浅的亲人无一个正面角色,那她又怎可能出淤泥而不染呢?
回去的马车上,我经过一天地思量,当即准备快刀斩乱麻,开口道:「王爷,我想见牧遥。」
仲夜阑身子一僵,因为我说的是我想见她,而不是问她在哪里,这就证明我知道了他和牧遥的事情。
「你……知道了?」仲夜阑看上去很是忐忑,「阿浅,你相信我,我只是……」
「王爷不必给我解释,我只是因为之前和牧遥……好歹姐妹一场,有些事情想和她说,并非是盘问质疑你。」我开口解释,努力让自己笑得无半点介怀。
看到我的模样,仲夜阑松了口气,应允回府带我过去,末了还给我吃了颗定心丸:「阿浅,我救牧遥绝无半点私情,从小时候你陪我守陵开始,我就发誓此生只你一人。」
……我谢谢你的安慰,小时候陪你的那个人可不是华浅,而是跟着家人第一次来京城探亲的女主。
或许是他心中有愧,倒是没有问我哪里得来的消息,也省得我解释。
到了晋王府,仲夜阑便直接带我去了府里一个角落的院子,他在外面等着,给我们留空间说话。
进了屋里发现桌子上伏着一人,似乎是睡了过去。
走近了几步,才看到她的容颜,这应该算是我穿过来第一次见女主吧。
伏在案上的女子双眉紧锁,不同于华浅肤白胜雪的柔弱模样,她应是自小在边城长大,肤色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这几日受的打击让她脸色略微有点憔悴,但还是难掩眉宇间的坚韧。
原来这就是女主呀,我突然明白了女主女二的差距,华浅如同一棵柔弱怜人的蒲草,而牧遥却是生机勃勃的柏松。一个靠依赖他人为生,一个可以和你并肩站立。
看着她紧抿的嘴角和皱起的眉头,我突然想……
若是她死了,那华府或许就不会倾覆了;若是她死了,只要我不说,就不用担心仲夜阑知道小时候的真相了;若是她死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完全避免万箭穿心的下场了?
好像只要她消失,我所有的谋略和担忧就可以不必有了。
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我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是不是穿到女二身上,自己也变恶毒了?华氏一族作恶多端,凭什么为了自己活命,就让无辜之人付出代价?
为了谴责自己,我下手特别重,疼得我呲牙咧嘴。
也正是因为我下手太重,打脸的声音吵醒了牧遥。
她睁开眼,正看到我捂着脸吸气。
她的一双明眸果真是充满了生命力,当即怒视我:「华——浅!」
听声音很是咬牙切齿,果然此时已经恨毒了我。
「听说你在晋王府,我便特意来看看你。」我尬笑着开口。
牧遥冷笑一声,讽刺道:「你现在是来炫耀自己的胜利吗?」
呃……小说里的华浅确实是来炫耀了,但我可不是。
「以往是我瞎了眼,错把蛇蝎当姐妹,害得如今我家满门陪葬,但是华浅,你给我听着,早晚我会向世人揭穿你蛇蝎的真面目,揭穿你们华府伪善的嘴脸。善恶有报,你们华府休想一世太平。」牧遥站在桌边,语气含冰。
嗯,我知道你能揭开真相,让华府之人恶有恶报,不过我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听这个。
我并未气恼,看着她真诚地说:「我向你保证,你的家人不会有事。」
牧遥一愣,接着目露嘲讽:「你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你能利用的吗?难不成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于你?」
我坐下来,给自己到了杯茶,「牧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选择的,很多事情并非出于我本意,正如我无法一下子撼动一棵大树,所以我只能慢慢图之。你不信我很正常,但是我保证,日后对你所说之话,全为实话。」
「我家人七日后就要被处斩了,你让我拿什么来相信你?」
手中的茶杯被她一掌拂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我叹了口气,正想开口,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我怎么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仲夜阑皱眉走进来,看到我顿时脸色大变,「你的脸……是不是她打的?」
脸?
突然想起来我方才自己抽了自己的那个嘴巴子,赶紧开口:「不不不……」
仲夜阑不等我阻止就开口怒斥牧遥:「我好心收留你,谁给你的胆子伤害阿浅?」
我……
看到牧遥对我越来越嘲讽的目光,我简直要大喊冤枉了,我打自己耳光可不是为了陷害你啊!
仲夜阑还想开口,我眼疾手快地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王爷误会了,这和牧遥无关,是我自己打的,因为……因为方才我脸上停了个蚊虫。」
看着仲夜阑明显不信的目光,我目带真诚地说道:「王爷真的误会牧遥了,她并未动我一根指头。将心比心,女孩子最怕被人冤枉,所以……王爷给她赔个不是吧。」
说完,我就很有眼力见地走了,给他们留一个培养感情的空间。
后续发展我就不清楚了,他们两个的感情路还是由他们自己慢慢去探索吧。
不出两日,就听到消息传来,皇上念牧遥一家之前政绩,改斩首为流放。
听到这个消息我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很好,我已经改变了牧遥家人的结局,那现在我和牧遥之间没有了人命的血海深仇,那接下来最大的矛盾就是——
抢男人。
这个好说,找个时机,我主动退位便是,所以现在我就该给自己谋划一条退路了。
华相作为大反派,最后很难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我得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自己安排一条可以全身而退的后路。
想到这里,我当即准备出府去巡查我的陪嫁铺子。
恶毒女二保命攻略第四步:攒钱以备跑路。
8
一连几日,我都致力于各间陪嫁铺子的账务,一番了解下来我突然发现,华浅原来这么有钱啊,就算日后离开晋王府,我的生计应该也不成问题了。
所以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铺子的盈利从明面上转到暗地里。晋王府家大业大,完全不在乎我的这点小钱,所以处理起来并不是特别困难。
于是每月乔装打扮去钱庄存钱,便是我最大的乐趣了。
为了防止身份暴露,我还女扮男装了一番,在钱庄给自己胡诌了一个「明月公子」的称号,看着明月公子名下的钱越来越多,毫不夸张地说,我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这样轻松了一个月之后,一日我正在屋里用早膳,就看到仲夜阑带着牧遥走进来。
这段时间牧遥估计忙着安置自己流放的家人了,所以我们就没有再见过。现在应该是她家人问题安置妥帖了,所以又来我面前上演虐恋情深了。
果不其然,仲夜阑在我身边坐下,非常刻意而做作地握住我的手开口道:「晋王府向来不养闲人,阿浅,我给你送了个丫鬟过来。」
牧遥看到仲夜阑握住我的手,明显脸一白。
我真是……这满满当当的一屋人,看着像是缺丫鬟吗?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作为一个单身狗,看你们在我面前花式秀恩爱。
这还不算完,我又看见牧遥红着眼眶对仲夜阑说:「你若是觉得看我不顺眼,大可以让我走,何必这样侮辱我?」
仲夜阑收回握着我的手,嘴硬地说道:「晋王府哪里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
虽然看不到,但是我觉得我现在的表情就如同那个地铁上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包,这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若是真正的华浅,不得被气疯吗?就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眼见他们俩还要继续秀下去,我赶紧开口:「我这院子里不缺丫鬟,上次去王爷书房,看着似乎极为冷清,不如就让牧遥去书房那边服侍吧。」
所以你们俩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在我眼前看着糟心。
这俩人一听我这建议,就不再争吵下去了。一个感觉留住了对方,一个感觉没那么丢尊严,当下一拍即合离开了。
而我房间里的嬷嬷和千芷简直是想把我的脑袋撬开,或者一巴掌打醒我。
「王妃怎么这样糊涂?那个牧遥一看就对王爷图谋不轨,老身我都看不下去了。」
「就是,王妃为何不顺从王爷,把她要过来当丫鬟,让奴婢好生修理一下她?」
「王妃……」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才不想让牧遥在我房间里,每日看他们俩给我演狗血偶像剧。
无论李嬷嬷和千芷如何苦口婆心加恐吓,我都是一副宠辱不惊高深莫测的表情,最后她们说得口干舌燥,终于自己放弃了。
日子又这样过去了两个多月,我的日子就是在天天攒钱和听一堆丫鬟婆子唠嗑中过去。
或许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没了我的打扰,男女主的感情直线升温。牧遥也没有一门心思地想扳倒华府,我倒是暂时没有了生命危机。
但愿他们日后能念我的好,毕竟给他们制造了那么多机会。
目前我最大的问题就只是解开小时候的误会,彻底成全他们,为了减少仲夜阑得知真相的怒气值,我能做的就是现在多给他留些好印象。
回想了一下小说的情节,我突然眼前一亮。算了算时间,再过三个多月应该就是那件事的发生时间了,我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下,来解开和仲夜阑的渊源。
所以也就是三个多月后,我便可以不必在这晋王府每日伪装贤妻良母。
然而我没有开心几天,就听到了一个糟心的消息。
「王妃,大公子在酒楼里和人闹起来了。」李嬷嬷急匆匆地进来对我说。
大公子?那个胖粽子?
「怎么回事?」我皱眉问道。
「刚才华府传来消息,说是大公子在酒楼里……因女子和别人起了争执,劳烦王妃前去看一看。」
我眉头越皱越深,为何要来找我?「为何下人找到了晋王府,父亲和母亲呢?」
李嬷嬷面带难色开口:「丞相和夫人昨日告假回了族里,一时半会无法赶过来,所以下人只能来寻王妃了。」
我顿时觉得胸闷气短起来。我说呢,原来没人管他,他就又无法无天了。我才刚轻松了几天,那个败家哥哥就又给我找事做了。
我这边为了活着,努力树立正面形象,他在那边却给我败好感。
只是若由他闹下去,丢脸的还是华府——谁让我也姓华呢?
「备车,出府。」我没声好气地吩咐千芷。
到了地方,我下了马车就看到酒楼外面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看来此事已经闹得不小了。
来的路上听报信的下人说了一下大概情况,那个好色的华深在酒楼吃饭,看上了弹琵琶的姑娘。那个姑娘性子也烈,誓死不从,就有路过的江湖中人看不过去,出手救下了姑娘。
结果华深那个败家子就不依不饶起来,仗势欺人,双方僵持不下。
有眼尖的人看到我,默默地给我让出一条路来。
一进酒楼就看到华深躲在家丁后面,嘴上还不停骂骂咧咧,叫嚣着让别人好看。
他对面是两个衣着普通,却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人,还有一个面容娇美的女子抱着琵琶躲在他们身后。
「兄长,你闹够了没有?」进了酒楼,我未曾犹豫,直接厉声呵斥。
华深看到我眼神一亮,冲我跑过来,拉着我胳膊欣喜地说:「妹妹你是来帮我的吗?这两个贱民不识好歹,刚才还冲我动手,妹妹你快帮我教训他们。」
这人……脑子真的有问题,我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他还一脸兴奋地认为我是来帮他的。
正准备开骂,突然听到那两个人里其中一个灰衣男子开口:「华府当真是仗势欺人,华相的身份不够用,还搬来了晋王府这个救兵,在这京城华家要只手遮天了吗?」
灰衣男子目露精光。我眉头一皱,这真是好大的罪名。
「你哪里看到我是来帮他的?」我反问道。
灰衣男子轻嗤一声,回道:「华大公子口口声声喊的妹妹,我等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晋王是何等的人物,如今竟然连自家后院都管不了,平白污了他的名誉。」
这人怎么对我这么大敌意?我来这儿就说了两句话,他却句句刺我。
「这位……壮士是否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开口相问。
「误解谈不上,只是我向来喜憎分明,可惜了晋王那等惊才绝艳的人才,偏偏将鱼目当作珍珠,连女子家的腌臜伎俩都会中招……」
嗯?这人看衣着似江湖人士,怎么话语中像是很清楚我嫁给仲夜阑的缘由?这话就差没指着我鼻子骂我不知廉耻地倒贴了。
还未想明白这其中缘故,突然见一身影冲那灰衣男子扑过去,狠狠打了他一拳。
灰衣男子一愣,当即一脚把那个人影踹出去老远,还不解恨地上去补了两拳,嘴里骂骂咧咧:「哪里来的狗奴才,想邀功想疯了?晋王妃身边那么多守卫,哪里轮到你一个酒楼跑堂的来出头?」
眼见场面越来越乱,我赶紧命人拉开了那灰衣男子,被打的那个人影看打扮的确是这家酒楼的杂役。
「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我伸手指向那灰衣男子。
灰衣人一愣,当即怒气冲冲地吼道:「你凭什么抓我?」
「就凭你出言不逊,污蔑皇室。」
「我哪有……」
不等他回嘴,我又抬手一指华深,说道:「把他也给我一同绑起来,全都送到京兆尹。」
酒楼里的气氛一滞,再闹下去就真成笑话了,所以我需要当机立断才行。
9
「妹……妹妹,你是不是指错人了?」华深油腻的胖脸上挤出一个尬笑,问我。
「指的就是你,既然兄长的毛病改不了,那就去衙门那边的牢房待几天吧。还有你……」我转头看向那个灰衣人,继续说道,「我不是京兆尹,所以无法判对错,但是方才你屡次对我出言不逊,我也不是好脾气之人,所以你们便一同去衙门解释吧。」
说罢,我就抬手示意晋王府侍卫行动,自己走到方才那个被打的酒楼杂役面前。
他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看不清面容,只是从他瘦削的身形来看,应该还是十几岁的少年。
不管他是会看人眼色,懂得见风使舵也好,还是为在我面前搏个功名也好,总归是为了维护我。就算我不喜欢这类人,也不会不念他的恩情。
「你叫什么名字?」我开口问道。
他的嘴里似乎被打破了,说话带着血沫,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
我就听到了一个「勇」和「周」字,于是开口:「周勇是吧?方才多谢你一番好意了,只是下次你想为别人出头之时,记得先考虑你是否能保全自己,没有什么是比自己更重要的。」
那个杂役一愣,一双棕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我。
我伸手扯了扯他方才被揪乱的衣襟,又继续说:「你的医药费由晋王府来出,只是日后行事切记不要再这么冲动了,不是谁都愿意承这份情的。」
杂役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这时我那哥哥华深突然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哭喊道:「妹妹,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把我送到那京兆尹处。」
这个华深人虽纨绔了些,但是好歹还有怕性,不过我是铁了心要趁华相、华夫人二人不在,好好治治他,免得他日后给我的谋划一而再再而三地添堵。
甩开他的手,我不理会就往外走。忽然一抹蓝色的身影挡到了我面前,正是方才一直沉默地站在灰衣人身边的另一人,他身着蓝袍,拦住我开口:「晋王妃且慢。」
我抬眸看他,只见他冲我做了一揖,开口:「晋王妃,我弟弟方才出言不逊,我向你赔个不是。他向来心直口快且头脑简单,容易被人误导,听之信之,还望晋王妃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这兄弟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真是配合得不错,我却是不吃这套:「不必给我道歉,我不插手此事,你们去京兆尹处解释清楚便是。」
「那不如这样可好,我们兄弟二人再次给王妃道个歉,也不追究华公子之过,总归只是口角之争罢了,还是别闹到衙门去。」蓝衣人又提出来建议。
华深马上在旁边应和,三个人都在等着看我的反应,我勾了勾嘴角说:「我可以不追究,只是你们之间该如何,可不是由你们说了算,要看当事人如何处置。」
他们一愣,开始看向一直被忽视的琵琶女,只有蓝衣人仍旧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琵琶女唯唯诺诺:「若……若是华公子日后不再纠缠,小女自当不会追究。」
「不纠缠不纠缠。」华深赶紧开口,真是看着又油腻又猥琐。
受害人都开了口,我也不好再将他们强送衙门了,只是可惜了这个教训华深的机会。
看着华深松了口气后就得意忘形的模样,我心生嘲讽,转头对晋王府侍卫道:「你们几个送我兄长回去,在我父母回来之前,你们便守在华府,不许他踏出门一步。」
「妹妹……」
华深还想开口,但被我「你再说话我就把你送衙门」的眼神吓回去了,战战兢兢地跟着侍卫离开了。
那两个江湖人见此,也对我一拜后相继离开。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心里却未放松半分。这两人来得着实古怪,正想吩咐侍卫偷偷跟踪他们一探究竟,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晋王妃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我心头一跳,回头看到一抹月白色的身影——皇帝仲溪午。
「皇……」
「嘘—」未等我开口唤他,他就用手指比在嘴唇上,示意我噤声,「我可是微服私访,晋王妃莫要暴露了我的身份。」
酒楼里的人开始慢慢散去,我勉强维持着笑容。
这皇帝怎会出现在这酒楼里?
只见仲溪午一派月朗风清,笑得清透澄澈,没有丝毫帝王架子。比起第一次在皇宫里见我时,要温和得多。
不过对于我这种从小怕老师,长大怕领导的人来说,在这种大 boss 面前,我还是不敢放轻松的。
「刚才见晋王妃处事干净果断,真是和以前大不相同啊。」仲溪午眉目含笑,眼里干净得没有半点杂质,似乎真的是随口说说。
我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唤他。
他马上善解人意地说:「晋王妃算起来是我皇嫂,那唤我名字就行。」
这不是说笑吗?我哪有那个胆子?权衡之下我开口:「仲公子说笑了,为人妻和为人女时,定是有不同的。」
仲溪午并未过多纠缠这个话题,反而问道:「怎么方才不见皇兄前来呢?」
「这终归是我们华府的事,所以王爷还是不出面为好。」我思索一下,才谨慎地回答。
仲溪午笑未变。看着那张脸真是如沐春风,这兄弟俩还真是两个极端。一个像冰块,一个像暖阳,也正对应了他们的名字——夜阑、溪午。
不过言情小说里,仲溪午这种温润有礼的性子可是不讨喜,大多都是男二。人们似乎更喜欢看冰山融化,而不是暖阳依旧。
感慨归感慨,我不想有过多牵扯,正欲开口告别时,却听他抢先说:「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此番我是简易出行,不知道晋王妃能不能捎我一程呢?」
我能说不吗?
「仲公子若不嫌弃马车简陋,那便这边请吧。」
我面上一派淡定,心里却直打鼓,这皇帝是要闹哪一出?与我同乘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吧,难不成——
他看上我了?
这个想法把我吓得不轻,他可是皇帝啊,后宫佳丽三千,我宁可不要命的去和牧遥抢仲夜阑,也不想被收入后宫。
然而上了马车后,我就发现是我自作多情了。因为仲溪午自上了马车后就不再言语,直到下车才开口和我道了声谢后离去,看来真是来蹭车的。
忍不住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脸红,那是未来属于女主的痴情男二啊,我一个恶毒女二又在这儿瞎想些什么?
10

回到府里天色已经晚了,李嬷嬷早就备下了晚饭,但是我被那个纨绔折腾得已没了胃口。
勉强夹了两筷子,就想吩咐她们撤下去,这时,却来了个想不到的人。
只见仲夜阑身着藏蓝色便服,抬步走了进来,修长的身躯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显得一张脸异常白净。
我不由得一愣,因为他这几个月极少来我这个院子里,我都习惯了,更别说是晚上过来。
我慌忙站起来想行礼,却被他拉起来。
「我都说了,阿浅在我面前不必这般生疏。」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身子不由得一抖,这可是我名义上的老公啊,想想还是感觉别扭。
「太后娘娘说过,礼不可废。」我维持住自己的微笑。
仲夜阑垂了垂头也不曾说其他,只是侧身坐下:「刚回府,还未来得及用晚膳,正好在你这里赶上了。」
本来不想吃了的我,只能又坐下来陪他吃饭。
「你的食量怎么这么小?」
或许是见我胃口不佳,仲夜阑又开口问道。
「王爷未过来时,我就用了些许晚膳。」我回道。
只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往日他和牧遥在书房你侬我侬的,今天为什么跑我这里了?若说今天有什么不同,也就唯有我那个败家哥哥闯祸了——他是来兴师问罪吗?
果然,他放下碗筷,看着我眼神格外郑重。
难不成小皇帝找他告状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时,听到他开口:「这段时日,我是不是对你有太多疏忽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是几个意思?是褒还是贬?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又听他说:「今日你哥哥之事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语气太过古怪,不像是指责。摸不透他的想法,我只能谨慎开口:「王爷每日已经有许多事务要处理,我自己能处理之事就不麻烦王爷了。」
我尽心为他考虑的话并没有博得他的欢颜,他还是面无表情地开口:「夫妻本为一体,你现在怎么对我这么见外?」
好吧,我这马屁是拍到了马腿上,他难不成在怪我太过独立?想想也是,之前的华浅可是万事只仰仗他的,现在我突然变化这么大,难免会让他产生落差感。
「我兄长之事太过荒唐,实在不适合王爷出面,否则他人更会说我们仗势欺人。好歹我兄长还能听我一言,我可以自己解决。」我还是开口解释。
仲夜阑直勾勾地看着我,看得我手心冒汗。他说:「阿浅,为什么我们成亲以后,你开始对我疏远起来?」
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我善解人意地不去打扰你和牧遥,你怎么反而怪我疏远你?
「王爷多虑了。」我拿起一盏茶,尬笑掩饰道。
「我们既然已经成了亲,我就该对你负责,之前是我……之错,成亲以后对你诸多冷落,往后我会好好对你。」仲夜阑郑重其事地说道。
「咳咳……」
一口茶水一下子呛在喉咙里,我狼狈地接过千芷递过来的手帕,状似不经意地躲开仲夜阑伸过来正欲给我拍后背的手。
这仲夜阑是何时来的责任感?吓得我差点要把小时候华浅顶替牧遥身份之事说出来了。不过求生欲让我闭上了嘴,现在还不行,我手里的筹码还不足以承担仲夜阑的雷霆之怒。
辗转了下,我开口:「那牧遥呢?王爷如何处理?」
明显看他身子一僵,犹豫了许久才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既然娶了你,就不会负你。」
所以,现在他在我和牧遥之间选了我?
说起来这部小说之所以称为虐文,就是因为仲夜阑不像其他渣男一样想左拥右抱,他娶了华浅,就没想过要再把牧遥也收进房里。
在不知华浅真面目之前,仲夜阑确实对她极好,宁可把对女主的爱意藏在心底。只是可能男女主光环太重,他努力想放手却越陷越深,小说也由此越来越虐。
若不是仲夜阑后来得知了真相,再加上华浅的真面目暴露,恐怕他还是宁可自己难受,也不会休妻奔向牧遥。
之前的华浅人虽不怎么样,挑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只是有情人终会成眷属,华浅这个恶毒女配只会黯然落幕,多么俗套的剧情啊。
华浅之前所做之事,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让我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仲夜阑此时的好意。
「我要的可不是你不会负我,王爷不妨给自己一些时间想想清楚,不然贸然做决定可能对……所有人都不公平。」我低眉开口。我需要时间,等三个月后的祭祖典礼,那是我给自己积累筹码的机会。
仲夜阑沉默许久还是走了,我疲惫地让丫鬟撤去了晚膳。
李嬷嬷和千芷交换了好几次眼神,见此又忍不住开了口:「王妃,方才王爷分明是想留下来的,为何王妃……」
「嬷嬷难道没看出来吗?他此时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我揉了揉太阳穴开口。
李嬷嬷一愣,叹了口气接着说:「王妃既然嫁过来了,就已为人妇。做妻子的怎能时时刻刻要求夫君的心在自己身边?成亲后过日子,不比之前做女儿家,王妃应当权衡利弊,而不是只凭感情。」
「嬷嬷说的道理我都懂。」我勉强勾了勾嘴角,「可是,我不愿啊……」
李嬷嬷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她是华浅的陪嫁嬷嬷,自小看华浅长大,感情也是极为深厚。她此时只当是我年纪还小,等我慢慢明白这些道理,所以也没有逼迫与我。
院里很快就安静下来,我躺在床榻上,愣愣地看着床顶。
仲夜阑,别来招惹我。有些东西,一开始就没有得到,也就不会有所谓的失去之痛了。
接下来一个多月,仲夜阑不再每天在书房忙碌,而是时不时来寻我,似乎是真的在践行他说过的要认真待我的话。
与此同时,牧遥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为了不使我们的矛盾扩大,我开始避开仲夜阑。
只是晋王府就那么大,躲来躲去的我,最后甚至选择进宫找太后唠嗑。
毕竟华浅的人脉圈就那么大,比起回华府,我更想和上届宫斗冠军多聊一聊,不管怎么样,混个脸熟也对我以后有利,而且还能有效避开仲夜阑。
太后一开始对于我的殷勤格外警惕,反正我只是想亲眼观摩一下传说中的宫斗,所以也不在乎她给我冷板凳。
隔三差五我就打着孝道的名义进宫,太后可能是慢慢发现我真的只是想看看她,并无其他所图,也终于渐渐和颜悦色起来。
这个老太太初次见,只觉得冰冷难以接近,然而接触下来,我发现她虽然时不时会耍些小脾气,但却不是刻薄之人。
于是我往皇宫跑得愈发地勤了,一来二去,和后宫的妃嫔也混得极熟。
她们每日都在彼此勾心斗角,突然来了我这个外人,她们仿佛是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动不动就拉着我说上许久。
一开始还顾忌我和华美人的关系,但是看到我几次对华美人爱搭不理,导致她日渐式微后,其他妃嫔不管是心存拉拢,还是想找个外人唠嗑,和我相处得都是极为不错的。
于是我每日看她们在太后面前句句给别人挖坑,再加上在皇上面前邀宠,感觉自己嘴炮能力也直线上升了,无聊的日子也有意思起来。
这可是比《甄嬛传》还真的宫斗场面啊,我就差拿把瓜子嗑着看了。
每日仲溪午来探望太后时,总会有一大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用各种借口来吸他的注意,看得我是不亦乐乎,同时默默地学了不少本领。
11
看着太后游刃有余地处理着诸多妃嫔之间的关系,我突然打心底里佩服这个老太太。
可能当太后没那么难,但是能当一个是非分明、不偏不倚的太后,定是需要极大的智慧和忍耐力。
而太后的游刃有余和仲溪午的温和有礼,倒是真不愧为母子,都是泰山……哦不,是美人崩于面前而色不变。
「太后娘娘,何老夫人又从南方托人送了些水果过来。」掌事苏姑姑拎着一个匣子过来。
何氏是太后的母族,何老夫人则是太后的母亲。何氏一族当初为避讳外戚势大,举族搬至江南,只是每年寄些特产,族人极少出现。
一如太后和皇上为人,谦逊而知进退。
太后打开一看,只见匣子里装着颗颗饱满的荔枝,里面的冰块还冒着森森冷气。
明明不是荔枝的时节,却还能千里送来,可见何氏一方面是有钱,另一方面就是真心疼太后了。
太后笑着摇了摇头,合上了匣子:「都说了多少次了,母亲还是不改,往京城送东西可是费时又费力。」
马上就有妃嫔极有眼力见地开口:「那是何老夫人疼太后娘娘呢,哪里会嫌麻烦。」
太后心情也极好,回道:「哪里是疼我这个老婆子?还不是皇上喜欢吃这个,去给皇上送过去吧。」
本是吩咐苏姑姑,可是当即就有妃子跳出来开口:「方才见苏姑姑忙得脚不沾地,不如臣妾去给皇上送过去吧。」
说着伸手就要去接匣子,却听另一美人开口讽刺道:「李美人可真是会见缝插针,太后娘娘的一番心意,你还觍着脸去抢。」
李美人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地说:「卫姐姐这话就冤枉我了,我只是好心替太后娘娘分忧罢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这宫中的李美人和卫美人是最水火不容的,两人也算是颇受皇帝宠爱,再加上她们父亲品级相近,因此两个人总是动不动就掐起来。
戚贵妃则是独居高位,不与她们一般见识,至于其他妃嫔,只是在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由此以来,每每最头疼的就是太后了。这不,两个美人争执不下,就又让太后下决断了,大有「你若让她去我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
心里默默地替太后报以同情时,突然听到太后开口:「浅丫头在这儿也无事,不如帮我把这荔枝给皇上送过去吧。」
……我这是躺枪了吗?
两个美人见这差事落到了我一个外人身上,顿时也不吵了,可能觉得对方没有占到便宜,所以两个人都赞同由我去。
太后果然不愧是宫斗冠军,一句话解开了她们的矛盾。
「是,母后。」
我站起来行了一礼,就接过匣子准备离开了,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仲溪午一直都是温和得不像个皇帝,所以我也没那么畏惧他了。
转身时和戚贵妃的目光对上了,她精致的面容突然冲我一笑。我虽然一头雾水,却也回报以微笑。
跟着奴才一路到了御书房,禀告过后我才进去。
一路垂眉低眼不敢乱看,规规矩矩地说明了来意。
听到头顶一道声音传来:「拿过来吧。」
等了半天也不见奴才过来接我手里的匣子,我只得自己走上前,将匣子放在桌子上。
这才发现书桌上放满了奏折,那工作量看着就让人心惊,当皇帝果真辛苦啊。
「你会看奏折吗?」
「啊?」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我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抬头对上了仲溪午那双清明的双眸。
仲溪午并未介意,反而开口:「你看看这个。」
修长的手指夹住了一本黄色的奏折,我踌躇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这又是搞什么名堂?于情于理都不该让我这个「皇嫂」看奏折吧?不过他开了口,我又怎么能不看?那不就是违抗皇命了嘛。
打开奏折,后背顿时生出了一层冷汗,奏折上写的全是华深那个王八蛋干过的种种「好事」,欺男霸女,事无巨细。还直接参华相教子不严,甚至言辞间直指华相本身有问题,才会导致上行下效。
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我说太后怎会突然让我来送东西,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妥当,若是他们合计好的,就说得过去了。
不过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试探我反应?还是想从我入手,打压华府?
看了将近一个月的宫斗剧之后,我也开始多了些心思,当即做出羞愧的模样跪下:「回皇上,兄长心智有损,因此家父才纵容了些,疏忽了对他的管教,还请皇上从重惩罚。」
若是华深有脑子,也不会明目张胆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怪我说他智障了。
「哦?」仲溪午挑眉说道,「你倒是明事理,那依你看,我该如何处罚你兄长呢?」
努力掐了自己一把,才让自己生出些眼泪,我抬头说道:「华深是臣妇兄长,骨肉至亲,即便是他有诸多过错,但是长幼有序,臣妇又是一介女子,不知该如何处理。皇上深明大义,自有处断,臣妇不敢妄加指点。」
仲溪午听此似笑非笑地说道:「一直听华相夸自己女儿举世无双,怎么在我面前这般拘谨?」
「做父母的,总是觉得自己子女是最好的,因此难免会夸大其词。」我低头回道。
片刻后听到一阵脚步声,一双黑色绣着金线的脚在我面前停下,在我身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察觉到他俯腰向我靠近,我竟然下意识想跑,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上位者的压迫,或者也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展露君威。
果然男二的温柔都是女主的,我什么都没有。
强忍着一动不动,他俯身,一只手抬起我的手臂,将我拉起来,另一只手抽走了我手中的奏折放在桌上。
「晋王妃不必如此紧张,我并非兴师问罪,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仲溪午又恢复了平常的温润有礼。
只是还握在我手臂上的手掌,传来阵阵压迫感。我感觉自己挤出来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突然外面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来:「皇上,太后娘娘传了口信过来,说是晋王来了,正在寻晋王妃呢。」
第一次感觉仲夜阑的名字真是太亲切了,恨不得朝他飞奔过去,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
听到仲溪午笑了一声,我才发现自己太过庆幸,下意识发出了不容人忽视的吐气声音。
仲溪午松开了我的手臂,说道:「走吧,我们去太后宫里。」
一路无言跟在他身后,到了太后宫殿,看到仲夜阑面容的那一瞬间我都想哭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为了躲他反而把自己投到皇宫这个龙潭虎穴里面,小说里皇上可对华府没那么大的敌意,怎么我一来什么都变了呢?还是越变越坏的那种。
看到我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仲夜阑双眼不由得生出了很多困惑,却没有贸然开口。
直到走到他身边,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衣袖,我才感觉方才漂浮的心落了下来。
「晋王和王妃的感情可真好啊,真是羡煞旁人。」戚贵妃的笑声响起。
鉴于我这段时间培养的好人缘,其他妃嫔也跟着调笑了一番。
仲溪午的目光似乎不经意瞟过仲夜阑的衣袖,顿了一下才转移视线后开口:「许久不曾在皇宫见过皇兄了,不知皇兄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仲夜阑一边笑着回答,一边默默在衣袖下握住了我的手。
宽大的手掌将我整个手包了进去,他似乎是知道我的不安,虽然不清楚原因,却还是给我以安慰。
12
恍恍惚惚出了皇宫,坐上马车之后我还有着阵阵心悸。
仲夜阑此时才开口问道:「皇宫里有谁为难你了吗?」
我敷衍地笑了笑,回道:「没有。」
仲夜阑皱了皱眉头,他明显看出了我在撒谎:「阿浅,你现在怎么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呢?以往你可是事事与我相商的。」
我垂了头,不再言语。
弄不明白华府在皇帝心里究竟是何种存在,让我实在难安。小说里华府毁于女主手中,现在我化解了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不必非要再你死我活,可是皇帝怎么开始注意上华府了呢?
所以也就是华府一定得亡,没了女主滔天恨意,也躲不过皇帝的不明心思吗?
这就是反派的唯一出路吗?为什么……偏偏是我,恶有恶报这个大快人心的套路,为什么要无辜的我来承担苦果?
正胡思乱想之时,一个手掌突然落在我头顶。我抬头,看到坐在我对面的仲夜阑看着我,虽然他还是面无表情,眼里却很是郑重:「阿浅,我们成亲以后你似乎有很多心事,你不愿说我不逼你。你只要知道有我在,定会护着你。」
这一番表白并没有让我放松半分,他想护着的那个人,可从来都不是我。倘若日后真相大白之时,我只求和他行同路人便好。
回到府里后,不知是被吓着,还是心里忐忑,我竟然开始浑身发热。
我一度感觉自己发烧到快要灵魂出窍,似乎就要回到那个车水马龙的现代社会,然而一觉醒来,还是在这古色古香的屋里。
虽然大病一场,但是也有好处,我有借口不去皇宫了,毕竟我之前去得那么勤,被皇上一吓唬就不去了,这样太过刻意了。这病真是来得及时。
太后还派人过来问了问,看我实在是病得脸色苍白,才没有召我入宫。
与此同时,我发现……这古代的药也太苦了吧!!!
我之前还挺喜欢苦涩的味道,比如苦瓜、莲子心,或者咖啡,但是这种中药的苦真的让人不能忍。
我也曾很喜欢中药的气味,然而第一次喝我脸就绿了,差点把胃吐出来。从那以后,我就偷偷把药倒掉,正好可以让病好得慢一些。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我成功地缠绵病榻了半个月之久。
生病初期,华夫人就带着华深上门探望了。
想起那个让我生病的罪魁祸首,我也没了好脸色。虽然生着病,但是我一直让千芷留意着外面的情况,得知仲溪午并未对华府发作,我才安心下来,却也更加疑惑:他究竟是图什么?
「浅浅,你这病了一场,怎么看着瘦了这么多呢?」华夫人开口满是难掩的关切。
终归是华浅的亲人,我掩下了心里的不耐:「母亲或是许久未见,才有这种错觉了。」
华夫人拉着我啰嗦了许多,华深也是乖巧地坐着只声不吭,华夫人说了许久终于扯到了正题上:「我和你父亲因为……宫里的事,去族里待了一个月才回来,刚回来就听说你哥哥又给你惹麻烦了。」
我一皱眉,华相突然拒绝给华美人任何支援,也难怪族中之人会叫他回去相商。不过我也不担心,华相向来极有主意,不会出尔反尔,他认定华美人已有反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会听他人之话就轻易动摇。
这也是所有聪明人最容易犯的毛病,越聪明越多疑,自己的女儿和弟弟家的侄女,孰远孰近,一目了然。
见我不言语,华夫人给华深使了个眼色,那个纨绔就觍着脸朝我走过来,从怀里掏出来一盒子珠宝首饰,说道:「我看妹妹进了晋王府就不曾添过首饰,特地为你寻了些送来。」
华夫人也在一旁帮腔:「深儿心里可是一直惦记着你这个妹妹呢,去了首饰店,先把好的都包了起来,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没有份呢。」
看着两个人一唱一和,我终究还是接下了首饰,虽然不喜欢,但是不能当着华夫人驳了华深的面子。
然而我刚收下了,华深老毛病就又犯了,只见他挤着那张胖脸谄笑着说:「方才过来,看到妹夫书房里出来一个丫鬟,那模样可真精神,我怎么不曾在妹妹身边见过呢?」
仲夜阑书房?
那不就是牧遥吗?仲夜阑喜静,身边极少有丫鬟。
这个二傻子是觉得华府死得不够快吗?敢觊觎仲夜阑的女人!
我当即忍气怒斥:「华深,你给我把脑子放清楚了,仲夜阑身边之人也是你能想入非非的?你也不怕连累华府掉了脑袋。」
华深被我严厉的模样吓得缩回了脑袋,赶紧解释:「我就是问问,妹妹不要生气,我怎么敢招惹你身边的人呢!」
看我还气不过,华夫人赶紧开口:「浅浅,你哥哥就这个样子,口无遮拦。话说晋王身边竟然开始有了丫鬟?是什么来历……」
牧遥在边城长大,进京以来向来不喜欢参加那些虚与委蛇的场面,所以她们没见过也正常。
「母亲,你现在该做的是管好你的儿子,而不是把手插进晋王府。」我毫不客气地打断她。
华夫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你是生哪门子气……」
看我脸色不好,华夫人终究不再说下去,而且让华深去外面候着,免得再惹到我。
「你哥哥虽然人迟钝了些,但总归还是真心实意对你好的,之前有什么都是先想着给你留着,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没这个待遇。」华深走后,华夫人又为他说起好话。
这华夫人可真是会美化自己儿子,华深所做的种种事迹,说他迟钝都是在表扬他。
「当年我怀你的时候,深儿也才不过 5 岁,每日都要来摸摸我的肚子,念叨着你快点出来,他这个做哥哥的来好好照顾你……」
听不下去华夫人为那个纨绔说情,我又开口打断了她:「劳烦母亲今日回去给父亲带句话。」
华夫人一脸不解地看着我,似是没想到我话题转得这么快。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华府就算必须要亡,也不能这么快。
华夫人走后我继续着养病生活,每日晒晒太阳,听听丫鬟们闲聊,过得难得自在。
丫鬟们见我和颜悦色,也都没那么拘谨了。
这不,负责刺绣的银杏见我无聊,便主动与我搭话:「王妃可听说了?王府里新招了些府兵。」
「那又如何?」我不解地问道。
快言快语的翠竹却抢先开口:「这次的府兵里有一人生得可好看了,王府里的丫鬟都忍不住去偷看呢。」
果然不管任何世代的女性,都免不了八卦的心情。
「是吗?我怎么没印象啊?」我好奇地问。
「新府兵入府那天,王妃正好病倒了,才不曾见过。」银杏回道。
翠竹面上微红,傻笑着说:「王妃见了也定当称奇,我真真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子。」
「瞧你们那没见识的样子,一个奴才而已,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一旁的千芷不屑地说道,之前她本是对其他下人极为看不上的,在我努力地掰扯下,总算好了些。虽然话还是不怎么中听,但总算没那么刻薄了。
银杏和翠竹也没那么怕她了,比较活泼的翠竹还是忍不住小声反驳:「若是芷姐姐见了,定然说不出这种话。」
千芷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和你们这些没见识的一样啊。」
看着一群丫鬟热热闹闹地拌嘴,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多好的青春啊,在我十六七岁时,也会和朋友讨论男生讨论得不亦乐乎,那种单纯而肆意的欢声笑语,才是可贵啊。
13
转眼到了仲夜阑的生辰,小说里因为他生辰正是他母妃的忌辰,所以他从不过生日,而华浅为讨他欢心,低调地在晋王府办了个生日宴。
这个晚宴便是牧遥和仲溪午的第一次相遇,仲溪午对她一见钟情。本来我还曾想过为了男女主的幸福少点坎坷,阻拦一下仲溪午遇见女主之事,但是现在想想,我还是老实待着吧。
仲溪午让人捉摸不定,我可不敢再乱出手了。仲夜阑又格外难缠,索性就按小说里发展,给仲夜阑个情敌,让他产生些危机感。
若是仲夜阑一味把心思放我身上,等到我坦白那天,他肯定会更加生气。
千芷老早就寻来了一把名琴,想让我到时候闪亮登场,而我听了却微笑不语。
小说里的华浅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我却是琴棋书画啥都不行,所以嘛……我也就有了别的打算。
仲夜阑生日当天,我按小说里让人安排了一桌好菜,等他晚上回来。
而他回来时,身后不出意外地跟着仲溪午,我就故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行礼。
仲溪午丝毫没有架子地让我起身:「今日是皇兄生辰,我只是来凑个热闹。」
看着真是和蔼可亲,不过有了在皇宫里的一番遭遇之后,我再也不敢放轻松了。
我们三人入了席,刚吃上几口,就听千芷小声唤我:「王妃,东西备好了。」
兄弟二人疑惑地看着我,我淡笑一下开口:「今日王爷生辰,臣妾特地寻了一把名琴,想为王爷助兴。」
身后的千芷露出满意的表情,然而下一秒她的表情就变得无比僵硬,因为她听到我说:「早听闻牧遥的琴声出神入化,我也是十分好奇,不知牧遥可否为王爷演奏一曲?」
小说里是华浅先弹了一曲,然后开始挑衅边城长大的牧遥,结果最后惨遭打脸。那我索性顺水推舟助她成名,别拿我当垫脚石就行。
话音刚落,牧遥就怀疑地看着我,那模样仿佛怀疑我在琴上下了毒,不然怎会给她铺路?仲夜阑也是疑惑地看着我。
身后的千芷又是一副想冲上来摇我肩膀的模样。
只是大家都碍于仲溪午在,没有发作,牧遥也行了一礼后接过琴开始弹奏。
按小说里的说法,她的琴音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柔弱动听,反而带着铮铮铁骨,使人顿生金戈铁马之气。因为家族的不平遭遇,使得琴音又多了几分令人叹惋的悲壮。
总之小说写了那么多,我是一个字都没听出来。
不过看到仲夜阑恍惚的神色,和仲溪午渐渐发亮的眼眸,我就知道应该是不错的。
很好,都按小说走了。仲夜阑,你也给我好好清醒一下,看看你身边马上就要成形的情敌。
一曲终了,仲溪午是最先拍手的:「皇兄府里真是卧虎藏龙,一个丫鬟却能弹出如此琴音,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嗯嗯,马上就要观摩男主、男二为女主手足相残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小说最后总归都是皆大欢喜,我也不担心他们去争夺一番,毕竟越难得到的,才越珍贵。
正当我傻乐时,仲溪午突然转头看向我,「久闻晋王妃的琴艺也是京城一绝,不知比之如何呢?」
……真是女主出场后,男二便开始为难我了。
「牧遥珠玉在前,我自愧不如。」我掩了掩嘴角,做出羞愧的模样。
「那晋王妃为皇兄准备了什么生辰礼呢?」仲溪午又望着我开口,眼里满是真诚的好奇。
你还没完没了是吗?
我哪知道他们听完牧遥弹琴后,还会想起我,我现在去哪儿变一个贺礼呀?
仲夜阑也抬眸向我望过来,让我那一句「我没准备」咽回肚子里。
慌忙中我四处乱看,想找出些啥,目光扫过饭桌,顿时眼前一亮,心里有了主意,便道:「皇上和王爷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古人都有吃长寿面的习俗,五音不全,要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厨艺了,这也是我之前在现代社会一个人住练出来的。
忙了小半个时辰才匆匆端着一碗面赶过去。
我尬笑着开口:「我自知才疏学浅,便只能拿这一份长寿面给王爷了,还望王爷莫要嫌弃,礼轻情谊重。」
仲夜阑似是极为诧异,连一贯的冰山脸都维持不住了,应该是没想到我准备了一个如此拿不出手的贺礼。
最终他还是接过去吃了一口,看向我说了句:「王妃有心了。」
过关就行,我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晋王妃是何时学的这厨艺呢?我怎么听说华相的女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仲溪午又开口说道。
他还真针对上我了吗?
「这是我一直偷偷学的,想给王爷个惊喜。」
或许是我说得极为真诚,连我的丫鬟千芷都觉得我是背着她们偷偷准备的贺礼,从而满意地看向我。
鬼知道我是被仲溪午赶鸭子上架的。
好歹用一碗面蒙混过关,总算不再纠结礼物之事了,仲夜阑非常给面子地把一碗面吃得一干二净,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温和。
而我心里却咯噔一下,小说里华浅成亲之后一直不懂事缠着仲夜阑,各种作死、耍心眼,才会让他越行越远,我如今表现却和小说大相径庭,是不是我需要学习一下之前华浅的方针路线了?
晚宴就在我的胡思乱想中结束了,牧遥的琴声也并没有像小说中那样引起巨大轰动,难道是没有我的衬托,就无法彰显她的优秀了?
仲溪午并没有马上回宫,兄弟二人难得地对月互饮起来,我只得在旁边作陪。
古代的月亮可真是亮啊,可能是因为没有雾霾,所以倒是真的如古诗中所说的,如一轮白玉盘挂天空。
正在发呆之际,突然听到仲溪午的声音:「晋王妃是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转过头,却发现仲夜阑不在了,下意识地开口:「王爷呢?」
仲溪午一愣,答道:「刚才和皇兄说起城防布置,他去书房拿城防图,等下就回来。」
我这是发了多久的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仲夜阑有点过分吧,走也不和我说一下。
「看来我和皇兄说的话着实没意思,才让你走了神。」仲溪午又开口笑道。
我借假笑掩饰着尴尬:「是臣妇太过愚昧,听不懂皇上和王爷谈的国家大事,才走了神,还望皇上恕罪。」
仲溪午面上带笑,眼神却是锐利的:「我以为晋王妃作为华相的女儿,应对这朝中之事很感兴趣才对。」
这小皇帝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为什么一直揪着华府不放呢?或许是在晋王府,自己地盘让我有了几丝底气:「嗯,皇上想错了。」
仲溪午不由得一愣,似是没想到我回答得这么干脆,他马上也反应了过来:「晋王妃这是觉得在晋王府,就有了底气了吗?」
「臣妇不懂皇上的意思。」我继续假笑装糊涂。
却见仲溪午突然脸色一冷,皇帝的气场扑面而来:「你究竟是不是华浅。」
「我当然是。」我发现自己越心虚反而声音越大。
仲溪午并未被我突然提高的音量吓到,而是冷笑一声道:「皇兄成亲之前,朕也曾见过华浅几面,她可是丝毫见不得皇兄身边出现别的女子,更别说替别的女子在皇兄面前邀宠。」
手心开始冒汗,他又开始拿君威吓我了。我强装镇定:「这话我之前似乎和皇上说过,为人女和为人妻自然会有不同。」
仲溪午挑了挑眉,继续问:「你说来听听。」
我深吸一口气,回道:「为人子女时,父母是我的半边天,所以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喜欢王爷,因为将他视作我人生的唯一存在,才会想要占据他的所有视线。」
我停顿了一下,见仲溪午并未插嘴,定了定心继续说:「成了亲,我发现自己必须要学会撑起来整片天,不能再只想一处。所以我虽依然爱王爷,却不像以前只想把他据为己有。也是因为太过爱他,我才明白了,只要他开心,我什么都可以。」
一番让人脸酸的告白让我大言不惭地说出来,仲溪午脸色并没有好转,依然十分冷漠,我努力不露出心虚的表情和他对视着。
突然他灿烂一笑,如同骄阳般的面容差点晃了我的眼。
只见他头一歪,冲着我身后说道:「这番告白听着可真是让人眼红,皇兄可还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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