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装箱建筑]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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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ugeneEliff 发表于 2020-6-11 22:01: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最近看《传闻中的陈芊芊》,感觉原来的陈芊芊实际性格和表面上的不一样。梓锐和她的相处方式更像是朋友,不符合花垣城的女尊男卑规律。还有箱子底藏的裴恒画像,会不会原来的陈芊芊一直深爱裴恒,也知道裴恒喜欢弹琴但是他自己觉得弹琴低贱,所以故意逼着他弹琴。为了裴恒还一直留住了守宫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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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tesmSkele 发表于 2020-6-11 22:02: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日破千+上电视剧相关热门话题,感谢列位看官的喜好!
凭原陈芊芊第一集进场的傲娇霸蛮小公主样子,就值得许她一个更完整的故事。


有没有大神复原一下本来的陈芊芊的故事?-1.jpg

有没有大神复原一下本来的陈芊芊的故事?-2.jpg 以下故事,纯属本人脑洞,仅一家之言,与原剧情能够有收支。但凭小我爱好写文,会只管保证逻辑的周密性。
{转载请告之,务必签名哦。老福特ID:anzhiruosu292}
【若梦行】


十八年前,花垣城发生过三件大事。
一是花垣城主在严冬生产之日遇袭,她那时最溺爱的男人挡在了她的身前,替她而死。
二是遇袭当晚城主仍顺遂产下了她的第二个女儿,陈芊芊。
三是昔时深秋之际,在玄武与花垣的大战傍边,上将军裴武姜战退虎狼之师却身负重伤。班师回城后将年仅一岁的女儿拜托给了城主,因而花垣城就此多了一位二郡主,陈楚楚。
这三件大事在昔时传播盛广,但在多年以后,也都已成为了不成考的传闻。
而我,就是花垣城传闻中的三郡主,陈芊芊。
我是母亲最小的女儿,自小备受母亲溺爱,从吃穿住行到与裴恒的婚约,凡是我开口的工具,从没有我要不来的。
我的大姐名叫陈沅沅,她大我三岁,自小也是特别疼我,但自从十岁那件工作发生后,她与我便不再如儿时那般亲近。
对此,我虽甚为惋惜却也不能再做些什么。
还记得那是我十岁生辰当日,一众臣女邀约了我前往城外的草场狩猎,因着是我的生辰,连一向不喜热烈的大姐战争日不落课业的二姐也都应邀前往。
但是马群无故惊扰,四散狂奔,大姐为了庇护我,从自己的马背上跳过来将我从发狂的马背上扑了下来。
我虽无大碍,可大姐的双腿却筋骨错位,再无站立的能够。
这件事,就此成为我心里的一根刺。
也是从那时起,我起头热衷于习武,为的只是不让任何爱我的人再为庇护我而受伤。
我的二姐名叫陈楚楚,自小关于她的传闻我听到过很多。有传闻说她非母亲亲生,又说她的父亲是母亲最为不喜的男人,所以才自小不受母亲疼爱。
二姐自小文武双全,课业和兵书均不在大姐之下,我一向以为她是大姐失事以后母亲唯一的希望,直到母亲告诉我关于二姐的奥秘。
本来,二姐简直不是我的亲姐姐,她是已故裴司军的女儿,也就是我心悦的裴恒的亲妹妹。
母亲告诉我,我才应当是未来的少城主。
我告诉母亲,我只晓得楚楚是我的二姐,而花垣城的少城主应挑选一个合适的人,而不是一个应当的人。
后来,在我十五岁那年,母亲又告诉了我一个故事。
有一对从小一路长大的姐妹,她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阿谁男人爱上的是位高权重的妹妹。
这让姐姐一向耿耿于怀,她以为男人爱上的不外是至高无尚的权利。
是以,姐姐受人蛊惑,放置了杀手在妹妹体弱生产之日寻机射杀。
但是,开弓之箭却射中了阿谁男人的心脉。
妹妹虽艰难地产下了孩子,到底在悲痛当中也落下了病根儿。
姐姐得知自己派去的杀手竟误杀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懊悔之余,倍感羞愤,也终究看清了男人对于妹妹的情深义重。
恰在此时,边境狼烟四起,姐姐意气消沉之下,示威远赴疆场,重伤而归。
临死前,姐姐生怕自己的小女儿被旧属操纵复兴事端,是以请求妹妹代为抚养,独留下一个三岁冲弱作为血脉传承。
母亲告诉我,那位姐姐的良苦专心,她也是很久今后刚刚大白。
甲士最是虔诚,但是偶然辰,那种虔诚也能够演变成愚忠,成为弑杀了将军的刀。
姐姐将自己的女儿留给妹妹,是托孤,更是权利的归还,让妹妹再无后顾之忧。
我听不懂母亲讲的故事,却光荣从小便与裴恒定下婚约,无人能与我争抢他。
那时辰,母亲再次问我,想不想当少城主。
我望着母亲的眼睛,慎重地告诉她:不想。
我告诉她,对于我而言,花垣城是我的全部天下,这个天下是一个布满自在布满兴趣的乐园,我不希望成为主宰这个天下的人,我只想在这个乐园里欢畅尽情地过平生。
我告诉母亲,我喜好裴恒的温润俊郎,也喜好苏沐的善解人意;我喜好醉酒踏歌,也喜好纵马长街;我喜好从教坊司的屋顶上看城中的万家灯火,也喜畛刳月璃府的院中赏泠泠月色。
我不愿意为了权利,放弃自己喜好的这一切。更不愿意由于权利,落空任何一个爱我的人。
母亲听了我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转而给我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很甜。
从小我就晓得,传闻中的我是若何的目无纲纪、荒谬无度,但我并不在意传闻。
就像我不在意原本是他人恭维阿谀称我三公主,未达目标,倒反赖我逼迫其称号我为三公主的工作一样。
三公主,三郡主——与我而言,皆无不同。
很多传闻都不是真的,唯一实在的,是我和传闻中的三公主一样自在。
是的,我具有最奢侈的自在。
所以,自在的我只想做自己,尽情潇洒的自己。
但是,我无意中得知了母亲决议将敌城送来的质子指配给二姐,当日我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天,在当晚我做出了决议——当街抢亲。
我定要使出满身解数,让这位质子求着我放他回去。
【青梅绕竹马——陈芊芊×裴恒】
我喜好裴恒,是全部花垣城几近众人皆知的奥秘。
第一次见他,是母亲恩准他的父亲带着他一路到城主府贺寿。
我随大姐、二姐坐在母亲身旁,学着大姐二姐灵巧懂事的样子,公开里却拿刚刚供送上桌的梅子掷向身旁的二姐。
“芊芊,别闹。”二姐将梅子藏于手心,抚了抚我的头,见我百无聊赖的样子,接着又静静说,“你乖乖的,等众臣贺完寿,我带你去熟悉个哥哥。”
我闻言欣喜颔首,眼睛发直。心下只道:哇,又有新颖的人给我玩弄了嘛?哈哈,很久没有玩弄到陌生人啦!我是应领先给他头上孵珲青虫,还是该赐他一杯辣椒水呢?
心里正想着坏招,眼睛却被正走上殿前的男孩子给吸引住了。
那人一身天水碧锦袍,身姿卓然,行动妥当,跟在大人身旁朗声朝着城主道喜也不见一丝怯懦。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稚嫩,嗓音却是顶好听的,像客岁我养过的那只黄鹂一般,脆生生又绘声绘色。
抬起头来,我看到一张从未如此都雅的男孩子的脸。不算瘦削的脸庞像是施了脂粉,粉中透白,一双琉璃般的眼眸带着温润的眼波望着母亲。
好个粉雕玉琢的小哥哥,我心底暗道,如此故作老成又心爱的人,不知被我玩弄得逞会是个什么样的样子。
想着他被玩弄后的反应,我竟轻笑出了声。
随即殿内的一切视野都朝我看来,我不闪躲,眼光直直地回视着他,敛了笑端庄问道:“不知这位小哥哥年芳多少?可有婚配?...”
我的话还未问完,二姐便拉了我的衣袖,摇了点头,眼神表示我立即闭嘴。
我瘪瘪嘴,依言禁了声,殿上也一时恬静得出奇。只一瞬听得母亲掩面笑了笑,朝桑齐摆了摆手。随后便听桑齐对着殿上的人性:“许公先带裴恒令郎落座吧。”
那小哥哥转身落座之际,眼神似是朝我一带,来不及看清是何情感。
宴后二姐方告诉我,殿上我询问之人是已故裴司军唯一的儿子,大我三岁,名叫裴恒,也是她原要带我熟悉的哥哥。
第二日,花垣城中陌头巷尾皆传闻,尚才七岁的三郡主陈芊芊,在大庭广众的大殿之上公然调戏裴司军的遗孤独子;三郡主小小年数好生风骚,不知今后裴家独子能否就此归入三郡主的月璃府......
此闻我从梓锐口入耳说之时,并未发觉有何不妥。但是午后时分,传闻中确当事人来我贵寓请教说法的时辰,我才起头回忆自己当日在殿中所言有无不妥。
裴恒身着艾青长衫,不似那日殿中拘束,面色郁沉,很有几分来者不善的意味。
我瞧着他生气的样子煞是都雅,他可贵来我贵寓,我自要慎重招待,唤来梓锐给他沏了一杯我亲手摘的茶,此茶可只要我母亲和大姐二姐得幸品味到过。
可眼前的人对眼前的茶视而不见,端危坐定后,开口冷冷道:“三郡主皇亲国戚,手底下供你玩乐之人不可胜数,缘何非要欺我裴府?”
“啊?”我讶然一声,不明所以,歪着甲等他诠释。
见我面露惊奇之色,裴恒劣鸹过一瞬犹疑,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裴府世代功勋,现虽无女子当家做主,却也不容你陈芊芊如此蛮横欺辱。现在城内皆道我裴府往后仅能凭借于你,何其可笑。”他瞥了我一眼,见我还是不知他所云,爽性开宗明义,“我本日来,即是亲身告诉你莫要委曲,我不会与你成婚。”
“你你你....”我一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成婚”两字给噎住,转念一想,带着几分生气脱口而出:“你凭什么不与我成婚?”
话已出口又觉着不大妥,急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改口道:“差池,是,是你凭什么瞧不起与我成婚?我陈芊芊不到6岁就特许分门立府,琴棋字画我虽件件不济,但骑射投壶我是绝不输你的!”
殿上那日以后,我便让梓锐细细探问过裴恒,佯说是为了好玩弄他,可心里从没想要真正地嘲谑于他。听梓锐说他琴棋字画样样精通,打小课业不落人后,心下更是佩服得紧。而此时这些好,都化作了一盆冷水,兜头盖脸朝我泼来。
我不大白,他究竟因何这般轻视我。
见他抿唇不语,神志自若,恍如我做什么都烦扰不到他半分。
“裴恒,那日殿上我不是成心让你尴尬,言语中也绝无对你不敬之意,你母亲裴上将军是我最佩服的人,我断不会......”
“三郡主既然说起先母,那便知我裴府不是轻易偷生之辈。三郡主既说佩服亡母,自当检核德性,以报酬镜。以历往三郡主的言行品性,纵是亡母再世也断不会应允我与你成婚。”
裴恒神气不改,施施然一通话越说越努力,把我骂了个遍体鳞伤。
绕是我再傻,现下也想大白了他为何对我如此敌意。
殿上言语也许倒在其次,生怕对我的传闻早就如雷灌耳、深以为然了。
我被他一番话气得颠三倒四,只记得他盛怒之下拂衣而去之前,我竟夸下海口:“裴恒,你让我莫要委曲,我就偏要委曲,我必去求得母亲命令赐婚!”
待我一口气跑到城主府时,心中的愤慨仍未消减半分。想我陈芊芊从小到大从未如此在一小我眼前被数落得毫无颜面,与人互怼打骂也从未如此落入下风。
乍一回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母亲,我要你命令,帮我定个婚约。”
城主之令裴府毕竟还是不敢不从,只是从那时辰起,我再难见到裴恒。
我的生辰,他推诿不来;七夕乞巧,他不出头;总之,凡是有我陈芊芊在的地方,他都不愿列席。甚至一度我恳求着母亲命令召见,大冬季里他宁可把自己种在湖水里冻坏了,也不愿与我劈面。
好吧,想来多是我自己做的孽。婚约继成,像他这样烈的性质,我也只得先稳住他,渐渐图之,归正来日方长。
因而,我不再要求母亲事事拉上他,也不再公然议论起他。我像忘了裴恒这小我似的,活得一如平常尽情潇洒。而裴恒也照旧是拘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时代,我与裴恒的唯逐一次面临面临峙,是由于一个小杂役。
坠马之事发生后的次年,我为逗大姐高兴,在她生辰前,和梓锐两小我把全城翻了个遍,才找到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小兔子,预备送给大姐饲养起来。
谁知,在教武场干活的杂役竟将它活生生摔死。
那杂役矮我一个头,看起来比我还小两岁。我远远地,亲眼看着他将小兔子高高举起重重地摔到空中。
“你做什么?!”我刚试完二姐新驯的马,从马场跑过来气味尚未顺平,斥问道,“你为什么摔我的兔子?”
小杂役似是未推测背后来人,受了惊吓,转过身来,心安理得地向我回道:“这牲口刚刚咬了我。”说着把他手上的伤口展现给我看。
“牲口?”我经心为大姐挑选的礼物,落到他嘴里竟只是只牲口,我回嘴道:“你才是牲口!”
盛怒之下一扬手,手中的马鞭扫过他的脸,立马便留下一道长长的红印。
他吃痛赶紧捂住脸,满眼警戒地看着我。
我本无意真的鞭挞他,但是现在我全然顾不上关心他,急忙上前检察地上的小兔子,却已是丝绝不在转动的样子。
听得他站在我背后弱弱地嘟囔:“不外是只兔子,奴才的一条命还比不得一只兔子了…”
“发生什么事了?”
我抱着口吐鲜血的小兔子,只见二姐走了过来,关切地问我。
在她死后,随着我好久未见的裴恒。
“我的兔子死了。”我心中悲戚,鼻头一酸就要掉下眼泪来。
“你的兔子死了,便要用马鞭打人么?”裴恒一句话便将我的眼泪硬生生给怼了回去,“如他所说,在三公主眼里,人命竟不如你饲养的一只兔子么?”
小杂役听他唤我三公主,顿时跪了下去:“奴才不知是三公主爱宠,失手误伤,实属无意,还求三公主开恩。”
“我打人差池,他摔死兔子就对了?”我不看地上的人,拧着眉对上裴恒冰冷的眼眸,现在感觉他与我曾一见钟情的小哥哥底子不似同一小我,“我的兔子又不是毒蛇,咬他一口就要他命了?裴府的令郎,就是这般念书明理的嘛。”
“这…”裴恒面色一变,瞬间连耳根子都红了。生怕是没猜到会是这样一番因果,也没推测传闻中蛮不讲理的我居然讲起理来,还连捎带打把他也数落了进来。
我义正词严地直盯着裴恒,心中后悔道:我这什么眼光?一见钟情的难道就是这么个是非不……
我的后悔没能悔得下去,只见裴恒忽然朝我拱手,作势一礼:“是裴恒未明因果,但凭猜测,妄加结论,在此向三公主道歉。”
此时,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多是惭愧。想着他虽前后行为悬殊,但也算得为人坦荡。知错就改,登时成佛。
“而已而已。”我朝他摆摆手,算是接管了他的道歉,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对二姐道 ,“二姐,这杂役小小年数就如此狠辣,不能把他留在教武场。”
闻言,小杂役伏身叩拜得更低,向二姐求道:“求二郡主不要赶我走,我本是孤儿,除了教武场再无去向。”说着又转而朝我哭道,“三公主,奴才真的不是成心摔死小白兔的,还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我看他说得恳切,几近喜笑颜开,是有几分不幸样子。但看着我手里的小兔子,想着许给大姐的礼物也落了空,不觉着自己有资历谅解他。
“那…”二姐看了看小杂役,又看我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很有些为难。
“不如,让我将他带回府。”现在裴恒意外开口,看了我和二姐一眼,又将眼光放在了小杂役的身上,说,“他既是孤儿,若从教武场赶了进来,必定再无容身之处。三公主既然担忧他心机不正,便由裴府来教导他识文断字,从善如流,若何?”
二姐听裴恒这样说,自然立马首肯,而我将视野看向别处,不发一言,也未否决。
“还不叩谢裴令郎。”二姐朝小杂役道。
“谢二郡主,谢三公主!谢裴令郎!”那小杂役见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言毕随着裴恒走出了教武场。
那次的工作后来传为一段美谈,说裴府令郎目睹三公主仗势欺人,不畏强权,公然从其手底下救出年仅八岁的男奴,英姿伟岸不负将门以后。
固然了,成为美谈的是裴恒,我还是传闻里目无纲纪的三公主。
听梓锐说,这则传闻传播之初,裴恒还特地奔走辟谣,摆究竟、讲事理,说得是口干舌燥。
后来目睹不但见效甚微,反而传播起“裴恒令郎心宽似海,贤慧漂亮,竟掉臂裴府颜面,于长街之上奔走相告,意为三公主正名,难道对三公主情深义重?”这样的桥段。
最初以裴恒偃旗息鼓,点头感慨“传闻误人,传闻误人”为终。
此事我听闻后,笑了三天。
时光飞逝,恍然又是几度年龄。
近来在花垣城内传播甚广的传闻,是三公主陈芊芊风骚习性随年事愈发见长,已将早有婚约的花垣城第一美男裴恒抛诸脑后。新宠乃是教坊司新挂牌的娇弱美男人苏沐,尤以一曲古琴《长相思》和一段酒醉舞,名动全城。
要说这教坊司内简直都是音容不俗的娇俏美男人,各个都有其一无所长。但若真要分个凹凸亲疏,自是苏沐最得我心。
“苏沐,你就是朵解语花。”我半躺在美人靠上,眼看着抚琴的苏沐,抬头饮下旁边男侍倒满的一杯酒。
苏沐闻言妩媚一笑,将悠然琴声止于掌下,向我笑道:“三公主乃苏某知音,我这曲中之意,唯三公主最懂。”
如此高深的曲子我哪儿听得懂,不外是由于他的琴音让我想起阿谁不敢公然认可喜好抚琴的裴恒,解了我些许相思之苦而已。
苏沐见我不接话,端了羽觞转而朝我走来,岔开话题:“三公主既说我是朵解语花,那您自各儿又是朵什么花?”
“我?”我抬手指了指自己,皱眉想了想无果,扭头反问他,“苏沐,你感觉我是什么花?”
苏沐在我眼前坐下,往羽觞里添了酒奉给我,伴着盈盈笑意说道:“三公主自是花中第一流,牡丹。”
我接过他的羽觞,不置能否。
眼角余光瞧见院中花廊的墙上,攀附盛放着数朵娇小美丽的花,指着问他:“那是什么花?”
“三公主,那是蔷薇。”
我看着那些开得光辉的花,悠悠说道:“嗯,那我能够是蔷薇……”
“没错,还是朵野蔷薇!”林七领着个捧了几本账册的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朝我而来,习用的七节鞭缠在手上。
我瞥她一眼,取了苏沐手中的酒壶自顾自倒了杯酒:“林七,你是白天在教武场里没被我整理舒坦么,又来招惹我?”
措辞间,苏沐起家向她见礼,林七却朝他一鞭子甩来。
事发忽然,我抬脚踢在林七手段上,但是鞭子还是落到了苏沐身上。
“陈芊芊!”林七手段吃痛,拿鞭子的手抖了抖,“我经验自家的乐人,要你管!”
我放动手中的酒壶和羽觞,看了看苏沐的手臂,问道:“苏沐,你没事吧?”
哪知苏沐立即跪叩在地,忙说:“三公主请息怒,苏沐无碍。”回头又朝着林七道,“蜜斯息怒,是苏沐伺候三公主不周,还请蜜斯惩罚。”
“罚什么罚。”我见苏沐这般脆弱姿势,有些气恼,“她这是故意挑衅,拿你出气。”
“陈芊芊!你!”林七愤激至极却憋不出话,手段已连七节鞭都拿不住,眼眶也红了。
我出脚时没忌惮很多,似乎真是踢中了她筋脉关键处,想她自小与我唯一的同好即是舞鞭,因而有几分后悔刚刚脚力太重。
我表示身旁的男侍将苏沐扶走,又附耳吩咐他去找梓锐召医官前来。
弯腰捡起地上的七节鞭,随手放在一旁的中年男人捧着的账本之上。
“打架打不外我,骂也骂不赢我。林七,你说你成天招惹我干嘛,不是自讨苦吃么?”
我一边说一边转身回坐到美人靠上,试探性地瞅了瞅她的手段,说:“你的手,应当没事吧。”
所以说,我和林七估量连生辰八字都差池盘,我常常开口必定跟点炮仗似的把她炸开。
“没事?!”林七抬着受伤的手段威胁着上前一步,“换我踢你一脚,你来试试有事没事?!”
我蹭了蹭鼻头,带着几分义正词严:“谁让你一上来就要打苏沐?你我之间怎样打架可以,扯上个娇弱的男人算什么。”
“他苏沐是我教坊司的人,我打便打了,你管得着么?”见我沉默着不搭话,林七看见身旁的中年男人,像是想起来什么来,话锋一转,拿出当家掌柜的姿势来,“明天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我惊道:“算账?算什么账?!”
“空话,固然是算你在百花楼和教坊司的账。”林七摆手表示死后的中年男人将账册摆到我的眼前,掀开一页朝上面点了点,眼神里尽是看热烈的意味,“好好儿看看,你在百花楼的吃喝和教坊司的玩乐,一笔一笔可记得清楚着呢。”
额,我陈芊芊素来不记账,赊账也一向都是梓锐出头,那里有人敢来找我当面讨账的。也就这林七,打着讨账的幌子,清楚是想看我尴尬而已。
见我不措辞,林七继续说道:“怎样,三公主这是想要耍赖不成?无妨,我都想好了,若你耍赖我不找城主,我找你未婚夫去。裴府家底深厚,就算亲替你交了这笔账也不亏。”
我听她提起裴恒,心有几分不悦,顾及着刚刚伤了她,语气放缓了些:“冤有头债有主,我和裴恒还没成婚呢,你找他算个什么账?”
“你同裴令郎婚约在身,他替你付个寻欢作乐的花酒钱,也并无不成吧?”
听她频频提起裴恒,我心下越发不快,烦闷道:“都说了他是他,我是我。你我之间的事,你莫牵扯上他。裴司军的儿子,不是你能调笑的工具。”
“谁调笑了?”林七脱口而出,随即又将话题扯到苏沐身上,“我看你克日天天与苏沐厮混在一路。何不替他赎了身,带回你的月璃府去。”
看她眼眸精光,言语闪躲,不知到底在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你这教坊司是不筹算开下去了?苏沐若真跟我走了,你这教坊司的恩客可得少一泰半。”
我虽不知林七今夜一番闹场为的是什么,但苏沐究竟是教坊司的人,若随我回了月璃府,我又能给他什么名分?
想起苏沐曾说过的话,我原话告诉她:“苏沐说过,是你花钱把他从恶霸手里买返来的,他记着你的恩典,会在教坊司呆到替你挣下充足多的银两。”
我见梓锐领着医官朝这边走来,低声跟林七多说了句:“别总针对苏沐,他伺候我,也没忘过你的恩。”
起家,我抬腿便要走。
站在林七死后,一向噤声不发一言的中年男人捧起桌上的账本,忙拦了拦我,笑嘻嘻道:“三公主,结账。”
我高低端详他一眼,真不愧是林家的账房师长,比狐狸都精。
梓锐将医官领到林七眼前,我将账房先外行里的账本统统塞到梓锐怀里,回头吩咐道:“梓锐,结账!”
说罢,便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出了教坊司。跨上马背时,还是没想通今晚这一番林七难不成真就为了找我索债?
摆摆头不再深想,我自扬鞭,策马奔腾而去。
后来不多久,我便大白了林七的意图,没成想她竟将主张打到了裴恒身上。
那日林家甫一出城主府,母亲便召见了我,因而刚刚听说林家选举了裴恒任宗书院监学一职。
母亲说,授课的鲁司学历来也对裴恒的才学很是赞美,是以已命人在拟录用的折子。
转念思及裴恒作为我的未婚夫婿,自当问问我能否愿意让他如此抛头露面,因此才吃紧地将我召来。
本来林七那天是在试探我?想晓得我待裴恒是何态度,再决议推不选举。
否则这边厢向母亲选举了裴恒,何处厢我给堵了路,她林府在裴恒眼前卖的人情,最初生怕得沦为笑谈,得失相当。
这林七,此次却是把我算了个准。
“芊芊?”母亲推了推恍然出神的我,“问你话呢。”
“母亲…”我有些困乏,不由得打了个哈欠,“桑奇一大早就来召我过府,我都还没睡醒呢。裴恒要做监学的事儿我是没定见,母亲大人你喜好就好!”
撒娇这招对母亲历来好使,只是没推测此次并没有这么轻易揭过。
母亲遣退了身旁的随从,拉过我的手走到塌边坐下,很是认真地问我:“你别跟我打马虎眼,男人破格入朝为官,此事非同小可。若开此先例,此气成风,往后生怕源源不竭。”
“母亲…我是真困。”我作势拿头在她脖子里蹭了蹭,将头靠在她肩上,充盈的宁神香味令我心境安宁,“数这偌大花垣城,现在也只得裴恒一位男人真正德才兼备啊。再说他又是已故裴司军独子,即是破格为官,也并无不妥。”
“你说得不错,却是我多虑了。”母亲闻言一笑,将我的头放到腿上,让我顺势躺进了她怀里,“不外,借此机遇我也还想再问问你,昔时你自来向我求的姻缘,可是认真的?”
我偏头看向母亲,率直道:“我自然认真。不外,也不强求。以明年我的生辰之日为限,若裴恒果然对我无意,我便再来找母亲讨个旨令。”
“你这孩子,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母亲轻叹了一口气,说,“你也莫怪母亲焦急,明年你便二九韶华,这婚约傍身这么多年曩昔了,我看裴恒也并未对你多加喜爱。豪情之事,最不成强求,你可大白?”
“母亲安心,我大白。这些年您频频问我能否将此婚约认真,我晓得您在担忧什么。”我翻了个身,围绕住母亲的腰,“母亲尚且能放下挚爱之仇、变节之恨,我又岂会在意这些上一辈人的恩怨情仇。”
十五岁时母亲给我讲的阿谁故事,我实在一向都懂,只是与我何关。
我既不能替被救的母亲分管一丝对父亲的歉疚,也不能代父亲谅解裴司军昔时的固执。
而裴恒与我不异,昔时都是不能自立的冲弱,若将这些恩恩怨怨全加诸在我们身上,这花垣城难道少了一双妙人,多了一对云婕?于我于他而言,又该是何等地不公。
我相信父亲若在天有灵,也只会期盼看到他最爱的女人和来不及见面的女儿今生能喜乐安康。
那些爱恨纠葛,都随时候消失了,即是最好的成果。
如此深深地想着,陪伴着母亲周身的宁神香气,我竟真的憨憨睡去。
睡梦中,我最想再会的两小我都入了我的梦。
只是,一人面庞模糊不清,模糊中似在唤我“芊儿”。
另一人则长身玉立于花树之下,肩头落满了小而白的花,香气四溢。他背对我,执政前走着,行动不急不缓,我却追逐不上。
“林溪午,你等等我……”
乍然醒来,发现母亲已经不在身旁,我躺在她寝塌上竟沉沉睡了一上午。
应当是宁神香的感化吧,让我可贵睡了个大懒觉。
起家对镜整理了一下衣衫妆发,将要出门时撞见桑奇进来,只听他说母亲让我等着一路吃午膳。
“不吃不吃,我要去百花楼饮酒去!”一边笑说着回应桑奇,一边我已跨上马背,策鞭而去。
人生自得须纵欢,休管明日三月三。
日子过着过着,便邻近了三月三。
又是一日,我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便兴趣勃勃取了马鞭要出门,却被梓锐拦在府门前。
“我的三公主,本日您如果再不去宗书院,生怕城主又要惩罚部属督学不力了。”说着无辜的小眼神朝我眨巴眨巴求体谅。
“我去书院睡着觉,母亲就不惩罚你督学不力了么?再说本日又不是裴恒上课,我去干嘛。”我理了理衣襟袖口,继续说道,“前段时候鲁司学那妻子子的头发都被我烧没了,宗书院里实在没啥可玩儿的了。”
我说着便要往外走,梓锐却一个劲儿地翻着白眼儿,整小我拦在了我身前。
“我的祖宗,您还敢自己提这茬哪?不是,这不是三月三的上巳诗会就要到了嘛!今年裴监学必定得在场,您也不能缺席吧。”梓锐脸色无法至极,左左右右晃来晃去地把我拦了个死,“再说了,您也不能只上裴监学的课吧,他这究竟只是个监学,授业少之又少。您不得给多年受你欺侮的鲁司学几分薄面呀?”
“给面儿了啊,这不让你穿着我的衣服去替我上课嘛。”见他双手拦我分不出空,我便乘隙朝他脸上拧了一把,“你的脸,也是脸呀!”
梓锐吃痛急忙拍开我的手,看我作势又要走,再上前来拦。
我没了耐心,板着一张脸歪头看他,拿着马鞭的手一抬佯装要落下。梓锐见状忙往旁边一闪,在我跨出府门时,急道:“对了三公主,我想起来了,昨日宗书院上我可听林七蜜斯说鲁司学已经跟城主辞了官,这几日都由杨司户暂为代课,她老人家过几日就要告老还乡了!您真不去送送吗?”
闻言我停了脚步,一扫满脸阴霾,大喜道:“那鲁妻子子终究要走了?哈哈,太好了!今后我终究不用再听她烦琐!”
我抓紧几步上了马背,随即想到鲁妻子子走了必再得来一位此外妻子子。这些妻子子们,全日里就爱盯着我叽叽歪歪立规矩,私下里更没少跟母亲起诉。
不可!既然这位鲁妻子子要走,看来我得找小我替上去。
刚刚梓锐提到裴……我心血来潮,拉转马头。
“三公主!三公主!”梓锐这些年个头没怎样长,胆子却是见长,居然还想要上前来拦马。
“梓锐,你找人捎个消息给林七,就说我打马去了鲁府,送鲁司学上路。”
我仓促留下一句,便打马而去。
一边纵马朝着鲁府奔去,一边心下为自己的机智拍手。
裴恒自小才学出众,学贯古今。现在年过弱冠,出落得越发一表人材。之前得林家和鲁妻子子保举,已破格录用监学,这当下鲁妻子子既然要走,自然得靠她举荐举荐代替司学的人。
想着想着,我的唇边已经泛动开一抹遮蔽不住的笑意。
“鲁…”我私下里经常叫惯了她鲁妻子子,现在有求于人,自然得改改称号,“鲁司学!鲁司学!”
我从府门而入,无人敢拦我尊驾,而传递的小厮脚步还没我跑得快。
“这…这顽童怎样追我到贵寓来了,快快快,找地儿让我躲躲。”
我听音辨位,不用片刻就寻到了鲁妻子子的房间。
我倚靠在门廊上,也不推开门,朝里头笑道:“鲁司学下回若想躲人,先得把自己的嗓门儿捏细点儿。”
话音刚落,房门就开了。
一个花发老侍者扶着秃了头不能不带了顶分歧时宜的帽子的鲁司学走了出来,两人都颤颤巍巍的。我跟在背面瞧着,生怕她俩下一刻就双双倒地不起。
甫一落座,厅前却乌泱泱涌进来一大群人。
裴恒为首,一脸的惊骇担忧。
林七紧随,满面的迷惑不解。
梓锐在后,一双白眼儿眼看就快要翻不返来了。
厥后还带着一众裴府府兵,声势浩荡,倒教我这残局的人都有些看不懂了。
“这…裴监学领着这么些人,闯入我鲁府中来,又是所为何事啊?”鲁司学本日所受惊吓很多,连对着爱徒裴恒都变得语气不善了。
裴恒见厅中三人一派平和之气,惊奇地向我审阅而来,我却也是一头雾水。
我让梓锐“找-人-捎-信-儿-给-林-七,说-三-公-主-去-鲁-司-学-府-上-了”,这里面有哪一个字儿是人听不懂的?!哪怕一个字儿呢???
怎样裴恒和他梓锐本尊都稀里糊涂地随着来了?现在还满眼迷惑地望着我,一脸讨我找说法的样子。
我原定计划是让林七单独前来,她,我,鲁司学,一边三方商量着把裴恒代替司学一职给定下来,另一边林七也能给我为送别鲁司学背井离乡出出主张。
最初还能把这小我情让林七心甘情愿地顶上,简直完善!
但是眼下这般情境,我上哪儿讨说法去???
我心下一番计较,眼光从裴恒眼直达到梓锐脸上,却只见他甫一和我对视,便立即撤开眼光,面上神志一番“我误解了三公主的话么?”“没有啊!”“可是现在的情形是似乎我简直误解了她的话”“本来三公主真的不是来送鲁司学下黄泉的么”“我到底把咱家三公主想成什么样儿了”以及“三公主,我错了,我错大发了”的迂回盘曲。
算了,我扶了扶额头,眼眸一抬,把心一横:“我们大师都是来向鲁司学告别的吧?”
心下暗道:你们一个个的必须都给我说是!
倒还是我家的梓锐最早了然我的意义,急忙拥护道:“啊~~对对对!我这,这请来的人吧多了些,不外人多…人多显得有诚意啊!虽说他们手上都戴着兵器吧,这个,这个也是显现一种看待鲁司学的重视……吧!嗯?”
我听着听着梓锐又跑歪了,若不是眼下情境过分为难,我早拎了他回月璃府吊打一顿。说的都是些什么啊!归正,以我才疏学浅的才能,是完全圆不返来了。
目睹鲁司学和一旁的老侍者下颌都快掉下来了,到底全部花厅内才学最为出色的就数裴恒了。
“教员,我对三公主之间有些误解,未加求证之下带人前来,冒昧叨扰了您的休沐之日,深感有愧。”裴恒这番道歉,既向鲁司学做了诠释,又若无其事的自我分说,最初将我与他的义务对半开,也能算是公道了。
可这里面原本就没他裴恒什么事儿,他怎样会瞎搀和了进来?
我带着这般迷惑的眼神问向梓锐,他却眼神飘忽,只静静用手指了指身旁的林七。
唉,这两小我,成事不敷败事不足真的已经没法描述你们。
“哦哦,本来如此。”鲁司学似是弄懂了这番底子弄不懂的诠释,笑道:“无妨,无妨。你们这群后起之秀,都是可堪大任的。说起来,城主让我选举司学一职的人选,我正拟折子呢,裴府令郎倒简直是再合适不外的人选了。”
我听到鲁司学这后半截话,终究算是不负本日此番折腾了。
告别了鲁司学,我捉着梓锐后背的衣领便仓促往府外走,却逃不脱裴恒脆生生地叫住我:“三公主。”
我捉着梓锐的手松开来,回头带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意看着他。
他正吩咐着自家府兵有序回府,又对林七道:“林七,此番既是一场误解,再好不外。此后,非论你与三公主之间有何纠葛,来找我说即是。”
鲁府府门旁,罩门头蜂拥着挤下来的一片落梅(三角梅,不熟悉的同学们自清度娘),现在随风而动,洒下寸寸鲜艳的花朵。
现在的他正对着林七措辞,嘴角还带了些许浅淡的笑意,寸寸落梅自他头顶飘下来,扫过他的眉梢,错过他的嘴角,拂过他的肩头,最初在他脚边静静躺下。
他美得真像一幅画——假如说我没看见林七偷笑着跑开的神气,假如说我没闻声他对着林七温柔地说出最初一句话——我只想这样评价。
我脸上的笑意在他看向我之时,已突然凝固。他走到我眼前,朝我招招手,唤道:“三公主。”
真是亲疏有别,叫她就是林七,唤我就成了三公主,我心中难免愤慨地暗道,面上的脸色也破罐子破摔,没了好脸色。
“裴监学叫住我,是又有什么经验吗?”
他有些惊诧,旋即轻笑作声:“非也。”
那笑脸,带有些妖魔之相,摄民气魂。
他作势要朝我躬身一拜,我一把将梓锐拉过来偏躲到他死后,一手捂着心口,仰着头朝他困惑道:“干嘛?干嘛?”
裴恒啊裴恒,你这皮相,就不应随随意便对着他人花枝乱笑,笑得我心跳都乱了方寸。算是有些了解,刚刚林七捂嘴偷笑着跑开的样子了。
不外,上次裴恒朝我拜礼道歉之前可是恶狠狠地训了我一顿,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见我这般样子也并不恼,笑说道:“特向三公主叩谢,有梓锐在,为我奔走这司学一职,想必颇令三公主费心了。”
闻言梓锐有些不服气了:“哎哎哎….哎哟哎哟哎哟,三公主,痛痛痛痛痛!”
我拧着他耳朵往旁边一扔,也算是为明天这场闹剧出了一口恶气。
我回头昂首挺胸看向高我半个头的裴恒,正对上他温润如水的眼波,心跳又漏了一拍。
“不客套!不必言谢!告别!”我拎起还在揉搓着耳朵的梓锐,拔腿就跑。直到回到了月璃府,这心脏还在砰砰砰狂跳,倒不像是我自己的了。
我必定是病得不轻,这裴恒清楚是我从小喜好到大的人了,现现在一般情境下面临着他,我怎会败得如此落花流水。
“梓锐,快给我召个医官来。”
“三公主,您怎样啦?”
“打了败仗,心情欠好,让医官来给我调理调理。”
“啊?本日您没跟谁打架啊……”
“去!!!!再不去,我就让你试试究竟是我的拳头硬,还是你的嘴硬!”
几天以后我才想起来,当日在鲁府门前我忘记问裴恒:为何我与林七之间的恩怨,你却要她去找你说。
裴恒升任司学之事,原是我一手促进,本是件高兴的事。
但是在他任司学第二日,我便有些后悔。
遐想畴前裴恒任监学时代,授业课少,凡他授业之日我必到书院,对我来说也算不得艰难。
可自从他任职司学,便日日盯着我列席,一旦旷缺必亲身带人来找。
从鲁府返来那日起,我带侧重重苦衷,起头对他避而不见。
为免与他劈面,自此宗书院的课业我日日不落,课业一散,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
好不轻易熬到了月底的休沐之日,预备睡到半夜三更,却被梓锐拍门吵醒。
我瘫坐在床上,垂着头睡眼惺松朝他说道:“梓锐,你如果给不了我一个满足的回答,信不信我将你丢进四方山上的万蛇窟?”
“咦~”梓锐龇牙鄙夷一声,向我回道,“我也不想来搅三公主清梦,可那苏令郎已在府门前巴巴地等了半个时辰,看门小厮见他带着几布袋工具,瞧他不幸,便让我前来传递一声。三公主既不想见他,那我去打发他走。”他说得漫不尽心,时代还打着哈欠,囫囵听不清。
“苏令郎?哪位苏令郎?”
“就是阿谁教坊司的花魁,苏沐令郎。”
“苏沐?”我有些受惊,他怎会在休沐之日找到我贵寓?这类日子里,他该是最抽不开身的。
待我梳洗更衣,甫一推开房门,只看到苏沐同梓锐一路,正忙着搬进来些麻袋。
我走到他跟前,问到:“苏沐,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怎会本日来找我?”
苏沐朝我微微俯身算作一礼,却不正面回答我的题目,只道:“苏某给三公主带来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此番尚未完成。不若三公主且先去忙此外事,一个时辰后返来,便能见到。”
我见他脸色奥秘,颔首应下。又吩咐了梓锐着人给他帮手,便安心去吃早膳。
待我练完功返来,走过庭廊一看,靠着北厢房外墙的小院中,依势多出来一片点点艳丽、生气勃勃的花卉。
乍然间,我这一向光秃秃只要两颗玉兰树的月璃府,多出了一片春色。
“本来是蔷薇。”我站在院前,端详着这些开得光辉的蔷薇。
那夜在教坊司廊下一眼看中的花,现在也开到了我的院里。
我转身朝苏沐点颔首,夸道:“都雅。”又信步走到在庭院的石桌旁落座,眼神表示苏沐一路坐下,问道:“苏沐,上次林七可有伤到你?”
“劳三公主惦念,苏某无碍。”他安然坐下,眉宇间却遮蔽着几分焦虑。
“那就好。”我不说破,等着他开口。
不多时,他便道出了本日来找我的真正意图。
“苏沐身世卑下,三公主一向待我以礼、护我周全…”他面色深重,从未如此慎重与我措辞,“所以本日苏某也顾不得僭越,前来要与三公主说一番闲话。”
我视苏沐为友,初识之时虽常言行轻佻、嘲谑于他,但他却总能以一颗玲珑心透过表象知我本意、化我苦闷,这也是我开初便高看他一眼的缘由。
可本日他一变态态,先是找到我贵寓,此时又说要讲闲话,倒教我猎奇,这样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白人,是要来说一番什么闲话。
我抄起桌上茶壶,倒好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送到他眼前,端起另一杯茶抿了一口:“我听着呢,你说。”
“近来,我常见裴令郎收支教坊司…”苏沐看着我,直抒己见,“三公主既心悦于他,怎能任他与林七蜜斯日日相对?”
本来是这事儿,我心下暗哂。
我扫了扫衣服前襟上洒落的茶水,悄悄浅浅地说道:“他若真的喜好林七,我便去求母亲将婚约消除,玉成其美。”
“你?!”苏沐的惊奇之色溢于言表,抬手饮了一口茶,定下心神后说,“传闻都道三公主自小欺侮林家蜜斯,苏某却知你一向在保护照顾她,虽不知为何…”说着他似乎比我这本尊更冲动起来,“但那可是裴恒,你心悦已久的人!你也舍得?”
我听着他这番话,佯装冷静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说不出话来。
早知苏沐善解人意,之前只道是鉴貌辨色使然,没想到他还有洞察民气的本事,连我对林七的纵容都看得清楚。
“苏某自知这些话本不应出口,却也不愿见三公主往后追悔。”他瞧我已规复神志如常,语气放缓了些,点头叹道,“三公主在其他事上通透如玉,怎地到了自己身上,反看不清本旨?”
“苏沐,你别说了。”我开口止住他,“我感激你替我设身处地斟酌,若裴恒喜好的工具换做他人,我必尽力与之相争。”
他捉住我话里的缝隙,疑问:“为何是林七蜜斯,就争不得?”
见我面庞犹疑,眼眸暗淡,苏沐不再委曲,开口说道:“三公主既自有权衡,苏某便不再多…”
“由于我亏欠林家。”我抢过苏沐的话,却又不愿跟苏沐过量诠释,也不想再自揭伤疤,“此事,我自有分寸。”
苏沐不知其华夏委自然满面迷惑,但见我不愿多言,便不再打探。
“既然如此,本日三公主就当苏某什么都没说。”说着,苏沐安然一笑,起家向我深深施礼,“时辰不早,苏某就此告别。”
“苏沐!”见他要走,我喊住他,放弃刚刚的黯然,站起来拍上他的肩膀,对他笑道,“陪我去百花楼饮酒!”
我话里尽是不容置喙的语气,他闻言朝我一笑,拱手躬身回我:“苏某不胜侥幸。”
可甫一出府,便遇上来人传召,我只得撇下苏沐,差梓锐好生招待,便仓促赶往城主府。
“母亲,召我何…事…”我踏入前厅,见裴恒也在,坐在侧方面向母亲正说着什么,因我打断。
“芊芊来了。””母亲摆手,表示我在裴恒劈面坐下,“裴司学正同我说,你近来课业大有停顿。这顿时就是上巳诗会了,今年你可得叫母亲好好瞧瞧你的文彩。”
我看裴恒一眼,转而向母亲闷闷地委屈道:“母亲,你就别逼着我学这些四书五经了。裴司学的课,听得我直头疼。”说着,我手扶上前额一侧,冒充揉了揉。
“上巳节乃是我们花垣城的盛会,以往你总以练武为由,中途便不见了人影。今年可不准再乱跑了,陪母亲好好儿地看一次花灯会。”
“行,那我答应陪您看花灯会,母亲也得答应不逼着我去诗会。”我猜到母亲心机,明显处处想要撮合我和裴恒,却只肯答应一半儿。
“好吧,好吧,都依你。”母亲笑着,无法地址颔首。
现在已邻近用膳之时,母亲留了我和裴恒一道用膳。
一顿午膳吃得我食而不化,好不轻易将母亲劝去午休片刻,这才与裴恒一同从城主府走出来。
待要各奔前程之际,只听他问我:“苏沐在你贵寓?”
我迷惑他怎会晓得,却不愿开口问他,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去你贵寓做什么?”
感遭到裴恒的视野正落在我脸上,我不看向他,悠悠一句:“你又去找林七做什么?”
“苏沐告诉你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见他将眼光移开,双手插在胸前,偷瞧他一眼,“裴司学不会连这个事理都不懂吧。”
原以为我措辞这般不客套,他便不会再与我纠缠。
谁知,他反而步步紧逼:“那你同苏沐之间,是何事理?”
我安然回答:“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事理。”
“好。”他似是气恼,点了颔首说道,“看来,三公主克日课业果然很有进益。那你自鲁府之往后便一向躲我,又是什么事理?”
像被人捉住了小辫子,还摆到台面上来。我心下升起一股闷气,回头对上他的眼光,一时之间却不知若何回答他。
难道告诉他,自己被他美色所惑,所以夜夜不得安息?
还是告诉他,自己看出了他待林七的与众分歧,愿意成人之美?
呸!
“那你呢,那日在鲁府门前,你对林七说我与她之间的纠葛,都可去找你说,又是什么事理?”我忽然想起那日别离时被忘记的话,一不留心就问了出来。
裴恒沉默片刻,等得我都已经没了耐心,转身便要离去,只听他的声音自死后悠悠传来:“花灯会…待花灯会上,我回答你。”
转眼间,上巳节如期而至。
白天诗会上,长姐和裴恒的诗文尽得众口称赞,传播到我耳边时,我也并未在意。
只是听梓锐无意中提起,连一向好诗文的二姐今年也未列席诗会。
夜晚花灯会前,二姐急仓促来找我,我才大白为何二姐忙得连诗会都未能加入。
她简明简要地告诉我,近来玄虎的密探捋臂张拳,她需亲身带兵增强巡城保护,是以慌忙临走时将庇护母亲之责拜托给了我。
我自然应下,只是花灯会将要起头,已全然来不及亲身去找裴恒诠释。
我仓促吩咐了梓锐带话给裴恒,叫他不要出府。再换了一身半铠甲红戎装,赶往城主府。
二姐料的不错,我提剑护在母亲身旁,当行至百花楼前街时,已经发现三拨乔装打扮、存身于城民当中的杀手,意图佯装人潮拥堵而冲上前来。
幸亏二姐早有预备,一路而来也不算凶恶。
恰在这时,不知那里传来的爆炸声,惊得人群四散奔走,惊慌之间,还冲撞了母亲的花车。
人来人往,根天职不清哪些是杀手,哪些是实在的城民。
“先随我下车。”我同身旁的近侍一路扶持着戴了面纱的“母亲”下车,甫一下车,便听箭矢之声破空而来。
一把将“母亲”和近侍推到花车背后,我敏捷卸下腰间的九节鞭,借力花车一榻,腾空而起,翻身两鞭未来箭统统折为两半。
花车挡在前,借着一旁的几个摊位,此处也算是个相对平安的遮蔽点。
我将佩剑扔给了“母亲”身旁的近侍,叮嘱她:“护好她!”
言毕,我单身走出花车,站到前方,将花车护在死后。
这四周都是亭台楼檐,若要遮蔽弓箭手,简直是绝佳之地。
看来经营这场暗杀的人,对我花垣城内的修建排布了如指掌。
“三公主!”我正凝思听风,却听熟悉的声音乍起。
我一回头,便见裴恒提着剑一袭白衣朝我跑来。
“裴恒,你怎会在这里?梓锐没有告诉你,今晚不能出府吗?”
他此时现在此地出现,令我既欣喜又担忧。
“梓锐告诉我了,但我还是得来。”他见我眼光在四周楼阁之间往返,与我面对面警戒四周,继续说道,“我还欠你一个回答,裴恒从不食言。”
“你这是要拿命回答我的题目吗?今夜的暗杀分歧平常,我必得捉住他们的首领,好好审审。”我想起还藏在花车后的人,计上心头。
略一游移,我偏头朝背后的他道:“你速回裴府,将府兵都带过来,护母亲周全…”
话音未落,又是一支响箭凌厉地朝花车而去。
我几步踏上旁边的摊子,借着顶棚腾空而起,轻盈一鞭,将箭势改变。
裴恒找到个奇妙的档口,可避箭遮掩。我朝他靠曩昔:“他们按兵不动,定是在期待机会,你快回去调兵。”
他有些犹豫,旋即回头深深看我一眼,只道出一句:“你等我。”便闪入了旁边的一条小巷中,身影消失不见。
见他终究分开,我长呼出一口气。我今夜如此骗他,以他的心性,生怕往后都不会再信我。
我甩甩头将脑中动机抛开,现在应把稳无杂念对付眼前。
我施施然从档口走了进来,朝着刚刚最初一支箭的方位,高声呐喊:“看来,你是想生擒我母亲。”我哼笑一声,底气实足地继续说道,“有我在,断无能够!”
不多久公然有人回应:“旁边技艺高强,我们自是打不外你。但你母亲手无缚鸡之力,现在若敢走出半步,我必射中她一条腿。”
话落间,另一偏向一支更加凌厉的箭破风朝我射来。
我灵敏错身躲开那支箭,随后绝不游移地朝着那支箭射出的方位追去。
“庇护少主!”
追逐间,我听到的声音加倍证实了我的猜测。
刚刚向我射出箭的人,才是他们的幕后胁从——玄虎城少主韩烁。
传闻这人自幼得了心疾,体弱多病。长得贼眉鼠眼、俊美无双,却心机百转、阴狠狠毒。一双手沾满鲜血,在机谋诡诈方面很有成就。
以我现下追击看来,传闻公然都不成信:这人如果真故意疾,岂能如此身姿强健。
思考间,背面也赶追上来三名轻功了得的杀手,缠斗着我令我脱不开身。
料想着刚刚留在原地的人已经发现了假城主,我若继续与他们这般纠缠,生怕今夜别想抓到韩烁。
我再掉臂忌,借了一位杀手的手,体态工致地将别的两个杀手砍伤。兜手一拍,将他手中的刀抛向空中,拉住他一只手旋身翻转,便将他右手肩骨错开了位。
落地后我举手接刀,正待往前继续追击,没想到那人竟等在我眼前不远处。
“没想到今夜竟棋逢对手,旁边好一招偷龙转凤。”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执剑侧身而立,头巾包裹住泰半面庞,只听得声音凉薄如霜,“你是何人?”
“我已晓得你是玄虎城少主,你却不知我是谁。”我将手中尖刀抛掷一旁,拿出九节鞭,耻笑道:“如此,还不算是你输了么?”
那人于夜色当中,昂首一笑:“哈哈哈,现在便说胜败,生怕为时过早吧!” 说着转过身来,直直空中临着我道,“三公主刚刚与情郎一路同仇人忾、负嵎顽抗的姿势,却是演得毫无破绽。”
“空话少说,今夜我便捉了你回去,供我情郎解气!”
我说着脚下已发力,奋而朝他甩出一鞭,却被他敏捷地翻身闪过。
抬手将鞭子朝他面门甩去,又被他的剑灵敏挑开。
十几番回合下来,我没占着廉价,他也绝不吃亏。
两人对峙而站,却听他又笑道:“三公主招招式式都朝我面门而来,莫不是知我面庞俊美,怕胜过了你的情郎?”
眼前这人打架间身姿凌厉,与我这般缠斗还能中气实足,实在不像自小得了心疾的病人。
“哼,花垣城中连三岁小儿都知传闻不成信,我看你这一张脸就是粗陋不胜,才会用面罩袒护,不敢示人。”我朝他回怼一句,心下隐约担忧起来:已经这个时辰,怎样还未见二姐的烟花信号?
却听他语带嘲讽,笑道:“怎样,三公主现在才反应过来城中的爆炸是真的?”
这人似乎能看破民气。
“城内有我二姐与裴家将士守着,即是你的人现在再东山复兴,也休想伤我母亲分毫!”我说得斩钉截铁,生怕被他看出了破绽。
“三公主,你我再过上百招都是难分昆季,韩某本日遇上三公主也算有缘。”只听他将手中剑回鞘,行动清洁爽利,“不如三公主与我玄虎做一笔买卖,若何?”
我心中不屑,绝不客套地回道:“你们玄虎城,没我看得入眼的。”
“那便买卖这花垣城中的,比方城主之位。”他似是料定了我没法拒绝,“三公主张下若何?”
“城主之位?”我轻笑一声,“呵,那你想我拿什么来换花垣城的城主之位?”
那人沉默片刻,方道:”龙骨。”
公然不出我所料。
今夜明为暗杀,现实他们每一次的脱手和放箭都留不足地,底子不像要暗杀母亲,而是想生擒了她,以此为威胁,强逼花垣城交出秘宝龙骨。
龙骨乃我花垣城秘宝,只此一根,可治百病。而玄虎城少主自有得了心疾,由此不难设想他们对龙骨的渴望。
“痴心妄想。”
我低骂一声,抬手将九节鞭向他打去,他偏头躲过,随即拔剑出鞘。
既然已经得知他们此行真正目标,我便不再手下包涵,将一套鞭法尽数发挥,行云流水之间,对方已经隐约不胜抵挡。
不外数十招,我已将人拿下。
“本来三公主先前是在嘲谑于我。”那人已被我九节鞭仅仅缠住,却丝绝不见忙乱,淡定道,“亏我还以为自己剑术精进,已到了能与技艺冠绝双城的三公主比肩的境界,想来可笑。”
“我若不收敛锋铓、几招将你收服,你若何能流暴露此行的真正目标?”我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道,“现在饶是你再诽语媚语,我都不会放走你。”
“那可纷歧定。”他满身被我九节鞭约束,一颔首,眼光炯炯地看着我。
只听死后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警戒回头,却首先看到了裴恒。
甫一看到裴恒,我的心像被细细的铁线牢牢缠绕,提到了嗓子眼,只厉声道:“铺开他!”
那群黑衣刺客押着裴恒不紧不慢地走到我眼前不远处停下,泛着冷光的刀架在他的脖颈之上,刺在我的眼里。
他一身如雪的白衣上,几条刀伤血痕鲜明显显,双手被缚在死后,任人鱼肉。
我握手成拳,指甲几近要嵌入肉里,尖锐的疼痛感提醒着我:现在非常实在。
“还请旁边先放了我家少主。”当首一人上前一步,跟我谈条件,“我等自知一切人加起来也打不外旁边,但我能保证,这位令郎一定比我家少主先走一步。”
这人的话将我逼急,只觉周身隐约发抖,声音带了浓浓的杀气:“你若胆敢杀他,我陈芊芊明日便带兵,屠了你全部玄武城!说!到!做!到!”一字一字,几近是从我干涸的喉咙里蹦出来的。
劈面的黑衣人听我说得狠绝,面面相觑,为首之人咽了一口口水,怯生生朝我这方努了努嘴,开口道:“只要三公主你铺开他,我等绝不为难这位令郎。”
“不准放!”
“不要放!”
一触即发之际被束着的两小我却众口一词,我对裴恒说的话不闻不问,只回头看向身旁的猎物,眼中尽是杀机。
“看来这位情郎颇得三公主爱好…”这大家命被我捏在手中,却还是非一般地镇静,“既然如此,便杀了他。”
我听他亲口说出不要命的话,非常心惊,担忧地看向裴恒。
只见挟持着裴恒的黑衣人,持刀的手一抖,在他颈间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我抬手猛地掐住眼前之人的咽喉,手上力道越发愈重,令他说不出话来。
“少主!”
黑衣人皆是一惊,体态一动却不敢上前。
目睹我手下之人的脸瞬间涨红,那为首的黑衣人再不游移,将裴恒脖子上的刀拿开,拉他上前,往前一推:“三公主!”
见裴恒得释,我赶快眼神表示他到我身旁来。
他走到我身旁,看一眼我手下之人,低声对我说:“不成放虎归山!”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往我死后一带,用冷冷的声音粉饰自己的关切:“我自有分寸”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我只觉现在一颗悬着的心终究又重新归位。
“人既已放还给你,三公主能否也该兑现许诺…”那黑衣人见我迟迟不动,有些急不成耐,“铺开我家少主。”
“哼!你家少主?”我手指力道渐渐放缓,却未放手,悠然道:“还在做戏?我陈芊芊还没傻到相信这个技艺非凡的人,是得了心疾的玄虎少主。”
见他吃的苦头差不多了,我手段一动将九节鞭绑着的人拉上前两步,再一用力,鞭子便随之而松,回到我的手中。
我顺势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
“你!”劈面的黑衣人没推测我如此行动,似是愤慨至极,急忙上前扶起地上的人。
“快滚吧!”我垂头看着空中,朝他们历喝一声,“在我反悔之前。”
话音落定,只见那群黑衣人仓促护着中心的人,仓遑而去。
待人走远,我才完全松弛下来,周身紧绷的肌肉现在充溢着酸痛,连鼻头都有些酸。
“为何去而复返?”我单身未动,带着鼻音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显得莫名委屈。
死后之人并未立即回应,似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感受有温软的工具触及到我的手指——我周身麻痹似被点穴,丝绝不得转动——随之被一只手牢牢握住。
拉住我的手稍一用力,将我身材扳正,面临他。
而我却低着头一动不动,生怕甫一昂首,眼前的人便会消失而去,终成一场幻觉。
“我还欠你一个答案。”
头顶的声音柔柔,我却闻言急得想哭,昂首望向他,脱口而出:“一个答案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借着月色,我看出裴恒脸色微愣,温润的眼眸,熠熠生辉。
见他神气异常,我感遭到脸上湿漉漉的才反应过来,刚刚竟真的急得飚出了眼泪。
裴恒悄悄一笑,抬手抚上我的脸,为我抹去泪痕,悄悄说道:“由于欠的是你”
我不晓得自己现在是何脸色,只晓得心脏扑通扑通越跳越快,似有工具在里面乱撞,急着想要蹦出来。
我呆呆地停住,心里有个声音在问:我这是,守得云开见裴恒?
“可是,你刚刚不应放走玄虎少主”裴恒自是不知我心中如此,只道,“纵虎归山,生怕祸不单行。”
我见他眉心紧蹙,开口抚慰道:“安心,那人不见得是韩烁。即使他是,我既能抓他一次,再敢来犯,我也能抓他第二次。”
那时的我那里晓得,裴恒除了学富五车之外,居然还是一位先知,早早地预感到了后事。
机会稍纵即逝,我又那里晓得现在的一时心软,竟为后来铺垫下如此很多。
——————————————
花灯会上的爆炸,简直是真的。
只不外在二姐率领的护城军的严防死守之下,玄虎的炸药毕竟没能输送进城内。
那声爆炸是自城外传来,虽是幸亏炸在城外,可心慈手软的玄虎人专择了一处城郊聚居地址燃炸药,村子损失和受伤城民仍然很多。是以城内各家医馆都忙得团团转,连母亲贵寓的医官也都前来帮手,还是显得一片紊乱,理不出个眉目。
正在此际,一向内敛寡言的长姐二话不说自告奋勇,体察各家医馆的情况,扬长避短,同一调剂。又订下城中最大的百花楼和一家城边的堆栈,用于集合收治照顾伤员和就近安置流民。
一时之间,大郡主身残志坚、济世悬壶的美名在城中口口相传,家喻户晓。
而林七此次,也颇令我另眼相看。
不但将长姐订下百花楼的银两如数归还,还将堆栈和医馆的用度一并揽下,此外还出钱出力为城郊百姓重建村子。
不愧为花垣城首富,财大气粗。
至于二姐,此次可谓计谋无双。
先是前期按兵不动掩人线人,只待花灯会当晚姑且于会前抽改护城军设防;同时,禀明母亲,以护城军管辖之位作赌,压服母亲不能以身犯险,实施偷龙转凤;最初又在最初一刻,将最重要的环节交托给我,引蛇出洞。
待花灯会后,再按照一向以来黑暗汇集的各类千丝万缕,拔掉了一多量玄虎安插在我花垣内的眼线暗探。
一套连环计下来,连一向对二姐少有好话的母亲,在事后都经常以此为例,在人前人后,对她赞不停口。
比来这些事,都让我倍感欣喜。固然,最令我欢乐的自是花灯会那夜我将裴恒带回了府中。
我以——他取信重诺、因我涉险、去而复返、伤重被俘、誓要护我周全——为由,请他留府。
好吧好吧,最初一条是我自己加的。他从未说过要护我周全这样的情话。
但毕竟,他还是颔首留了下来。
花灯会那夜,城郊树林里发生的事,我和裴恒不谋而合地挑选了失忆。
并非我怯懦,我只是怕自己举止轻佻,吓怕了他。
他虽未说出口,但住进贵寓这几日他天天韬光养晦,想来也是有些害臊的。
我作为女人,自然不能与他一般计较。
终归是我的未婚夫,现在又住到了我的贵寓,跑不了跑不了。
这日,母亲一早召见我。我尚未睡醒,让梓锐牵着马,将我送到城主府外。
一路上,街上喧闹愈甚昔日,偶一竭力睁眼看去,只见交往城民指指导点,不是在群情些什么。
不外是打退一群玄虎糙汉子,大师实在不必这么交口称赞。
我趴在马背上,一边心里这样想着,一边笑得春风自得。
甫一踏进母亲寝殿,就听母亲数落扑头盖脸而来:
“我怎样听说裴恒住到了你的贵寓去?”
“这个,这个…”我大脑还未一般运转,一时找不到捏词。
“你们俩虽然早有婚约,可尚未成婚便一府同居,始终究理分歧。”
“他他他他救了我!”我捉住一星半点儿话本里的桥段,编道,“花灯会那夜,裴恒为救我受伤,所以我得知恩图报。带他回府,只是方便顾问。”
“那也不妥,报恩也可以你日日访他贵寓啊,现在这样终归好人清誉。”
“我们还什么都没干啊!”就是这话惊觉自己脑子还未到位,我忙诠释道,“不是,母亲,我的意义是我们分房而睡,没有任何逾矩行为!再说裴恒那样的君子君子,你还信不外吗?”
“我信不外的不是裴恒,是你!”母亲循循善诱,“你历来留连教坊司那样的地方,断不成将裴恒轻看,对他言行轻佻,举止游荡。”
“母亲,连你也不信我?”说真话,还真是有几分失落。
“不是我不信你,你难道还不知,现在陌头巷尾都在传播着些什么吗?”
“传播什么?”比来一心专注于裴恒,实在无意杂闻。
“传闻都道裴家令郎历来通情达理,为人朴直,现在被三公主急不成待地掳入府中,怕是早晚纯洁难保!”
难怪我来的路上总被人指指导点,那些人还在说长道短什么、囫囵听不逼真,本来竟在这样想我。
“你平常日日纵情教坊,声色犬马,又怎能怨他人如此看你。谁能设想这样的人,还能是个思天真的不染纤尘不成……”
我听得这一番话下来,现在已面如缟素,形如枯骸。
忍无可忍之下,撸起袖子将一截玉臂摆到母亲眼前,一言不发。
母亲惊奇地捧着我的手臂,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工作,大呼道:“芊芊,你怎地还有守宫砂呀?”
我气得不可,几近灵台崩塌。
“哎哟,我的小宝贝儿,乖女儿!母亲就晓得你是个品行规矩的人。”
“呵呵,是吗?”我对付假笑,斜着眼回看她,只在心下计较道:刚刚那番粗俗的数落,是谁说的?
“哎呀,我真想让桑奇拟个通告,书记全城:我家芊芊的守宫砂尚在啊!”
哎哟喂!我的母亲,您究竟都在想什么呢。我无语地翻个白眼,不理他。双手抱成拳朝她一兜手,算是向她告退。
“芊芊,既是如此你可得庇护好自己,你们尚未结婚,别让裴恒得了……”
我走远了,母亲的声音消失在风中。
我暗自沉吟道:让他得了什么?得了廉价?我陈芊芊技艺超群,他裴恒还打得过我?提醒我庇护自己,提醒裴恒庇护自己去吧!霸王硬上弓的霸王,也只能是我陈芊芊!
可气的是,霸王头上现在却背负着着名无实的骂名。
柳芽见长至春分,满塘烟雨弄晨昏。
往年一到三月,我即是日日惊心胆战,只因长姐的生辰就在春分。
今年目睹长姐越发不愿意出门,若不是她近来为爆炸中的伤员和流民奔走劳累,生怕我也难日日得见她。
我从城主府出来时,已是半夜三更。打发了梓锐赶紧去给裴恒请医官诊脉换药,我单独一人打马,渐渐悠悠地朝城边而去。
马儿走了好久,邻近城边堆栈时,我远远儿地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沐?”我待走近了些,俯下身朝前人试探地喊道。
只见那人轻缓转身,朝我看来,面上粲然一笑,欣喜道:“三公主!”
我翻身下马,将马缰递给城边堆栈外候着的小厮,又脱下鲜红的外罩披风仍在马鞍上,便朝苏沐走去。
“那日你赠我一院蔷薇,我却中途离去,后往返府才晓得你早回了教坊司。”我说着双手缠抱于胸前,佯装生气的样子,诘责道,“还让梓锐带话给我,说不必来寻。这是什么意义?”
“劳三公主挂念。”他朝我浅浅一礼,将手中的汤药转身移交给了旁边医官,转过身来,才与我道,“三公主多虑了,苏某只是不愿你来教坊司,目睹……”
苏沐善解人意地没有说下去,我却朝他邪魅一笑:“你能猜到,现在裴恒在谁府中?”
他只一眼便看出我自得洋洋,垂头会意一笑:“那苏某,便同三公主道喜了。”
“哎哎哎,你别想多了。”我赶紧止住他,饶是苏沐不是乱嚼舌根的人,也不应对裴恒生出些什么不洁的看法,“花灯会上玄虎来犯那日,裴恒以身犯险来找我,我救…差池,他救了我。”
苏沐看我的眼神了然,点颔首笑道:“三公主乃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般恩典,简直该慎重看待。”
没错没错!我闻言点颔首,就说苏沐是当世可贵的解语名花嘛,这贯通才能,平常凡夫俗子,岂可与之等量齐观!
“那三公主与裴司学这段豪杰救美的桥段,可得好好宣导宣导。”
我听他再补一句,瞬间眼中放光,颔首如捣蒜。
恰在此时,我眼角余光看到梓年推着长姐朝这厢而来。
“长姐!”我跑上前叫住长姐,又对着朝我颔首作礼的梓年说:“长姐克日往返奔走,为治疗伤员和安置流民多有伤神,你很多劝着点长姐,可别累坏了。”
梓年对长姐非常上心,却待旁人一向不亲热,回我道:“那也得大郡主听得进去才行,这十日里大郡主出府的次数,比前几年加起来的次数都多。”
“梓年。”长姐轻声唤道,止住了梓年的话头。回头又对我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
我原是来找长姐的,想从她话里听听口风,比来有没有什么爱好之物,但现在这氛围差池,需得徐徐。
因而改口道:“我是来找我朋友的。”我摆手将苏沐一展,“长姐,这位是苏沐。”
苏沐礼数周全地上前,双手合拱,朝着长姐深深一躬:“见过大郡主。”
“不必多礼,你是芊芊的朋友?”
“是。”
“可贵你能忍受她这般性质,多有辛劳。”
我瞧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原本挺欢乐,可长姐这话,能否是太不拿我的脸当体面了。
“大郡主误解了,乃是苏某经常劳三公主费心照顾。”
对照长姐前言,再听苏沐这话,简直如沐春风。
只听苏沐继续说道:“大郡主连日来奔走于遍地,且当留意休沐,即使不为本尊,也应为此处多受您高手仁心垂问的伤员与流民,善自珍重。”随即昂首又向梓年道,“现在正要春分,乍暖还寒之际,进食之物宜忌酸增甘,以养脾性。粗浅修身之道,还望梓年令郎纳涵。”
梓年听他话中都是对长姐关切,又敬称他一声“令郎”,待他话落之时,真挚朝着苏沐拱手一礼。
例如才待我之礼,恭敬多了。
我现在才蓦地发现,苏沐朝长姐见礼以后不曾起家,却是这般一向躬着身子拱动手与长姐扳谈。
解语花三个字,已经不敷以描述苏沐。
长姐临走时,我许诺她稍后给她捎来午膳,她正将手翻书,未作应对,不置能否。
百花楼,东南厢房。
“对了苏沐,你怎样会出现在城边堆栈帮手?”我问出甫一碰头便有的疑问。
苏沐副手执玉壶,倒上两杯如梦醉。
“林七蜜斯这几日心情欠好,差人叫我躲她远些。我听教坊司小厮说这方甚缺人手,便整理了些不值钱的金饰过来,以尽微薄之力。
我听着他这番诠释,接过他奉来的羽觞,抬手一饮而尽,苏沐立即给我添上。
我自然晓得林七为何心情欠好。
苏沐这人从不探问传闻,才不得知裴恒已入我月璃府。可她林七偏是个爱听闲话的,指不定裴恒前脚刚踏入我月璃府,后脚她林七便探问到了闲言碎语。
我在心中细细想道,对照先前,胸中郁结一网打尽。
转念想起本日闲事。
本日长姐神气疏懒,想是近来简直很是疲累而至。我从桌上抄来一颗橙子,放在手中把玩。
若我潜入日昇府,瞧一眼她近来的遗书,应当能有几分若何备礼的线索。
我问苏沐道:“苏沐,你说我经常去偷翻他人遗书,能否不太好啊?”
“遗书?”苏沐听得非常惊奇诧愕。
我正预备扒橙子的手停了下来,朝他摆摆手表示他别太严重:“安心,我偷翻长姐的遗书看过了,她是将遗书当给自己的手札在写。就像,就像说书师长写的戏簿本,连着第几话第几话那种。”
苏沐听我一席话下来,几乎笑得失态,待我一颗橙子都吃完了,他刚刚定下心神,稳住情感:“人间竟有如此可…”他瞥我一眼又移开眼光,改口道,“如此,传奇之事。倒教苏某见识了。”
我同苏沐这么多年订交,从未见他如此纵容,心下难免升腾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但此时只能按下不表。
我面色如常,对他说道:“是啊,我长姐就是人间少有。如此心爱的人,苏沐,你不曾碰见过吧?”
“是是是,苏某不曾识得如此心宽似海之人。”
行,数你点水不漏。我现在就不增强逼,我们静待来日。
“不外…”只见苏沐略一游移,看向我必定道,“三公主偷看大郡主遗书,简直是有些不妥。”
“额,这个嘛…”
“三公主真是好雅兴。”
我正想到“很是之时,当使很是手段”这样机灵的捏词,却听熟悉的声音伴着厢门敞开。
裴恒手中拍打着一柄折扇,长身玉立在我们眼前。
本日他一身青白长衫,现在立于这炊火酒楼当中,很有些谪仙下凡,点化俗尘的意味。
苏沐的眼神在我与他之间往返,起家朝我道:“三公主意谅,苏某刚刚想起另有些杂事未能了结,生怕本日不能奉陪了。”
我心知他这是在给我和裴恒缔造独处机遇,自然颔首应允。
“算他还有些眼力。”
待苏沐走后,裴恒将他坐过的坐垫用折扇挑着往别处一丢,将折扇置放一旁,间接坐下。
见我的眼神还落在被弃如敝履的坐垫之上,眉眼微挑。
他同我诠释道:“我打小不习习用他人用过的工具。”
嘿,这人!畴前怎未瞧出,他风格这般娇贵。
见他抬手便要饮酒,我一把掠取过来,见他有疑,轻晃羽觞表示他:“这个,苏沐用过的。”
他不气恼,轻笑一下,抬手过来。
我以为他要来抢,赶紧往后移走。他的手却落到了我的杯子上,在我无辜的眼光中,昂首一饮而尽。
“咳咳咳”
“如梦醉你也敢喝那末快?身上的伤还未康复呢,还逞能喝起酒来了。”
听他一阵咳嗽,我急忙将他手里的羽觞夺过来。
“今后,不准再与苏沐饮酒。”
“为何?”
我同苏沐饮酒历来是最愉快的,如同春风化雨,畅快淋漓。
怎地,你裴恒还管起我与谁饮酒来了?
“你!”他眉间紧蹙,右手抚上左胸,只听他嘴里“呲”地一声,想是刀伤撕裂般的疼痛
“你别动气,别动气。”我赶快抚慰他,“你说不喝就不喝,你说同谁喝我便同谁喝,可以了吧?”
只见一抹自得之笑瞬闪而逝,随即他深吸一口气,似是调息好身材。
目睹我桌前一片散乱,他抬眼看向我:“裴某却是不知,三公主如此喜食橘子。”
我颔首应是:“喜唤卟欢,我最喜好吃橙子,你要不要吃一个?”我计上心头,作势要去拿橘子,“我给你扒!”
“不…”裴恒声音太小,我未听得清楚,此时把手发出来也不是伸曩昔也不是,便用眼神问他。
听他笑说:“未尝不成。”
得逞!我在心底里,美滋滋地笑。
我玩弄到裴恒的次数少之又少,畴前是不敢,后来是不愿,现在是求之不得。我已经火烧眉毛,等着看他脸上脸色了。
不幸我尽心极力给他扒好了橘子,送到他嘴里一大瓣,只见他神气悠然地吃进嘴里,嚼着果肉还很故意得的样子点颔首,最初朝我一句:“不错,很甜。”
我面露困惑,看他一眼,又偏头看桌上其他橙子一眼。饶是我喜食酸食,刚刚我吃进嘴里的那颗橘子也让我颇受不住。
同为橘子,你们之间的差异不会这么大吧?
我将信将疑地自顾自扒了两瓣橘子,塞进嘴里。将将咬下一口,便酸涩满口,难以忍受地吐了出来。
我看向当事人,颇没有好气:“你到底来找我干嘛?”
“怎样?许你日日不着府,就不准我出府来寻了么?”
他这番话,说得像是夫婿出门寻娘子的架势,让我很是受用,揭过刚刚他嘲谑我之事。
见我悠悠笑了,他也不再卖关子。
伸手拿过一旁的折扇,朝我一推。
“给我的?我可不使扇子,华而不实。”我侧头鄙夷道。
只听折扇“哗”地一声翻开。
我的眼光被吸引曩昔:本来是绸缎做了扇面,扇面之上一簇碧绿晶莹的竹节鲜明显显,旁边提了一行小字,离得太远实在是看不太清。
我俯身将脸越靠越近,几近就要贴在扇面上了,才看清上面的字。
“花-灯-之-夜,月-下-城-郊……”
目睹扇面退后,我便看不清上边的小字了,我招手一拉,却拉住了裴恒的手臂,将他的脸带到了我的眼前。
彼时纵我不是成心,现在也不舍得放手了。
偏在现在,厢房的门又被翻开。
“三公主,三公主,我就晓得您一定在这个厢房,一找便找到您了!”
我和裴恒皆是面无脸色地回头望历来人,梓锐这人使人欢乐时是真欢乐,使人憎恨时也是真的想掐死他。
谁知他还一脸看不明氛围,不要命地补了一句:“三公主,我聪明吧?”
我气恼得笑了,朝他点颔首,却说不出话。
回头间,松开裴恒的手臂,借重夺走了他手中的折扇。
“我记得,刚刚三公主可是说不使扇子。”他被我夺了扇子自然也不恼,淡淡道,“华而不实。”
“实实实,既是绸缎扇面,就是实的。”
我朝他笑开,得了廉价就得卖乖。
甫一翻开扇面,仔细看向那行小字。
本来我尚未看清的还有六个字,上书:风动竹林  芊恒。
花灯之夜,月下城郊,风动竹林,芊恒。
裴恒这把折扇,是在纪念我们,初度牵手?
【向列位亲爱的看官问安,由于我每次在此更新,回答太长,致使大师翻看未便。
是以,后续更新都将会放入专栏中。感谢大师对我一向以来的激励。
此文不会断在与韩烁的大婚当夜,会将原主陈芊芊的故事完整论述,请大师静待。
再次鞠躬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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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ilwax 发表于 2020-6-11 22:03:1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公主x韩少君
腹黑CP的先婚后爱(哇好土的设定)
01
我是陈芊芊,花垣城里的大魔王,我勒令人人都必须唤我三公主以示我的尊贵。
世人皆说我纵情于声色犬马,只知耽溺于美色与享乐,无人愿解我爱恨。
可我也还想当那个天真烂漫,人人宠爱的芊芊啊。
我自幼便不通文墨,只知喊打喊杀。上有沅沅楚楚两个姐姐,一个博闻强识一个精明能干,自是不用我挑大梁。我的愿望就是长大后嫁给裴恒,多生几个漂亮孩子,精彩又平淡地过一生。
可沅沅双腿废了,很多事都变了。
沅沅,我最亲爱的长姐,温婉可人博学多才,她常在宗学堂放了课后传我去日昇府同她一起温书,顺便备下我最爱的果子糖糕给我吃。
究竟是谁害的沅沅?
我想不出除了她还能有谁。
我从小便听母亲讲,她与我和沅沅并非亲姐妹。她与我们也并不亲近。母亲待她不慈,她总是咽下闷气。一个人独来独往,落寞又恹恹。
少城主并未册立,谁会来迫害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小郡主?
沅沅落下残疾,我又不堪大用,能从中获利的只有她。
她统领护城军,暗中也眼线暗哨无数。梓年偷偷同我讲,那贼人是夜半翻窗进日昇府下毒的。窗子钩住了贼人衣角的丝线。是沅沅按下此事,不同任何人讲起。
或许沅沅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她不医自己,是怕再被人暗害。她不揭露真凶,是因为我不贤明而楚楚有才干,她比我更适合当城主。楚楚得了少城主之位,也不会再害人。
我却不行。
我要为沅沅报仇,也绝不能让花垣落入奸人手中。
此事更不能同母亲分说。她年岁已高,又刚刚经历了沅沅残疾的悲痛。
还有三年。三年后我长到十七岁,花垣便举行少城主擢考。
我要用这段时间发展我自己的势力,又要让楚楚掉以轻心,要让她在洋洋自得中全盘皆输。
第二日,
我便成了传闻中的三公主。
我日日流连教坊司茶馆酒楼,为的是能探听到更多的消息;我常常浩荡巡游,遇到能人异士我哭着喊着跪着求着也要收入月璃府;我温书到三更,三竿才起;我也在城郊养了一窝“土匪”以防不测。
我当街纵马,夜夜笙歌,胡作非为,很快名声便臭了。楚楚对这一切似乎很欣慰,她对我说我做什么都是她最爱的妹妹,她会替我堵住悠悠众口。我也娇憨蛮横地表示以后就仰仗她做靠山。
好一出姊妹情深的大戏。
其实不得不说,我还是有点享受做心机女的感觉的。暗暗蛰伏,做幕后大魔王,待羽翼成熟便翻云覆雨,好不痛快。
只是,我的裴恒,似是要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第一次见裴恒是在四岁,在宗学堂。当我听说要有男子来宗学堂习字,我都嗤笑出了声。
男子能做什么?我轻蔑地想。
可一见到他,我才发现原来男子也能有这般雍容气度。
他一袭青衣,眉目如画,稚嫩的小脸上已有轩昂之气。一双眸子,里面好像藏了星星。当他撩开长袍入座时,空中好像都氤氲了似有若无的淡香。
他惊才艳绝,知书达理,谈吐有度。我第一次觉得诗词那么动听,前提是这诗句是从他口中念出的。
母亲和我说,他是花垣最尊贵的男子,也会是我未来的夫婿。
从这之后,我便不再轻易轻视男子。我对梓锐也以真心朋友相待。
从这之后,我便常去裴府做客。看着他年纪轻轻当家理事,我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欢欣骄傲。
这便是我的竹马啊,是我梦寐以求的男孩儿啊。
可是他好像并不喜欢我。
许是我胸无点墨,不能和他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许是母亲赐婚,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许是我总是蹲在他书房墙角偷听他弹琴,他误会了我拿他取乐;
许是......
罢了,爱或不爱一个人,哪来那么多理由呢。
他只是不爱我而已。
我大闹裴府大闹宗学堂,故意在他面前调戏乐人纵马扬鞭,甚至故意让他为我弹琴折辱他。可他毫无波澜。
他从不关心我的安危,从不吃我的醋,甚至不恼我怨我。因为他眼里心里从来就没有我。就是因为毫不在意,所以我做什么都没用。我还不如路边的野花野草能引他望一眼。
罢了,好在他眼里心里也没有别人,和他成亲的只能是我,他终究是我的。
这种幼稚的想法一直持续到花垣打败玄虎的那一天。
02
据我策反的十数个玄虎派来花垣的奸细所言,玄虎兵力强劲存银充裕,花垣根本不是玄虎的对手。
我有点莫名其妙。
直到我听闻玄虎城城主要把自己的宝贝儿子韩烁送来花垣入赘,我才明白他们到底图什么。
司马昭之心,就这拙劣的计谋,属实给爷整乐了。
不过我明白,我必须拿下韩烁。要将这号人物送到楚楚面前,二人狼狈为奸,还能有我的戏份吗?
我找那几个玄虎奸细打探了点韩烁的消息,准备刚柔并济攻略他。
在等韩烁的这段日子里,我总是想起裴恒。
算了,我恶心了他那么多年,就不恶心他一辈子啦。
可我为什么还是哭个不停呢。
这几日我心情不爽,日日当街纵马,搅得城中不得安宁。我逢喜事我不爽,要不爽大家都不爽好了。
百姓不敢挡我的路。
可今日我偏撞到了推车的小贩,马也受惊了,我直接飞了出去。
看着面前躲不过的马车,我想今天不死也得掉层皮。
正惊惶之时,马车中突然飞出了一位白衣公子将我稳稳接住。风骚地搂住我的腰与我十指紧扣,还装逼地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
有一说一,我对这种油腻的把妹套路十分不齿。
可他长得真好看。
他与我靠的那么近,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眸中我的倒影。怎么会有人有如此深邃的眼睛,正直专注还能有着轻佻的笑意。
我们鼻息相闻,周身好像都热了起来。
他一身白衣风姿卓绝,上面搭着我鲜红的衣角,在长风猎猎中煞是好看。
我必须承认我有一瞬沉溺其中。
好在我在落地前恢复了理智,及时推开了他,重新变成了那个高傲蛮横的三公主。
我微微抬眼,轻飘飘地开口:“你是何人?”
他目不斜视:“玄虎城少城主,韩烁。”
电光石火之间,我就明白是他自导自演这出英雄救美的烂俗戏码了,虽不是为我而来,但既然这套落在了我身上,就别怪我将计就计吃定你喽。
“哦,你就是那个来我们花垣城入赘的韩烁?”我边说边摆出轻佻的笑走向他。
我猥琐地打量他,“小模样长得还挺标致”,回头对梓锐说道:“回头把他洗干净,今晚送到我府上。”
我当即定下明日大婚。韩烁被我逮住就别想跑。
我无心看韩烁做作的表演。堂堂玄虎城少城主在大街上说躺就躺说哭就哭,真是毫无包袱可言。
我翻身上马,对韩烁戏谑地讽了一句:“遇上我,算你倒霉。”
匆匆赶回月璃府,我吩咐梓锐,不要游行,不要祭天,不拜母亲,即刻洞房。
梓锐问我,既然抢了人家做夫君,为何不办礼?
因为在我心中,为了势力而选择韩烁放弃裴恒的那一刻,我就没有夫君了,自然也没有婚礼。
韩烁与我不过是互相利用,他自然不配我召告祖宗。
我只是对梓锐笑笑。
我把裴恒的画揉皱又展平,展平又揉皱。我本想扔了它,顺便也扔掉前尘往事,可我最终还是把它放到了箱底。
婚服头冠都准备好了,明日,明日我便要踏上新的路了。
它也许是一条花路,有权势滔天,有明争暗斗,有美景良辰,就是再也不会有我的少年郎了。
03
翌日,驿馆。
敲门声响起,来人正是潜伏花垣的玄虎密探。
“下官奉玄虎城城主之命,在此恭候少君多时。”
“少君,自己人。”
“到底发生何事?为何一进城便发生如此变故?”
白芨尴尬地答道:“我...我原本按少君之意,设计接近花垣城二郡主,因为她才是花垣城百姓心中少城主最佳人选,接近她才能得到龙骨救治少君。万万没想到那...那惊马之人竟变成了三公主陈芊芊,少君救错了人,被抢了亲...”
“此事许是有人不让我接近二郡主刻意为之。”韩烁轻轻摇着茶盏,略加思索后说道。“现在一切还未可知。”说着又啜了口茶,一派镇静从容。
“少君放心,只要您一声令下,潜伏在花垣城内的密探定护您周全!”密探说道。
韩烁摆了摆手让她先下去。
“少君,这接下来该怎么办?”
韩烁冷笑道:“顺水推舟咯,既然这三公主这么想嫁我,就如她所愿。不过就别让这障碍活过今晚了,她一死,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扶持陈楚楚上位,待夺得龙骨,玄虎便借机攻占花垣。”
“少君英明。”
韩烁望向白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将此次办事不利的人都杀了。”
白芨扑通一声跪下:“少...少君,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请少君三思啊,给犯错的人...尤其是我!
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韩烁失笑,“将此次罪魁祸首找出,杀一儆百。”
......
韩烁望向窗外的白芨,感觉心疾快要犯了。
白芨风尘仆仆地上楼,邀功似地说:“少君,罪魁祸首已然处置!”
韩烁叉着腰瞪着眼睛既想发火又无奈地说道:“你...谁让你杀马了?!”
......
“他把马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着?这是杀马儆我呢?”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韩烁是学龄顽童(小学鸡)?
“这韩烁也着实是个有趣之人。”
04
新婚之夜。
我和众女官畅饮一番,似乎喝醉了我才能快乐些,接受嫁给韩烁的事实。踉踉跄跄地到了新房门口站定,我悄悄探头看看里面的情形。
虽然韩烁在我心里已经是小学鸡无疑了,可传闻中的他毕竟还是威风凛凛芝兰玉树的。
现在却那么大一个人缩成小小一团坐在床沿,拿着一本《夫德》,正听着教习讲七出之条。脸上蒙着纱巾,还是能从双眸中看出无奈与忿忿。
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直到教习说要点守宫砂。
韩烁骤然站起,一把扯下面巾。看着他怒意渐起,周身弥散出冷峻凛冽的威压。
“放肆!韩某与三公主成婚,为的是缓和玄虎与花垣两城的关系,什么夫德、面巾,韩某都一再忍让,尔等却步步紧逼,简直...咳咳咳...”
哟哟哟,说着说着还委屈上了。
“简直欺人太甚!”我高声喊道。
还没等教习匆匆忙忙重新为韩烁挂上面巾,我就进了屋走到韩烁跟前。
韩烁又拿他那疑惑又故作无辜的卡姿兰大眼睛望着我了。颇有些被英雄相救的美人的楚楚可怜样。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我不爱这些繁文缛节,你们呢,也别拿这些折磨人的规矩治少君了。都下去吧。”
韩烁似乎没想到我狗嘴里能说出这话来,顿时有些愕然。
我们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喂,看什么呢你?没见过美女啊?”
韩烁回过神来,对我微微颔首。轻声说道:“是韩某失态了,三公主莫怪。”
“无妨。”我甩了甩袖子,也不想同他再多言,径直坐到喜桌前,拿起筷子百无聊赖地轻挑了几筷小菜吃。
我还没想好到底如何同他说我的计划。
韩烁坐到我身旁,眸光微微闪烁。看向我的眼色中仍是探究,随即变成了暗讽与杀意。
“三公主,新婚之夜,还是得喝酒助兴才是。”他的语调多了一丝引诱。
我故作轻松,嘴上扯了一丝自嘲的笑意。我心中只道:新婚之夜,我却只能借酒消愁。
“少君说的对。”我假装潇洒地说,心下只一片苦涩。旋即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口中的辛辣激得我眼角湿润,一定是酒太辣了,我想。
韩烁挑眉,怔怔地看着空酒杯,撇起了嘴角,暗道自己失策。
因为按照花垣城饮交杯酒的规矩,韩烁应将自己面前的酒喂给我,他老早往里下好了毒,谁知我根本没上他的套,自己把酒就喝了。
韩·立志搞死自己媳妇·烁抿了抿嘴唇,警惕地瞄了我一眼,看我并未察觉后,轻轻挽起袖子拿起酒杯又为我续上了酒。拿起红色酒壶的手骨节修长莹白如玉又略显粗砺,虎口处微微生茧,想是惯来操持刀兵。
“三公主,你我昨日有缘初遇,今日便结为夫妻,之后定当相互扶持,同甘共苦。”
说着便举起酒杯要敬我。
我呆呆地望着这酒出神。
合卺而醑,永结为好。
我又抬眼看他,我得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
他金冠玉袍,眉目如画,望向我的眼波灼灼,在烛火下格外粲然。嘴角挂着浅笑,当真是少年温柔。他像极了娶到心上人的情郎,遥遥向自己心爱的姑娘祝酒,只喝下一口,便许下一生。
可他千好万好,终究不是裴恒啊。
我多想那个人也对我投来这样热烈的眸光啊。
若今日在我面前的是他,就是他让我饮下毒酒我也心甘情愿。
“三公主?”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
我慌忙拭去泪痕敛去眸光,平了平呼吸,微颤地对他说道:“对不住少君,这交杯酒,我怕是不能同你喝了。”
韩烁的神色骤然警惕,杀意随之显露。
“三公主既不愿与韩某成婚,为何当街强抢?”他高声问道。他眯起了眼睛,嘴角紧绷,语气颇有些怨毒与不耐。
我看着他手中还没放下的酒,终于看出今晚的步步试探,正了正神色,冷眼瞧着他,心下了然。“当街强抢未见少君强硬拒绝,没有婚礼也没看少君丝毫不悦,夫德面巾您也是样样接受,只是不喝一杯酒,您气急败坏做什么?我原以为您心甘情愿娶我,没想到在这等着我呢?”我冷笑着说道,眼神充满凌厉,直直看着他,顺便抢过毒酒。
他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心虚地挑了挑眉,眼神也有些闪避。,空了的手指尴尬地颤了颤。
我嗤笑一声,厉声道:“我原以为玄虎少君足智多谋,想来攻占花垣的计划也是天衣无缝。没想到你居然能干出新婚之夜谋杀妻子这种蠢事!你以为,你杀了我你能全身而退?有点太天真了吧?”
韩烁终于慌了,面色霎时间有些惨白。他没想到我能毫无顾忌地捅破他心中所想,开始用咳嗽掩饰心虚。
“韩某不知三公主何意。韩某从未想过毒杀您,也从未肖想花垣!”他又开始装无辜了。
“实话告诉你,”我轻挑着眉,眼里满是不屑,“这月璃府内,到处都是能人异士。今晚我一旦有难,便会放出信号,他们就将月璃府团团围住并第一时间禀告我母亲。母亲最是宠爱我,看我有难必然拿出龙骨相救。届时少君不仅愿望落空,恐怕也不必等到20岁才死,今晚就活、不、成、了。”我故意拉长声调,蛊惑地轻笑。
这闯社会千难万险,没实力你还跟姐赛脸?
韩烁不可置信地盯了我半晌,气极反笑,索性也不装了,“三公主神机妙算,韩某自愧不如。”
“神机妙算也差点算不到你今晚就想干掉我呀弟弟。”我白了他一眼,语气微凉。
韩烁尴尬地到处瞅瞅,终于找到了可以转移话题的方法。
“啊!我看三公主府上的小菜倒是色香味俱全,今日成亲韩某也没顾得上用饭,正好尝尝。”他谄媚地对我笑笑,然后就开始低头吃菜。
我呵了一声,凉凉地开口:“少君倒是镇定啊。”
韩烁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瞅着我,讪笑一下。随即敛去不正经的表情,眼中又浮上探究,试探地开口:“三公主能留我到如今,想必是韩某对您有用。”见我不动声色,嘴角便绽开一抹自信的笑容,仿佛在说“没错你一定舍不得杀我”
我睨他一眼,突然一拍桌子,高声喝道:“来人!”
韩烁又没想到我会来这出,瞬间站了起来,大有要和我干一仗的架势。
梓锐白芨两个憨憨带着一队人马上就跑进来了。
“来了!三公主,有何吩咐?”
白芨则是跑到韩烁身旁,和他互换了个眼神。我狡黠一笑,望向他俩。明明是这俩人想毒害我,现在倒是草木皆兵一副要杀了我的蠢样。
我又笑起来,“少君今日辛苦了,”我故意看向韩烁,“都没顾上用饭,”回头对梓锐吩咐道:“快去备些好酒好菜来,可不能委屈了少君。”
梓锐贱兮兮地一笑,“好嘞!”退下的时候还不忘把黏在韩烁身旁的白芨拉走。
韩烁终于知道我是在逗他,气得又咳嗽起来,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把身子转过去不理我。
我连忙倒了杯茶让他顺顺气,他也不接,一副气呼呼的模样,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我把茶强塞在他手中,笑着说道:“放心吧,没毒。”
他又开始瞪我了。我又笑,“少君果真是小孩子心性。”
韩烁听了这话也不同我闹脾气了,一口饮下茶,正色道:“今日之事...是韩某对不住三公主...”
“欸,原是我抢亲在先打乱了你的筹谋,怪不得你。”
韩烁挑挑眉,显然有点震惊,“我原以为三公主目不识丁荒唐暴戾,今日看来,倒是韩某狭隘了。”他低头笑笑。
“我也原以为少君心狠手辣城府颇深,今日看来,我猜的倒是对的。”我又逗他。
这下我们俩都笑了。
“其实我强抢少君,是想帮少君。”我不假辞色。
“哦?不知三公主能帮韩某什么?”韩烁玩味一笑。
“我帮你夺得龙骨治愈心疾,待我做少城主后便帮玄虎城拿到乌石矿一半开采权,如何?”我诚恳地说道。
韩烁收起笑容,轻轻皱眉,脸上闪过一丝犹疑,“世人皆传二郡主乃少城主最佳人选,不知三公主您,如何筹谋?”
我面色一片坦荡,“不瞒您说,这些年来我也在暗中筹划了不少。此事我早有把握。”
韩烁点了点头,略加思索后说道:“那不知三公主想让韩某做什么?”
我轻笑道:“少君信我不是信口开河?”
韩烁抿了抿唇,神色泰然,旋即对我一笑,“三公主有勇有谋,思虑周全,韩某自是深信不疑。您有何顾虑,但说无妨。”
我突然凑近韩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摆出自认为最甜美的微笑。
轻轻说道:“我要你,待在我身边。”
韩烁又又又没想到我这番骚操作。
他全然不复从容的神情,怔怔地与我对视,呆萌的大眼睛眨呀眨,耳尖也变的红红的。我甚至...还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坐正,“少君只要不再想着我二姐便好。”
韩烁回过神来,眼睛又眨了眨才重新恢复了镇定。连忙解释,“我从不曾心悦于二郡主...不对,三公主为何要帮韩某?”他大大的眼睛里出现了许多小问号。
“因为我想让你开心呀,我可舍不得你死。”我托腮,用迷妹的眼光看着他,顺便送出去我撩人的眼波。(当然是自以为撩人)
韩烁又又又又被我震住了。这次是连着脸颊带耳朵一起红,轻咳了几声,再不敢看我。
门外通报酒菜已经备好了,我吩咐他们弄好就下去。
下巴向酒菜方向扬了扬,“少君不是饿了一天了,快吃吧。我就不和你一起了,先去更衣。”
“更...衣...?”
我进用于更衣沐浴的内室之前,只听见了这句呢喃。
......
我已经换完衣服卸了发冠,出来看见韩烁这个铁憨憨还是那副愣愣的样子,也没吃东西。
我把玩着一绺头发,轻挪到他身边。
“少君吃好了便休息吧。”
“休...息...?”
这憨憨的脸上多了点羞赧。
“放心吧少君,你睡床上我睡地上,不会污了少君的清白的。”我拍拍他的肩膀,去拿另一床被子好铺在地上。
韩烁看向自己被拍过的肩膀,呼吸有些不稳,看我的动作,又有点疑惑,“啊?”
“怎么?”我挑眉。
“啊..啊....不是,我是说..地上凉,.三公主千金之躯,还是韩某睡地上吧。”
“花垣地处南势气候湿热,这夜里一凉地上都是潮气,少君患有心疾,受了潮不好,还是我睡地上吧。”我冲他温柔一笑。
韩烁有点懵懵。
“再说了,睡地上对腰好。”
韩烁:这话怎么如此耳熟?
韩烁起身接过我手里的被子,“姑娘更不能受潮,还是我睡地上。”
我又把被子抢过来,认真地对他说:“我从前为拜访名士墓地都睡过,还怕这点潮?反倒是少君初入花垣恐有水土不服,怎么能让你睡地上。”
“还是我...”
“嗯?”我一记眼刀飞过去他便老实了。
“好吧。”
......
“对了,”我躺在地上对他说,“日后在人前,按照我们花垣城的规矩来,你听我的;人后,按照你们玄虎城的规矩来,我听你的。这也算是咱们名义上的夫妻相处之道。”
我看着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僵住的韩烁,笑道:“我先睡啦,劳烦少君熄灯。”
我很久才听到他嘟囔一句:“啊...好...”
05
不要带脑子看的烁烁芊芊小剧场之两个憨憨的日记:
花历一百八十八年五月十二:
我听闻韩烁要来了,我得嫁给他。
裴恒...唉,不想他了,越想越难受。
按理来说韩烁这人,狼子野心城府颇深,和他合作必得取得他信任。好在我已经找来自大山深处的墓地的推演鬼才测算了一番,他说林家矿下有奇宝,我派人一查,果然发现了猛火油。
这将是我拿到龙骨的筹码。
龙骨可以缓缓给韩烁,但如何阻止韩烁短时间内放弃攻占花垣呢?要知道,花垣不积累些时日可干不过玄虎。
攻人攻心?
我得出卖色相让韩烁爱上我?
唉,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对上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我是个女人。暂且一试吧,成功或失败,我都有把握损失不了什么。如果这招不行,就再另想法子。到时再说吧。
正好做这场戏,也能看看裴恒是不是真的在意我。
若裴恒真的悔过,玄虎的助力我也不要了,立马找个由头杀了韩烁。
花历一百八十八年五月十三:
我今日拜访城中被我策反的玄虎密探,此人名为白芷,曾和白芨一样是韩烁的伴读。不过据他所言韩烁更偏心白芨,数年前就把白芷派到了花垣做探子,男人在花垣备受辛苦,他早有不满。我用几处宅院几箱金银和几个美女便轻而易举地收买了他。
他和我说了韩烁的性格、生辰、饮食习惯、行事作风,我还知道了他有一支暗影暗中保护他。
这八卦的白芷又和我说,韩烁未得心疾前,是百年不遇的天才,文治武功样样出色,自然也是城中女子日思夜想的好儿郎,但韩烁也是从不近女色的。可自从诊出了不治之症,大家就没那么重视他了,毕竟是将死之人。
哦,我知道了,他缺爱,攻略他就得走似水柔情痴汉路线。这是教坊司乐人们教我的斩女...哦不,斩男之术。
什么?你问我为何对裴恒不用此法?
爱一个人不就得对他坦坦荡荡全然暴露本性吗?要是像这样用计攻心,还叫什么真爱啊?
花历一百八十八年五月十八:
听说玄虎少君就在城外了,明日便进城。
我有点焦躁。
我无数次问自己,到底做没做好决定,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可我这几天纵马,裴恒都没来问候我一声。
罢了罢了,又不是明日便嫁。
边走边看吧。
花历一百八十八年五月二十:
完了完了,十八刚说完明日不嫁,今日就要嫁了。
可我还没想好怎么割舍裴恒,
我也没想好怎么同韩烁合作。
啊啊啊啊啊啊啊!
罢了罢了,见招拆招吧。




玄历一百八十八年五月十八:
一路舟车劳顿,终于到了花垣城郊。花垣真是热,热的让人烦躁。
算了,反正很快我就会回到玄虎。
此去一行,必然要拿下二郡主陈楚楚。
白芨说近日花垣城郡主日日当街纵马,真是绝好的机会。
待我明日英雄救美,看那陈楚楚会不会被我所折服。
就等着明日散发魅力了。
玄历一百八十八年五月十九:
白芨果然不靠谱!
怎么变成了陈芊芊?!
娶她有用?!
真是气得我心疾都要犯了。
算了算了,明晚我一杯毒酒送她上西天就是。
不过....
今天我揽住她的时候,心里想,她若同我成婚,日后灭了花垣,她还能做我的城主夫人。
我从未见过气质如此凛冽凌厉的女子,可和我对视的时候她分明害羞成一个小女儿了。
真是反差的可爱啊。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呢?
我要娶陈楚楚不是陈芊芊!
从前怎么没发现我能被美色冲昏头脑?
一定是因为我初次接近女子才心有悸动的!一定是!
玄历一百八十八年五月二十:
今日真是跌宕起伏的一天啊。
陈芊芊这个女人真是不好惹,这一晚上吓得我心都突突。
看着地上熟睡的她,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不轻视男子?
她不爱繁文缛节?
她有勇有谋?
明明是我要毒杀她,她还就这么轻易的...原谅我了?
她...她还那样看着我笑...
唉,我真丢人啊,当时应该镇定一点的啊!
她说要帮我夺龙骨,哼,这傻女人,花垣秘宝是那么轻易就能拿来的?关键时刻还是得我帮她。
她还那么为我着想,让我睡床上,这是在关心我?
她还对我说以后都听我的,要我好好呆在她身边。我当然会的。
呸呸呸,韩烁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投降了?你忘了你的计划?
这女人还什么都没做呢?!她只是给你画了张大饼而已!你克制一点!
对对对,我不能这么快就完全信任她。
.....
话说,方才喝酒时她为什么哭了呢?哭的真可怜。
啊,一定是她知道我给她下毒才会这么伤心吧。她这么喜欢我,我日后对她好点。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当初说的要毒杀她。
她明明这么可爱,幸亏没死。
05
清晨,月璃府。
我日常睡到中午才起,结果今天清早就醒了。
昨夜睡得晚又喝了许多酒,脑子和被刀子豁开一样疼。
顶着散乱的鸡窝头,我闭着眼从地上爬起来,闭着眼穿上了衣服,闭着眼唤梓锐给我梳头。
你没看错,作为月璃府第一美男小公举,梓锐梳头发技术堪称一绝。
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算了,等我清醒再说吧。
韩烁早就起床了,不,应该说是根本没睡好。此君为“陈芊芊到底喜不喜欢自己”这个旷世难题纠结了一宿。他起个大早,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准备在新婚的第一天给陈芊芊一个最美的第一眼。
没想到陈芊芊给都没给他一眼。
韩烁挪到梳妆台前悄悄看着没睡醒的陈芊芊,嘴角勾起了一丝愉悦的弧度。
陈芊芊则是一直打着瞌睡点着头,梓锐如果不扯到她头发她是眼皮都不会抬一下的。
韩烁就这么看了她半晌,她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梓锐也不叫她,对这景象似乎司空见惯。
“三公主早啊。”韩烁凉凉地开口,心想这才成婚第一天,陈芊芊就把我这个夫君忘了?
听到韩烁说话,我打个激灵,一下就醒了。
害,我就说忘了点什么。
看着韩烁有点委屈的眼神,我带点讨好意味地甜甜一笑,“少君早呀。”
韩烁又不好意思了,睫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只是抿了抿嘴,轻舒了一口气,不敢再看我了。
一个大男人,脸皮怎么这么薄。
......
今天早上我们要去给母亲请安。
母亲只是对韩烁客套了一番,又十分官方地叮嘱了我们所谓的夫妻相处之道,便让韩烁退下了,只留我一人叙话。
“芊芊啊,我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怎么突然就看上韩烁了呢?还非要与他成婚!现在好了,全城百姓都知道你抢亲了,你虽是我的女儿,可也得顾忌规矩礼法呀!”母亲皱着眉,脸上却无半点怨我的神色。
“母亲,前日我不幸坠马,是韩烁救了我,”我走到母亲身旁坐下,挽着她的手,“他英明神武气度不凡,女儿对他一见钟情,我是真心想嫁给他的。”我脸上一副小女儿的娇羞之色,好像十分倾慕韩烁。
“哼,韩烁此人狼子野心,这事保不齐就是他设计的。”母亲有一丝愠怒。“韩烁此行目的不简单,你能明白吗?”母亲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我。
“母亲,”我把她的手放到我腿上,轻轻拍了拍,“我当然明白他来花垣的目的不简单啦,可是他心不坏的,”我十分天真地看着母亲,“他既与我成婚,我自然有把握把他收拾地服服帖帖的,您就放心吧!”我甜笑道,说完还对母亲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母亲把手抽出来摸了摸我的头,调侃道:“哎呀,我们芊芊成了亲果然不一样喽,越来越像个小女儿家了。”说着还掩嘴轻笑了起来。
“母亲,”我拉长了声调撒娇道:“您就别取笑我啦!”
“嗨呀,罢了罢了,我看今日情形,韩烁似乎对你有意。料定他也不敢拿你怎么样。你放心,只要有母亲在,一定护你周全。”
我倚在母亲怀里抱住了她的腰,闭上眼轻叹道:“还是母亲对我最好了。”
母亲又笑道:“这时候就想起母亲好啦?”
又嬉闹了一会,母亲似乎想到什么,敛去笑意对我说:“你既已与韩烁成婚,那裴恒怎么办?”
我面色一滞,有些伤怀,轻声道:“母亲解除我与他的婚约吧。此事是我对不住他。”
母亲看我如此,也有些动容,“你在他身后追了十几年,没想到一朝便嫁予旁人。罢了,你们也都长大了。婚约...唉,解不解除都坏了裴恒的名声,就先这样吧,等过段日子议论消减了再说。”
“也好。”
韩烁并未走远,带着白芨一直趴在门口听墙角。他本不屑于做这种事,可就是好奇陈芊芊对他的看法。
听到陈芊芊确实对他有意后,韩烁自己都没发现他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尤其是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周身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白芨对着自家花痴的少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听到城主提到裴恒,韩烁的笑就瞬间垮掉了。
呵,陈芊芊居然在他背后追了十几年?我倒要看看这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
裴恒,这名字听起来就让人讨厌。
06
月璃府。
我躺在贵妃椅上,正翘着二郎腿吃葡萄。
“欸,梓锐啊,你说...这韩烁...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小腿说道。
“不保准。”梓锐一屁股坐到我的案桌上,摸着下巴,似乎有点不解。“我说三公主啊,你说你也不在意韩少君,干嘛管人家喜欢不喜欢你,你不会是要...骗财骗色吧?!”梓锐的嘴张的老大,又是那副惊讶到夸张的表情,看着就欠打。
我将嘴里的葡萄籽吹到空中,切了一声,不屑道:“骗他?他有什么可骗的?我只不过要取得他的信任罢了。我告诉你啊,对于韩烁这种利益至上的人啊,我除了让他爱上我还有什么法子阻止他打花垣?”
梓锐倒是不服了,忽地一下站起来叉起了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得瑟道:“玄虎?边陲小城,弹丸之地!”说着说着腿还跟着节奏抖了起来,“这自己家的少君都被送过来当质子了,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我眯起眼睛,鼻子里哼了一声,悠悠开口:“边陲?弹丸?我告诉你你要是想活命就别把这些话当着韩烁面说。”
梓锐马上狗腿地贴过来,“这是自然不会了,”眼珠子贼溜溜一转,又谄媚地笑道:“倘若,我若真把韩少君惹怒了,三公主您可得护着我呀!”还把肩膀做作地往我身上一蹭.
我故作嫌弃地“咦~”了一声。
我凛了凛神色,又对梓锐悄悄说道:“你去城中做两个个火漆竹筒来,里面放上密信,就说玄虎城密探已拿到了花垣城防图,明日深夜要在护城河画舫商议要事。一封给楚楚,一封给韩烁,仔细着点,莫要走漏了风声。”
既然他还未对我有意,那必得用计加速他对我的信任。明日楚楚抓他现行,我再替他解围,就凭韩烁这个铁憨憨,指定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
“少君,我就不明白了,您怎么过了一宿就对陈芊芊改观了呢?”白芨对自家少君的不作为痛心疾首。
韩烁挑眉,嘴角勾上一抹轻笑,略有些荡漾地说道:“这陈芊芊...并不像传闻中所言荒唐暴戾,反倒机智可爱且城府颇深,有我从旁协助,必定堪当大任。花垣城城主也最是宠爱她,我们不如改变计划,扶持她做少城主。”说着便转头看向白芨,一副十分笃定的样子。
“少君...”
“嗯?”韩烁又挑了挑眉。
“......少君英明。”
门口有人敲门,白芨开门探头看了看便放人进来。“少君,自己人。”
“见过少君。”
韩烁扬了扬手。
“少君,小人此次前来,是打探到了这花垣城二郡主陈楚楚并非城主亲生。”
“啊?”白芨很是震惊,韩烁也摸了摸下巴,皱起了眉头。
“少君,这么说来,只要我们毒杀陈芊芊,花垣城主必定祭出龙骨相救。我们借机夺下龙骨治愈您心疾,再趁着这花垣城主悲痛交加之时再点燃狼烟,玄虎挥师南下,咱们的计划不就成了?!”白芨兴奋地对韩烁说道。
韩烁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芨,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心下只道:那陈芊芊怎么办?
韩烁吐了一口浊气,对白芨颇为严肃地说道:“此事若有半分差池便会引来杀身之祸,花垣也会提高对玄虎的警惕,再筹谋可就难了。还是得从长计议。”
07
星梓府。
梓竹来报:“郡主,属下收到密信,今夜子时二刻,护城河,有人私通玄虎城密探。”
陈楚楚打开信件细细看了,抬眼说道:“谁送来的消息?”
“属下,不知。”
“郡主,这玄虎密探一事,必与那韩少君脱不了干系。您既被陈芊芊抢了先未与他成婚,不如今夜承他一个人情,也好借此拉拢他。”梓竹眼里冒着精光,试探地对陈楚楚说道。
陈楚楚皱眉,面上浮现一丝鄙夷,咬牙切齿低喝:“愚蠢!这信都送到家门口来了,我若今夜不去抓他,岂不是被人拿住了把柄?”
“郡主英明。”梓竹嚅了嚅唇,缓缓答道。
......
子时二刻,护城河。
我和梓锐躲在树后,看着韩烁乘小船往画舫去了。
我兴奋地对梓锐说:“一会儿等楚楚捉拿韩烁的时候,咱俩就冲上去,就说是我在这儿约的韩烁,根本没有什么玄虎城密探。一帮韩烁脱了困,他自然就把我当自己人了。”
梓锐撇撇嘴,伸出一根指头指着我,看似十分大义凛然的说:“你这不是栽赃韩少君?他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恨不得杀了你。”
我用肩膀怼了一下梓锐,瞪大眼睛恐吓:“只要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
梓锐傲娇地哼了一声。
待楚楚也带着人马进了画舫,我和梓锐便紧随其后。
我推开画舫的门,楚楚一行人立马举剑戒备,憨批梓竹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竟在我脖颈上划了一道,疼的我嘶了一声。
看来人是我后,楚楚放下剑,惊讶地开口:“芊芊?你怎么会在此处?”
“我...”我周遭打量一番,发现并没有韩烁的踪影,便知韩烁这厮将我反摆了一道。郁闷地吐了一口气,重新迎上楚楚的目光,镇定地说道:“我听闻今夜有人在此处私会玄虎密探,特来追查。”
陈楚楚眯起眼睛,“就带着梓锐?”
我目光有些闪避,略一思考后便答:“我也没有别的人马呀。”说完还摆出了一个职业假笑。
陈楚楚明显不信,刚想开口却被梓竹抢了先:“哼,三公主平日也不见对城邦安全如此上心,莫不是犯了私通敌城的死罪?!”
陈楚楚不动声色,似乎等着我回答,目光有些阴毒。这主仆二人惯是如此,梓竹是楚楚的第二张嘴。
我嗤笑一声,对梓竹厉声喝道:“你说我私通敌城?可有人证物证?别以为你是二姐近侍就无法无天了,时刻记住你的身份!以下犯上栽赃郡主也是死罪!”
梓竹意识到祸从口出,立马低下了头。陈楚楚也佯怒斥了一句:“梓竹,不得对芊芊无礼!”作势又来拉我,我也没在听陈楚楚又说了什么,转身离开了画舫直奔月璃府。
.......
反套路小能手韩烁其实在刚看到密信的时候就察觉到这是钓鱼行为。
城防图涉及城邦大计,玄虎秘密潜伏十几年也未曾得手,他才来花垣几天?玄虎密探就突然出息了?再说了,谁家间谍聚会选在画舫?还大半夜?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在搞小动作是不是?
他合上密信,略略思索后便对白芨说道:“此事多半有诈。”脸上泛起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又道:“不如将计就计,揪出幕后主使。”
他假意到了画舫后又躲到河边的树林悄悄窥探,发现陈楚楚陈芊芊先后到了画舫,眉头不禁一皱。看陈芊芊出来后,他也急忙赶回了月璃府。
“白芨,你现在去门口等着三公主回来告诉她,我在这等着她。”韩烁坐在月璃府花园内的茶室,面色冷若冰霜。
我刚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家门口,白芨就把我拦住了。
好,我正好也想问问韩烁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了花园,韩烁那厮正悠悠然品茶,见我来了便用冷冽的眼神睨着我,仿佛想用眼刀将我穿透。
我到他旁边施施然坐下,他为我倒了一杯茶。
“三公主对于护城河一事,有没有想对韩某解释解释?”他微挑着眉,唇角绷成一条细线,神色有些阴翳。
“哼,”我倒是气不打一处来,脱口而出:“明明是少君有约,为何要栽赃到我身上?”
“三公主倒是坦诚,”韩烁隐隐有怒意显现。“那么敢问,韩某今日差点遭人算计,此事是否是三公主所为?”如果眼神能杀人,我怕是此时已经被韩烁凌迟了。
我眼珠一转,“我算计你?”我也佯装发怒,“我担心你还来不及啊!”
韩烁明显不信,我又连忙说道:“我听闻今晚二姐要去抓玄虎城密探,我特意赶过去替你解围,谁知被你反摆一道!”我做出气鼓鼓的小姑娘情态,嘴唇微嘟。
韩烁不吃这套,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诘问道:“三公主怎么能确定,二郡主要抓的人就是韩某?”
我突然笑了,直直对上他的目光,“少君计谋深远,这种事怎么能落下少君,”我自嘲地笑,又挖苦道:“毕竟新婚夜就搞谋杀嘛。亏得我还生怕你出事!”我越说越生气,眼中竟泛起一丝潮热。
害,我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韩烁面色有一丝动容,却仍是不信,“这么说来,三公主非但没想着陷害我,反而是去救韩某的?”
我不理他。
只见他突然站起凑近我身前,目光凌厉狠绝,就那么直勾勾地审视着我,想看出我的破绽。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传说中的“上位者的威压”,有些颤抖,不敢与他对视。
“当真如此?”他一字一句质问道,周身尽是凛冽。
我有些犹疑,正想回答时,却感觉到那股冷冽突然散去,耳边他的声音有些急切:“你受伤了?!”
我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夸张地捂着伤口喊道:“对呀!这可是为了救你受的伤!”
感谢梓竹,以后我少骂你憨批。
“三公主到底为何如此?”韩烁离我远了些,语气微凉,眼中满是不解。
“因为我把你当自己人!”我蹭到他身边,十分狗腿地说:“我也希望少君能拿我当自己人,你若有难处,尽管提出来,我一定为你排忧解难,任你差遣!”
“三公主为何对韩某如此掏心掏肺?”韩烁仍是那个多疑的中二少年样。
啊,这题可是一道必拿分的题!我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在经历了百分之一炷香的思考时间后,我睿智的大脑已想出了一套绝佳方案。
我低下头,似有些娇羞,又抬头用我湿漉漉的大眼睛与他对望,用最真挚深情的语气说道:“因为我想让你开心。”
韩烁面色有一瞬间的凝滞。“让我,开心?”他好像一只惊惶的小鹿,眼中满是无措与不敢相信。
我温柔一笑,轻抚上他的眉眼,眼中满是温情缱绻,“因为我想常伴少君身侧,少君开心我才开心啊。”
韩烁有些痴了。
我则趁机开溜,走的时候还不小心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韩烁急得赶忙来扶我。
韩烁一直目送我离开,眼中满是欣悦温柔的笑意,不过我是自然没看到的。
白芨凑到韩烁身前,有些疑惑地开口:“少君,你说这三公主的话,能信吗?”
韩烁挑了挑眉,白了白芨一眼,轻快地开口:“自然能信。”说着便踱步入座,为自己重新倒了杯茶。
“可我怎么觉得,这是三公主下的套?您看,她平时就阴晴不定,喜怒无常,鬼话连篇。”
韩烁眼珠一转便想好了为陈芊芊开脱的说辞:“那是她心思单纯。”
又正色道:“此事涉及城防图与通信用的火漆竹筒,此等机密之事陈芊芊无权过问。”略一思索后又答:“倒是二郡主陈楚楚,心思缜密,此事多半是她所为。”
白芨作思索状,”这二郡主陈楚楚害我们是因为两城交恶,她想趁此机会立功,可这三郡主为何救我们呢?”
韩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白芨,稍稍有些无语和愠怒:“你刚才没听到她对我说什么?”说着又有些得意,十分荡漾地笑道:“此女子,钟情我。”
白芨有些嫌弃地质疑:“这么快就坠入情网了?”
韩烁挑眉望向白芨。眼神里满是“怎么你敢不信?!”
白芨咂咂嘴,想把自家少君拉回理智的边缘:“您别忘了可是她当街抢亲害您深陷此处!”
韩烁眨了眨眼喘口气与白芨争辩道:“那日她马匹受惊,是我挺身而出,她便对我情根深种,当街抢亲又有何不可?!”
白芨皱眉又急着说道:“那她可是知道咱们在新婚夜要毒害她!她怎么可能心悦于你呢?!”
韩烁也急着开口,嗓门比白芨大了一个度:“那她非但没有怪我,她还...”
韩烁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十分娇羞地低头,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脸上绽放出了一个荡漾的笑。
“小意温柔...”
白芨不忍直视,轻拍了自己额头,“哎呀...”语气十分嫌弃。
白芨仍是不放弃,语气变得深沉:“咱们可是要用她的命取得龙骨的,您多年的筹谋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这么毁了,即便她对您有意也难逃死劫。”
韩烁的神情有些不忍,而后严肃下来:“当务之急还是助她取得少城主之位,此事...”韩烁神情有些低落,“缓缓再议。”
08
城主府。
“所以,你什么都没查到是吗?”城主居高临下地对陈楚楚说道,语气不怒自威。
“女儿无能。”陈楚楚低下头,沉声说道。
“当然无能!”城主怒声喝道,“如今你打草惊蛇,想要再抓住对方的把柄那就难上加难!”
“是女儿失职,考虑不周。”陈楚楚皱着眉,面色有些悔意。
城主眯着眼看向楚楚,状似无意地问道:“此事,确与韩烁没有关系吗?”
陈楚楚对上城主的眼神,语气满是笃定:“确与韩少君无关,女儿也不知提供线索的人是什么来头。”
城主从高位上下来,走到楚楚身边,语气柔和了些:“你呀,就是立功心切,才失了分寸。如今,玄虎城派了个病秧子入赘花垣,此事,必定还有后续。”
“是,还请母亲息怒。”
城主抬抬手让她下去。
陈楚楚背过身来,脸色陡然垮了下来,不复刚才的悔过之意,有些怨毒。
凭什么?
凭什么什么事都是我做?我做好了得不到她一句夸赞,我做不好她便这样折辱我?
扑空了奸细,此事怪我吗?三妹不是也去了,也没抓到人?凭什么她就偏偏拎我出来挨训?
说到三妹,呵,自幼她便受尽母亲呵宠,她做多出格的事母亲也不恼她,她还甚至堂而皇之抢了我的夫君,我呢?
明明我与她都是母亲的女儿,凭什么她就如此好命?
不,我绝不甘心。
陈楚楚目眦欲裂,握紧了拳,指甲都沁进肉里,丝毫不觉得疼。








更新一个黑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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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qicunipevab 发表于 2020-6-11 22:04:06 | 显示全部楼层
谢邀。
我猜原三公主是一个聪明善良的人。
剧情里也说过二公主和三公主关系特别好,这里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三公主就是真的单纯,什么都不知道,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第二种,她知道二公主一直想要得到母亲的赞赏且一直很努力,而且三公主又对城主之位不感兴趣。是自保也是真心。
我觉得第二种情况可能性大一点。
首先,从教坊司的事情上来看,如果她要自保就要让世人确信她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对城主之位没有兴趣,这样所有人达到一个平衡留不会有事发生,所以才每次都去教坊司。为什么说她真的不喜欢城主之位呢?那就要说她送给苏沐的字画了,这说明她确实是一个随性的喜爱风花雪月的人。而通过苏沐,是不是还可以猜想,她还很善良,因为看出来苏沐不是自愿在教坊司所以才包下他让他免受其他人的调戏侮辱。
再说裴恒,从珍藏的画能看出他是真的喜欢裴恒,那么以前逼他弹琴会不会就是看出他真心喜欢且想让大家都知道他的才华,那么裴恒现在的位置会不会也是她帮忙推上去的。毕竟裴恒不喜欢在众人面前表现,而他的才华能被众人知道肯定会有人帮助。在所有花垣城女子的眼中男子地位都很低下,只有三公主没有这种想法(根据所有她身边男人的相处可以看出,比如梓锐,比如苏沐),而就算男子再出色也不会就这么得到一个思学的位置,再加上城主宠爱三公主,所以极有可能是三公主在城主面前说了什么才让他当到如今的职位。
最后再说二公主身边的助力,比如林七,有没有像是两个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让林七死心塌地?毕竟林家的家产太大了。都能动摇花垣城本身,那么作为城主家的人,就必须要让这种事掌握住。
最后最后,说三公主当街纵马抢亲一事,梓锐已经说出他们知道韩烁的计划,而三公主也知道城主和二公主都认为来者不善,那么如果她去抢了亲她来做一些事会不会更方便。毕竟在外人看来她就是被宠坏的娇纵的公主,做什么大家都可以理解,所以关押一个质子什么的也合情合理,就是没想到成亲当天被毒死了。不过如果她这样做,也确实没有管裴恒,既然已知她确实喜欢裴恒,那么会不会是她认为自己配不上裴恒,她不能提出悔婚,不然裴恒的声誉会受损,那么就把自己的名声更臭一些,让世人都觉得她配不上裴恒,再加上裴恒每日增加人气和地位,最后会不会让城主看到他的价值然后让他自己提出解除婚约。
综上,三公主的人设可以概括为:因为纯粹所以知道大家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因为聪明所以逃过所有人的眼光,因为善良所以不忍他人受苦也不想家庭不睦。喜欢风花雪月,喜欢自由自在,有点小心机又很可爱,有自己坚持的东西。(以上仅属个人观点,欢迎反驳。)
写的比较乱,大家别介意,就是想到什么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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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haeximineete 发表于 2020-6-11 22:05:01 | 显示全部楼层
天哪我忽然发现,第一章的二更部分是我在word写完粘过来的,竟然少粘了一部分,还是个伏笔。已经重新粘过来了,这回保证没有错。但是你们重新读一遍好像有点没意思,算了我就把少的那一部分截图放在这里,你们嫌麻烦就看截图,不嫌麻烦就翻回去吧。深表歉意(TεT)。为了弥补我的错误,这次一次性把第二章更完。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1.jpg
    蓝框里是新的
(二)比梓年梓竹还好的侍从
陈楚楚自从完成了青云礼便不再一直躲在西间,城主也不再亲自教导她,安排她和阮阮、芊芊一起去学堂上学。
“阮阮,你说是司学讲的好还是母亲讲的好啊?”陈楚楚对即将到来的学堂生活充满期待。
“若是芊芊一定会问是司学凶还是母亲凶。”陈阮阮毫不留情地吐槽陈芊芊。
“怎么会 ! ”陈芊芊一脸不忿“我明明会问是司学打手板疼还是母亲打的疼 !”
楚楚很喜欢她这个妹妹,之前在西间每天只能看见母亲和桑奇,母亲总是对她很严厉,可她又很担心自己的身体,打个喷嚏都紧张地不得了。小时候她一直觉得母亲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她也知道自己有个姐姐有个妹妹,可是从来没见过。母亲不让她出门,饭菜桑奇到饭点会给她送来。母亲上朝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对着一屋子玩具发呆。
自从青云礼过后她终于可以出来和阮阮芊芊一起生活了。她发现原来有一个什么都护着自己的姐姐和一个调皮可爱的妹妹是这么好,一整天从早当晚都不无聊。听着梓年讲故事,和芊芊一起跟司学恶作剧,看着阮阮在司学要罚芊芊和自己的时候站出来说她是我们的长姐,有什么错都是她没教好,替自己和芊芊挨了手板的时候,她想:原来有姐姐妹妹是这个感觉。
阮阮一直像个大姐姐一样,什么都让着她。那就我让着芊芊吧,楚楚下定决心。芊芊成天嘻嘻哈哈的,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但是她好像一直羡慕我和阮阮有梓竹梓年。马上芊芊四岁的生辰宴就到了(其实我一直觉得四岁有点小,你们敢相信陈楚楚现在才六岁吗?但是要符合楚楚比芊芊大两岁,楚楚来的时候芊芊刚出生不知道的前提,你们就当花垣城女孩早慧吧。),青云礼也不远了,那就帮她挑一个好侍从吧。
“阮阮~”陈芊芊大声地呼叫着大姐。
“芊芊怎么了?”陈楚楚已经梳洗完了,今天是芊芊的青云礼,她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
“楚楚,快来帮我把后面的结系上。”陈芊芊穿不上襦裙急坏了,今天可是要挑侍从的日子,磨刀千日,成败在此一举。
陈楚楚麻利地给陈芊芊穿好了衣服,陈芊芊在心里感叹果然多了个姐姐就是方便。
“楚楚、芊芊,你们快点,母亲叫人来催了。”阮阮在门外焦急地等着我们。
“马上马上 !”选侍从这种事我怎么会磨蹭呢?把发冠一戴好我就连忙和阮阮楚楚往大殿赶。
母亲早就等急了,上来就说陈芊芊。
“芊芊啊,今天可是你成礼的日子,从此以后你就正式成为花垣城的三郡主了!怎么可以还赖床迟到呢!”
我也不想啊,只是昨天晚上一想到明天我也有侍从了,激动了好久才睡着。陈芊芊心里想着。但是表面上对母亲撒个娇,母亲很快就不生气了。
还记得睡着前她还和玉皇大帝许了愿,一定一定要赐给她一个世界上最好的侍从,比梓年梓竹好一百倍。
这个愿望她许了好多年了,也算心很诚了,玉皇大帝一定要帮她实现啊 !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今天陈芊芊擦亮眼睛,发誓一定要选一个最好的。
“芊芊,开始吧。”母亲看到了吉时,下令开始。
“三郡主青云礼,开--始-- !”桑奇的声音很大,底下躁动的百姓安静下来。
“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想的,今年偏要百姓围观我的青云礼。搞不好紧张了,我的愿望就泡汤了。”陈芊芊脑子里犯嘀咕。
“芊芊,过来。”楚楚小声对她说“你先把不喜欢的都淘汰,剩下的我和阮阮给你把关。”陈芊芊看向阮阮 ,阮阮微微点了点头
她走到第一排,为首的是一个白净的少年,看起来都有十多岁了。
“过。”陈芊芊不喜欢比她大很多的。
又过了几个普普通通的,几个太过威猛的,几个长得丑的,屋子里被她筛了一遍,还剩下二十多个人。
还剩一群长得能入眼,年龄差不多,也不贼眉鼠眼的。
“这侍从质量一届比一届差,当年你选的时候好多好看的呢。”陈芊芊对阮阮说。
“我选的时候你才多大,能记住什么。”陈阮阮说。
“反正…反正梓年不是最好看的那个。”陈芊芊嘴硬。
“瞎说 !”陈阮阮一生气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城主往她们这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
那些把儿子送来想飞黄腾达的,生怕陈芊芊不选他们的儿子,一个劲的给自己家儿子递眼色。终于有几个蠢蠢欲动,先开了口。
“三郡主我唱歌好听!”一个圆乎乎的男童说。
“哟,把你给忘了,你当我侍从不怕把我吃垮。”陈芊芊不喜欢胖的。
见一个开口,其余的也开始推销自己。
“三郡主我会照顾人!”
“三郡主我审美好!”
“三郡主我抗打!”
“三郡主我能保护你!”
一群人的喊声此起彼伏,陈楚楚悄悄芊芊拉到旁边说:“你数数都谁喊了,他们都不要。”
陈芊芊明白二姐的意思,毕竟他们都把我想当三郡主侍从飞黄腾达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那个,你、你、你还有你,那边儿那仨,还有你们那一堆,別唠了赶紧走吧。回家洗洗睡吧。”
那些男童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后不甘心地走了。他们的家长丧气急了,等他们一出来就骂他们不争气。
屋子里还剩三个人。
陈芊芊打量着他们,只有一个长得还算好看。但是又不能全靠外貌。
“我问你们,刚才你们为何不喊啊?”陈芊芊眉毛一挑,眼睛一瞪,气势忽然就上来了,真有个郡主的感觉。
其中一个支支吾吾,又被筛掉。还剩那个长得挺好看的和一个长得一般好看的。
“轮到你了。”陈芊芊先调戏一下那个长得好看的。
“三郡主如此尊贵之人,怎能在郡主面前大吵大闹。”那个男童大概比陈芊芊大两岁,回答的不卑不亢。陈楚楚和陈阮阮都还挺满意。
“标准答案,”陈芊芊说“可惜就是腐朽”
“你呢?”她又问旁边的那个。
“我看他们喊的太激烈,都要打起来了,我看我这样也打不过,干脆就不说了。”另一个人委屈巴巴地回答。
这个回答直接,很直接,直接到梓竹直接笑了出来。梓年和阮阮端着大郡主的架子,很努力的憋着。
陈芊芊定睛看着他,问他:“你多大啊?”
他说:“比郡主小一个月。”
“得了,就你了。”陈芊芊转头看向母亲,让城主给他赐名。
“为什么?”没被选择的那个人很激动。
“我堂堂三郡主做事情需要理由吗?”陈芊芊说出这话的时候感觉当郡主真爽,连吵架都省力气。
“带他下去吧。”城主唤人将那个人带下去
芊芊心思单纯,身边留个没心眼的也好。城主这么想。
“这一辈的郡主侍从是梓字辈,看你面相有福就取福瑞的瑞字吧。愿你以后能给三郡主带来福气。”城主思考了一下,选了这个字。
“母亲不要啊!”陈芊芊忽然说,“不要是福瑞的瑞好不好,我喜欢锐不可当的锐。”
“我取福瑞之意是为了佑你平安,你又是闹什么脾气。”城主看着陈芊芊这一天天娇纵起来的脾气,很是不满。
“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玄妙的,难不成叫梓寿我就真能长命百岁?那还不如直接叫梓龟呢,我看看他叫这个名字我能不能活一千年。”陈芊芊不甘示弱的反驳,锐不可当的锐多好写,干嘛不要嘛。
那个人默默捏了一把冷汗,他不要叫梓龟。
“你…那你说,”城主一时语塞“你取锐不可当的锐是什么寓意啊,说出来就依你。”
陈芊芊想了想说:“嗯…霸气而且…而且能激励我…勇往直前对对对。而且,”陈芊芊又换了个撒娇的小奶音“这个锐好写嘛。”
城主实在是受不了女儿这可爱样,阮阮和楚楚直乐了。
“好啦,都依你。”城主一脸宠溺“以后你就就梓锐了,锐不可当的锐。”
“谢城主赐名。”梓锐连忙跪下谢恩,这要是再反悔叫回梓龟可就惨了。
“梓锐,我有件事和你说一下。”
她带梓锐来到走廊的尽头,说:“从此以后,你认我做大哥,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怎么样,认不认?”
梓锐看了看这只比他高一点的陈芊芊,一脸不相信。
“哟,看不上我的实力是吧?我陈芊芊自小习武就没人不服。”说罢抬手把竹简劈成两半。
“认。”梓锐立马认了,心服口服。
“这才像话。”陈芊芊很得意,终于有了自己的侍从,再也不用看着梓年梓竹眼红,简直不要太开心。
至于比梓年梓竹还好这回事,有待考察。反正看起来是比梓竹聪明。
“桑奇,三郡主都和那个侍从说什么了?”城主每次都会排桑奇偷偷听。
“三郡主和那个侍从拜了把子。”桑奇如实回答。
“什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城主一听就怒了,这可跟前两个郡主干的事差太多了。
“不过,依我看,这三郡主的侍从性情倒是纯良。”桑奇在城主身边劝。
“算了,由她去吧。”城主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能指望芊芊啊。”
把第一章补完啦 ! ヽ(ω )ゝ
第二章正在写,晚点会发的( '-ω


必须要,我们可爱的三公主怎么可以死在大婚呢!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2.jpg 提前说明,这个结局在我眼中既是be也是he,大家自己判断吧。(故事是从城主收养陈楚楚开始的。陈阮阮三岁以为是母亲在外面的孩子,陈芊芊刚出生不知道。)
(一)突然多了个姐姐
我是陈芊芊,花垣城的三公主。
我本是二郡主的。长姐这么告诉我,她大我三岁。我问她那二姐是怎么来的?她神秘兮兮地对我说,
  “陈楚楚是母亲的私生女。”
     我问她什么叫私生女。
   “就是母亲在外面抱来的孩子。”她一脸笃定。
   “谁告诉你的啊?”我怀疑的问。
   “当然是梓年啊!”陈阮阮骄傲地说。
她已经六岁了,每个郡主四岁的时候城主就会举行青云礼,在一百个男童中挑选一个作郡主的侍从,标准是忠心不二,其余的都好说。因为花垣城女子为尊,男子除了种田和嫁人基本没别的出路。所以一有这种标准低风险低且能快速实现阶级跨越的机会,百姓们总是乐此不疲的把自己的儿子往前面推。
这些是梓锐来到我身边之后我才知道的。当时我一心期盼着能来一个比梓年还好的侍从。陈阮阮自从有了梓年天天在我身边夸梓年是百里挑一,时不时还让我和她一起听梓年讲外面的事。梓年大阮阮两岁,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我和阮阮不能出城主府,听他讲外面的事情感到有趣极了,我和阮阮暗暗立誓,等十六岁以后有了自己的府邸,一定要把梓年说过的地方都去一遍。
有一天梓年正讲着教坊司的事,他有一次去给他的姐姐送东西路过,偷偷地往教坊司里瞅过一眼。
  “那教坊司简直是不堪入目,男子们衣不蔽体,手里拿着各种乐器,弹着靡靡之音把女子勾引地神不守舍。”梓年顿了顿,望着我和阮阮说“总之那种地方,二位郡主一定不能去。”
我正听着入迷,桑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传城主令,请大郡主三郡主即刻换上正装前往正殿,参加二郡主青云礼。”
我和阮阮手忙脚乱地换上正装,急急忙忙地去了。
到了正殿,母亲坐在主位,十分威风。
“芊芊,一以后想不想当城主?”阮阮问我
“虽然当城主挺威风,可是我还要把梓年说过的地方全去一遍呢。”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梓年说了世界更有吸引力。
“你就是个小孩。”阮阮点了一下我的额头,半带无奈半带宠溺地说。
我还没反驳过去:“我才不是小…”桑奇再一次打断了我说话。
“恭迎二郡主。”只见一个清瘦的女孩从廊中走来,她长得很精神,眉眼俊朗,比阮阮都高。
“你不是说陈楚楚长相奇丑吗?”我问阮阮,这和我听说的陈楚楚差了太多了。
“若是她与我们无异,为什么要一直躲在西间闭门不出呢?”阮阮也很懵。
“问问梓年吧。”我感觉也就他靠点谱。
“一定是有什么表面上看不出的毛病。”梓年很笃定地说。
“原来是这样啊!梓年你真厉害!”阮阮又开始了。
“你就会捧场。”我吐槽。
“阮阮,芊芊,你们也来帮我选一选。”
陈阮阮一听就开始回绝:“楚楚,这侍从是要跟着你一辈子的,若是我们挑错了不合你的意怎么办?”
我不管这些,权当练练手,好让我以后选一个比梓年还好的。
我在一百多个男童中间走来走去,没一个看上的。陈楚楚忽然说:“母亲,我要他。”
我一看,是一个长得不起眼的男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没给我留下什么印象。
母亲唤那个男童到身边,俯身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话。那个男童刚一听就跪下来说“小人发誓定护二郡主周全。”
母亲听后很满意,给他赐名梓竹。让桑奇带梓竹去穿戴整齐,一会儿进行仪式。
梓竹却忽然对陈楚楚说:“二郡主,可否与小人谈谈。”
楚楚答应了,带着他去走廊的拐角。
“梓竹?”陈楚楚问他要干什么。
“小人冒昧的问一句,您为什么要选我。”梓竹低着头,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只有你的身上有伤痕啊,我想你的父母一定是待你不好,难道你不想留下吗?”陈楚楚很疑惑,她原本以为梓竹一直盯着她是为了让她选的。
“不是,”梓竹连忙否认“被二郡主选中是小人的荣幸,小人想留下。”说的时候还尽力地扯着他的袖子想盖住手臂上的青紫。
“那你为什么愿意留在我身边啊?”陈楚楚挑眉看他,很是俏皮可爱。
“因为二郡主好。”梓竹回答的很坚定。
“你还真是直接啊!”陈楚楚被逗笑了“还有,以后不要一口一个小人,我听着不舒服。”
“是,二郡主。”梓竹答应着,心里很开心
另一边,陈芊芊还在思考陈楚楚到底是那里有毛病。对于她来说,这还是第一次见陈楚楚,就这样草率的多了个姐姐,姐姐还多了个侍从。她的心思绕啊绕,又绕到了要选一个比梓年还好的侍从上面。不对,这回是要选一个比梓年梓竹都好的 ! 陈芊芊第八百次立誓。
(本章节完,第二章节今天也会更,现在着重写梓年梓竹以及后面第二章出现的大可爱梓锐是因为,剧里虽然三个公主关系时好时坏,但是她们的小跟班真的是又忠心又可爱。这里写一下也是为了后面剧情更饱满。悄悄剧透,光是第一章我就埋了两个个伏笔。)
现在继续写第二章,我尽量早点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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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higopeqibuc 发表于 2020-6-11 22:05:3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陈芊芊
       我叫陈芊芊,是花垣城的三郡主,哦不,是三公主。
       从我出生开始,就备受母亲城主宠爱,无论我有什么离经叛道之举,她都无条件地包容我。仗着母亲的宠爱,我在花垣城中也是肆意而为,百姓畏惧。我还有两个姐姐。大姐沅沅虽然因不善于行性情有些孤僻,常常因为我的跳脱举动黯然神伤,写下遗书第N稿。但我知道她性情善良单纯,平易近人,钻研医道也甚是用心。二姐楚楚聪慧要强,年纪轻轻就任司军一职,勤勤恳恳,为了得到母亲的认可,将来继任城主,时常逼迫自己太过。她不苟言笑,但却对我一向关爱有加。我没有做城主的想法,心知这是二姐的毕生所求,母亲却偏宠于我。我便愈发纵情恣意、流连教坊司,力图让自己形象与城主不符。借此,也可以关照乐人们一二。这城中要说与我不对付的,便只有林七一人了。我们自小打到大,她总是凶神恶煞地来找我,又叨叨着“还会回来的”被我打回去。其实我知道她也不是心思歹毒之人,不过打打闹闹一起长大也觉得有趣。
       哦对了,我还有一个未婚夫。是已故司军裴将军的独子裴恒。他呀,长相俊俏、举止文雅、饱读诗书,骨子里又有些清高。更值得一提的是他成为花垣城第一位男司学,是整个花垣城女子眼中的佳偶,林七也心属于他。有人说他是靠着裴将军的功德,我觉得他是配得上的。按说我出身优越、母姐疼爱、夫君优秀,该生活无比惬意。可,裴恒并不喜欢我。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他不喜欢我是他的事,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我不着急,我们有婚约,我还是三公主,可以慢慢让这个傻子喜欢我。但自从我意识到一件奇怪的事情之后,我心里就再也不能安宁。
       小时候我问母亲,为什么花垣城女子为尊、玄虎城男子为尊。母亲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因此我们与龙虎城势不两立。我觉得这并没有讲清楚缘由。况且,既然花垣城男子生存艰难,玄虎城女子生存困苦,为何两者不互相到对方的城邦里去生活,哪怕这一代需要偷偷摸摸无法拥有正当身份,也有机会通过联姻取得长期居住的可能性。花垣城的男子必然也希望娶得玄虎城温柔体贴的女子,反过来也是。
       还有,我只在历史古籍上看到国家、朝代的记载,与花垣城的历史是断代的。我们生活的天地仿佛只有这两座城,往南是杳无人烟的南疆荒原,往北是冰天雪地,东边是汪洋大海,西边是漫漫大漠。我们这个时代和空间都仿佛独立于天地间,我不知道我们依存于何。
       更令人奇怪的是,这里所有人仿佛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大家都按照既定的传统思想听从城主的命令过日子、按照男尊女卑或者女尊男卑的观念固守本城。年幼的时候我也笃信所有人都认可的女尊男卑,也曾因此犯过现在无比后悔的错误,后来越发觉得这个思想本身就很没来由。开始我只是心中有些许疑虑,身处花垣做着骄横的三公主自在逍遥。可能正是日子过得太舒坦,闲人思虑多,这疑惑反而越来越深。总觉身处一个巨大的樊笼之中,无法挣脱。只有每每在城中策马奔腾之时,眼前景物飞逝,耳边风声呼啸,才有稍许自由之快。可一次我偶然看到一位瘸腿妇人暗自垂泪,说着“那蛮横的三公主,只顾自己纵马,害我断腿,她称得上什么三公主”。我心中倏地一痛,偷偷送去一袋银钱,便是再也不在城中策马飞驰了。
二、抢亲
       玄武战败,愿将自家少城主入赘花垣,以求和并换取乌石矿的交易权。母亲有意将其许配给二姐。我心中的不禁冷哼一声,玄虎之意何止于此。那少君韩烁自幼患有心疾活不过二十岁,虽未公开却已不是秘密。我花垣有镇城之宝龙骨,可解百病。韩烁此行必然有夺取龙骨之意。更有甚者,怕是想借机一举将花垣拿下。我倒实在好奇,两城并立不知多久,纷争不断却从未有一城将另一城攻破之事。倘若花垣不是生养我的家园,我真想看看玄虎是否真能灭掉花垣。二姐虽然文武双全,果敢坚毅,但心思单纯,实际上并不懂多少阴谋诡计。我实在担忧她能否应对这玄虎少君。故此,我决定先下手为强,将那韩少君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盯着。
       我派出的密探打探到,韩烁策划了一场进城后的美救英雄。想给我二姐制造惊马事故,以此赢得我二姐的心。哼,果然自大,我二姐是普通美色就能引诱得了的吗?于是我在韩烁进城那日引二姐去拜见母亲,令梓锐随时监视韩烁动向,李代桃僵。梓锐是个办事不靠谱的,但毕竟跟随我多年、忠厚老实又忠心不二,纵使有疏漏也总有我兜着。这次他倒是难得没搞砸,许久没在城中策马的我如愿撞上韩烁安排的水果车。
       放下周身内力,我张开双臂完全借着惊马的势向前方扑去。迎面的轿子中飞出一个矫健的黄杉男子,在空中将我抱住、十指交握。我虽是教坊司常客,却从不喜男子如此近距离接触。飞旋之中我忍不住用力将他推开,运功落地。他在我一丈之外同时稳稳落地,看来武功也不错。此时我方才能仔细打量他。身姿挺拔而消瘦,双手背在身后,面相清冷、眉眼如弓,神态中又透着些许自恋。确是个俊俏的病郎君,但比起裴恒还是差远了。
       我虽然心知他就是韩烁,还是要再次确认一下:”你是谁?”
       他骄傲答道:“玄虎城少主,韩烁。”
       我见他一脸“你爱上我了吧?”的拽样,走进两步,忍不住戏弄他:“小模样长得还挺标志~”
       他轻笑着向左转了脸,好似计谋得逞。
       我继续向梓锐道:”把他洗干净,今晚送到我府上。“
       梓锐按照我教的话劝说,我扬鞭放话:“自幼没有我陈芊芊要不来的东西。不就是玄虎城少城主吗,我这就向母亲禀报与他成婚。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大婚。”
       说道大婚,我心里不由一痛。十几年了,裴恒仍旧不愿履行婚约。我自是一直用我的方式爱他,但他始终不理解我。也不知听说我当街抢婚,他又会作何感想。许是会像从前一样骂我荒唐任性、罔顾礼法吧。又或者,一气之下求母亲解除婚约。罢了。
        思绪回来,我望见韩烁眉头紧皱,又觉好笑,瞥了他一眼转身上马。
        待我上马,韩烁才想起来问我身份:“敢问姑娘是?“
       “花垣城三公主——陈芊芊。“我刻意拉长停顿,想看他反映。
        果然他瞬时愣住,“三”字重复完看了眼与我的梓锐同样傻乎乎的随从就倒地咳嗽。我不由皱眉,戏还挺多。随着他问:“你怎么了?”
        耐心等他费力嚼完速效救心大黑丸,主仆两人开始现场讲述“活不过二十岁”的悲惨病史,企图让我放弃抢亲。看他努力咳嗽、主仆俩一唱一和的样子,我只觉无奈又好笑,看起来这戏常演,莫不是小时候用来逃避过功课?
      “快病死了?”说完我就看到他连上转瞬即逝的坏笑。“我转头对梓锐说:”既然如此,那还不趁人或者赶紧送入我府中!“
       说完韩烁表情再次凝滞片刻。他那随从看他示意,又抬手:“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
       自来只有我陈芊芊怼人的份儿:“甜不甜的啃一口不就知道了,用得着你说。到了驿站好好准备一下,明日迎娶大婚。”
       韩烁微微露出凶狠的眼神,果然是独生子,没有经历过多少勾心斗角的,总是天赋异禀也不能做到喜怒不显于色啊。二十岁,果真如此是短了些,父母也该溺爱些。
       临走时,我照例放狠话加强我跋扈的形,低头凝视他,加重语气:“遇上我,算你倒霉。”
三、醉忆
       梓锐慌慌张张跑进来,站住了就开始急喘。我忍不住先问:“怎么样?”
      “回三公主,小人听裴司学府中小厮说,裴司学得知您当街抢婚的事,先是大惊,转而就开始沉默许久,只说知道了就坐下开始给您写祭天祷文了。”梓锐又是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我轻笑,果然如此。本是只要个结果,既然你不在意,那么我又何必做全这场戏!我极力压制情绪,吩咐道:“所有流程,全部免了!明日直接洞房。”
       梓锐忙劝:“免了?那,那怎么跟城主和二郡主交代?”
     “就说..."我愈加想再任性些:“就说我急着想与韩少君洞房。”
        既然你也觉得我是生性刁钻任性之人,索性我就做到底。我再也不想沉浸在这痛苦的单相思之中,起身前往教坊司一醉解千愁。
       酒过半巡,看着熟悉的乐人吹吹打打,眼中景色渐渐迷离,我笑着向床上歪去,陷入回忆......
       我记得幼时就曾偷看裴恒在城外弹琴,我虽然不懂,也沉醉于他动听的旋律中,或者是迷恋他端坐专注的神情、在弦上自如飞舞的双手。裴恒擅长于音律,并并未多花费时间甚至从不在旁人面前演奏。别人只道是他不喜,我知道这只是因为他觉得弹琴是取悦女人的行为。这个榆木疙瘩,琴乃高雅志趣。修己身情操,悦爱人之心,哪里谈得上取悦。为此我顾不得他生气,时常逼他弹琴。看他一脸苦相被迫弹奏,林七没少找我打架。但是我看到,一旦他神思投入曲中,面上总流露出淡淡的微笑。这时,我也就同他一样欢喜。上他的课的时候,我又尽力扮演“目不识丁”的三公主,惹他生气然后骂我,这样他就会多与我说几句话。我想着,他总会有一天喜欢上我。
        人啊,总是喜欢看表面吧。忙忙碌碌,哪里顾得去深入了解每一各人。我一个郡主,更是与百姓接触不多。仅凭我年幼时当街策马、自命三公主、流连教坊司,他们就认定了我不可堪当大任。哦对了,我还买东西不付钱。既然是公主,自然要有公主的气派,何况我是个奢靡的公主。花垣城百姓富庶物产丰富,但我懂事时已知道钱的概念。只因那次我在街上买泥人后一时欣喜忘了付钱,那小贩又没好意思问我要这小钱。到我想起来再去找,发现母亲已经派人替我付过了。我灵光一现,这倒是个塑造人设的好方法。这些钱与母亲平时给我的赏赐相比就是九牛一毛,纵使大姐知道了,也没因嫉妒这个写遗书。
       想到大姐,她本是长女,花垣城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不知上天为何如此不公,让她先天双腿残废,从此她能得到的只有对郡主高高在上的敬畏和对残疾人的怜悯。而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努力钻研医术,成为花垣城最出色的大夫,不过是想多得到他人的尊重,实现自己的价值罢了。但是,她从未尝试为自己治疗。我知道从小她就羡慕我,羡慕我能爬树捞鱼、策马奔腾,羡慕我骄横跋扈仍旧独得母亲宠爱,羡慕我有裴恒这样的良配。伤心之余她就写遗书,一稿又一稿。我也偷偷拆过她的遗书,可不是有意偷看她的东西,只是因为担心她。看了我才知道,遗书其实就是心愿簿,里面是她千奇百怪却又再朴实不过的愿望。所以我摸鱼总会给她带一条,学了新招也要去她面前展示一番。我想让她足不出户也能感受生活的丰富,我想让她不要怕失败,尽可能尝试去治疗自己,试着站起来。
       我为大姐不敢面对治不好而不治疗着急,而我呢?我又该不该对裴恒说出所有心里话?我知道,我也是怕我说了仍是被他拒绝。不说,我心里尚有期待,或许,只是因为他还没懂我......
四、变故
       头还隐隐胀痛,我一手缓缓揉着太阳穴一手撑起身,这是在哪?周遭景物逐渐清晰,纱幔轻垂,满地酒壶、果盘,这是.....我的包间?是了,我抢婚后来了教坊司。只是,怎么感觉有什么不同了?明明一切如常,究竟是哪里不同了......
       暂时放下心里的异样,我站定喊道:“来人!”
       稀稀拉拉进来十几个熟悉的乐人,恭敬地行了一礼。
       “现在是几时了?”
       “回三公主的话,已经巳时了。”
        我竟睡了这么久,想来婚礼即使礼仪全免,也该准备下了。
       “三公主!”梓锐从门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三公主,喜服到了,小的们是紧赶慢赶才做出这满绣飘金的喜服!”
       我等不及听梓锐唠叨:“行了!“转身对乐人们叮嘱:”你们先下去吧,跟林七说你们陪了我一天劳累了,于是我让你们休息一日,过几日我来时更好演奏。还有你们把服饰都先送会月璃府吧。“
       乐人们欣然称是。见他们告退,只剩下梓锐和梓潼二人。我又问:“韩烁一直呆在驿馆吗?有什么人探访?”
       梓锐瞪大双眼:“没有啊!他没出过门,也没一个人去过!”
       "停停停!不是问你,梓潼?“我再次打断他。没有梓潼,这月璃府的大总管怕是早就被母亲废黜了,不过外人也只当草包三公主的随从是草包无甚不妥。
       梓潼从梓锐身后缓步走出,答道:“回三公主,今晨杨司户着斗篷曾前往驿站。她出门时属下方才发现,故未能探听所谈何事。”
       “哼,不想竟是她。”两城交战多年,互相安插的密探不可计数,但杨司户在朝任职多年从未有异常之举,怕是母亲都不知道她有问题。但不知是否是韩烁有意设计,骗她前往引我怀疑,还系需要再确认。我吩咐:“梓潼,杨司户那里也专门派人盯着吧。”
       回到月璃府,我赶走想让我穿喜服的梓锐,一个人进了书房。虽说又是一场闹剧,也是要成婚了呢。裴恒,你当真一点也不介意吗?我缓步走近角落里的木箱,沉思中手下也不停,打开后将上面的杂物一件件拿出来。
       不对!画像呢?我一阵心慌,急匆匆将所有箱子都打开,翻了个底朝天。怎么会?前几日还在,去哪了?梓锐都不知道这画像,这箱子平日也没人会动。等等,还有文稿。我拉出桌子下的抽屉,裴恒给我批改的垃圾功课一直在这里收藏着,这时也.....不见了?
       “梓锐!”画像乃是隐秘,这些功课却不少人知道。旁的书籍、诗画我都随处乱扔。他们都当我对裴恒锲而不舍地认真批改我的鬼画符,还附上劝解语句的“功课”觉得有趣,才皆收纳起来。但也绝非有人敢动的。梓锐已经推门进来。我问道:“你可见我这里的功课吗?”
       梓锐眉头一皱:”什么功课?“
       我隐隐觉得更加不妙:“就是裴司学布置的功课。“
       梓锐眉头更皱了,停了停挤出一句:“三公主您什么时候写过功课吗?”
       我倒吸一口凉气。果然不对了。虽然一切如常,但是我对裴恒心思的零丁表露都了无痕迹。是仅此有变,还是有其他我尚未发觉?我不禁思考近几日潜藏心底的疑虑。
       花垣城传承镇城之宝龙骨,可解百病。但只此一件,珍惜异常,因此被束之高阁,历代只有城主和少城主知道它的具体所在。那么它于百姓其实并无实际益处。与之类似还有福脉,都道是龙骨和福脉护佑花垣,因此繁荣昌茂。但龙骨和福脉之说的产生都无籍可考。玄虎城城主独子韩少君被断言活不过二十岁,可他这心疾却又从未听说有旁人得了。我揣测他入赘花垣有意盗取龙骨,但这龙骨又何尝不能说与韩烁相得益彰?倘若他得不到龙骨,龙虎城该如何延续?倘若他得到龙骨,花垣城护佑是否断灭?矛盾重重的两城莫名共存了百余年,龙虎城凭借火药历次战争都占优势,本次败得奇怪,又引发韩烁入赘之事。莫不是这就到了转折之时了吗?那我和裴恒又与此何干?为何我抢亲之后有如此变化!似乎有个轮廓在勾画,但又什么也抓不住。
       “三公主!三公主?”耳边传来梓锐的声音。我晃过神来,见他一脸狐疑。
       梓锐急道:“三公主,您想什么呢?时间也不早了,不管什么功课了,先换喜服梳妆打扮吧。”
       这婚倒是还要成的,不管韩烁的到来会如何打破这片和谐。但是若有想牵涉到我的裴恒,我必不会坐以待毙。
五、新婚约定
       信步走进卧房,床边坐着带着面纱的韩烁,虽然身穿华服,周身却有些森然的气息。许是因我花垣的习俗而不忿吧。我令梓锐和白芨等人都退下,便看着那人微笑。
       ”韩少君,我们是直接进入正题还是走个过场?“
       他定定看着我,站起身竟也笑了:“新婚之夜怎么能少得了饮酒助兴呢?”说罢从我身旁走向圆桌。
       饮酒?见他方才周身的怒气尽散,眉眼中三分淡然、三分戏谑、四分挑逗,难不成新婚之夜他就敢在这酒水中动手脚?还是随着他坐在桌子两侧,看他优雅地斟上两杯酒,那就试探一二吧。
        我按照花垣城的习惯与他交挽手臂,作势欲饮,同时我意识到他将他的酒杯也凑到我面前。不过瞬时,韩烁猛地咳嗽,将酒杯撤回。
       “没事吧韩少君?可别新婚之夜就去了,我去哪再抢你这么俊俏的夫君?“顺手拍了拍他的背,余光微动,他咳嗽中换酒了。呵,这酒果真有异样。
       “没事...”
       “那再来。”
       若是刚刚他那杯有毒,现在该是我手中这杯有毒了。我直直将酒杯递到韩少君嘴边,果不其然,他又开始咳嗽了。既然已经确定酒有问题,我也不想再演下去了。
       “看来今天这酒喝不成了,韩少君面纱都没想起来摘,还咳嗽不止,本来就没打算要喝吧。”
       “三公主何意?莫不是以为韩某在酒中下毒?”
       我轻笑一声,缓缓起身走进他:“酒如何我是不知。韩少君,你远道而来乃入赘花垣换取乌石矿,不管你原本有何打算,既已嫁给我就该知道你我夫妻一体,我有何损伤你都难逃干系。“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且在我花垣好男不嫁二女,我若出事你可是要为我守一辈子寡的。韩少君可要好好考虑清楚。”
       “哦?那三公主想要如何?”
       “听说少君患有心疾,大夫断言活不过二十?”
       “三公主抢亲之时不就知道,莫不是现在后悔了。“
       “那少君是打算在我花垣安度最后的岁月吗?”
       “若没有三公主,兴许韩某还能多活些日子。”
        “我说了,碰上我算你倒霉。但...若我能治愈你的心疾,你可愿与我合作?”
        “韩某的心疾,只有一物可解。”
        “是龙骨吧!”
        韩烁微微吃惊,复又平静下来,似笑非笑:”龙骨是何等秘宝,三公主能未韩某取来龙骨?“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往后在花垣你所有事情都需听我的,拿到龙骨后我会奏请母亲与你和离,并放你回玄虎城。这你可不吃亏,在花垣丈夫本就该听从妻子吩咐。你若同意,今日之约就此达成。”
        韩烁微微侧头,稍阖双目,似乎想从我飞扬的神采中看出什么端倪:“三公主为何要帮韩某,又想要韩某做什么,还是说清楚罢。”
       “那龙骨放了几百年了又有何用?不如拿来给韩少君一解燃眉之急。其实我倒想看看少君二十岁是否会如传闻所言暴毙身亡,但那也太无趣了些。至于让你做些什么,那自然我想出一件就要劳烦少君一件。不过你大可放心,不会危及玄虎城利益的。”我说着将韩烁面纱摘下。
        韩烁冷哼一声:”若我不答应呢?“
        “那也无妨,只是韩少君仍是要听我的,否则韩少君身上若是多了些伤、又或者是被休弃了,可别怨我。“我挑了个眉:”我也保证,你不会拿到龙骨的。”
       韩烁沉吟片刻:”看来传闻中的陈芊芊尚有不实之处,竟能为了有趣出卖自家秘宝龙骨。好,我答应。“
       “那就不劳韩少君费心了。我们击掌为约”我抬起右手。
       韩烁嘴角上扬,也抬起右手。没有酒席,没有仆人的喧闹,在这一篇寂静的月璃府中三声脆响仿佛能传来回声。我知他不会真的信我会帮他,也不信我有能力拿到龙骨,只是一时权宜之计。刺杀、试探都可能还有。没关系,他在我手上本就行动受限,很快他就会意识到我府中明松暗紧,就是只老虎在我的地盘上也得收收獠牙。我还有许多事需要以他的身份来做。想知道这个世界究竟如何,必定不能再固守“本分”,总要有所突破才是。
       我转身欲走,身后传来韩烁的声音。
       “你去哪?”
       我脚步停下,扭头一脸坦然:“去睡觉啊。少君当真以为我抢你只是图你的相貌?韩少君好生休息吧。明早随我去给母亲请安。”说罢大步离开。
六、取缔教坊司
        残月如钩,一抹抹淡云缭绕下愈加昏暗。不点烛火的房间内几乎不可视物,窗外虫鸣、叶落清晰入耳。骤然间一阵兵器碰撞的响动撕破了空气的凝滞,我从熟睡中猛地睁开双眼,静静等待院内的打斗结束。
       不消一炷香功夫,梓潼推门,我起身看她衣服鬓角尚且整洁。
       她回道:“有一小队约二十人试图袭击月璃府,在中院时被属下察觉击退。交手几招后对方就无意恋战、权利撤退,故没能擒获一人。请三公主责罚。”
       我点头:“无妨,他们本就不为杀我。你下去吧。“
       第二天一早,我梳洗后去膳房时韩烁已然在等我,气定神闲地坐在主位上抿着茶,像是已用过早饭。
       “少君昨夜睡得可好?”我说着坐在他对面。
        “甚好。”
        “外面霹雳乓啷倒也扰到少君。既然休息的不错,就给本公主布菜吧。”
        白芨急忙道:”我们少军乃玄虎城少主,怎能给夫人布菜?“
        梓锐马上回怼:”现在是在我们花垣城,侍候三公主用膳是你们少君的福分!“
        我看着绷着一张脸的韩烁:”罢了,少君怎么说也是和亲,一时不习惯我花垣的习俗也是有的。只是...“我顿了顿:“别这菜里又多了什么才好。”
        韩烁的脸果然抽了抽,我却不管不顾开始径自用饭。“少君相比一诺千金,今天就有件事要劳烦韩少君。”
        “三公主请说。”
        “今日料想母亲会留你单独回话,我想让你向母亲为我要来些教坊司的乐人。”
       韩烁神色骤变,竟站了起来:“三公主何意?你先前流连教坊司不算,还要带到家里日日观赏?”
       我嗤笑,便放下筷子:“少君别急啊,我又没说我要来要放在自己府里。”
       “那要乐人作何?”
        “教坊司大多乐人并非心甘情愿在此,只是奈何花垣男子地位又加之出身贫苦或父母双亡。他们不少才艺卓绝,在林七手里太可惜了。我听闻玄虎城也是有受人尊敬的乐师的,故我想烦劳少君为他们在龙虎城某个差事,也好安身立命不再侍候他人。”
        韩烁听着缓缓坐下,面上确实更加吃惊:“不想三公主也有解他人之围的一面。城主宠爱三公主,纵是三公主想帮他们,又何必等韩某出言。”
        ”我虽然跋扈任性,母亲碍及我公主的脸面却也不是事事都对我百依百顺的。况且他们名声在外,即使出了教坊司也难以在花垣城有立足之地。你身为我的夫君为我解忧顺理成章,母亲也能对你有所改观。至于如何要的,少君机谋,自行处置吧。“
        “三公主如此真心爱护教坊司乐人,想来之前去教坊司也并非单单为了饮酒作乐吧。好,此事韩某必定办到。”
        “对了,在外人面前少君可要与我扮演好恩爱夫妻,也离我二姐远些。”
        韩烁挑眉不置可否。
       ——城主府内。
       “芊芊啊,韩烁侍奉妻子可还尽心?”
        “韩烁对女儿很好,请母亲放心。”
        ”韩烁,芊芊是我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任何对她不利的人都不会再存在在这个世上,你可明白?“
        韩烁拱手:“城主放心,芊芊既然是我的妻子,我必定会护她周全,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我垂目吐了一口气,真好意思说啊,最想伤害我的就是你了。
        母亲又对我一番关怀之后便道:”芊芊你先回去吧,我还有话要对韩少君说。”
        我与韩烁对视一眼,行礼告退。不知韩烁是怎么向母亲所要教坊司乐人的,想来也是不易。我本就喜好音律,这些乐人我多为相熟,除了陆鹏那几个心思不善,都有自己的品格。想帮他们离开那腌臜之地是一方面,也想看看他们在龙虎城能否如鱼得水。
        韩烁果然不愧是玄虎城少城主,我回府不久就看他志得意满地大步进门。携着城主的首肯,我与韩烁亲自去教坊司接人。
        林七暴跳如雷:“陈芊芊!你竟敢公然抢我的人!“
        听说只要愿意跟我走的都能离开,大多乐人都收拾东西站到我身后。
        “你这营生本就伤天害理,平时若非对他们动辄鞭打,又怎么会被非法取缔?“
       “哼!你们夫妻俩,一个敢要,一个敢收,外面都传开了,真是不怕人笑啊!”
        韩烁道:“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事,我疼爱妻子,你一个外人嚼什么舌根。”
       心道韩少君在外演戏倒是很敬业。 苏沐也走了过来向我拱手,我点头回他一个微笑。回府后我将安排与大家讲了,除了苏沐和林垣都愿意玄虎城做乐师,正好我本就对苏沐尚有别的打算。一切都很顺利,但是我莫名的心慌感又出现。
七、重见裴恒
       信步迈向清月乐器行,小二迅速关门,挂牌”休息“。乐器店不应该像其他商贩一样立马关门啊?许是因为欣赏裴恒奏乐时淡然自若的气势,后又与乐人们交往甚多,纵使自己不会什么乐器,欣赏水平却是慢慢上来了,对各种乐器也不由得心生好感。闲来无事,时常采购搜寻些珍奇乐器。故此,我是清月的常客却从没赊过账。回想着今早我想从库房寻一把珍藏的蕉叶存霜琴,不想所有乐器都不翼而飞了,而那把琴就是在清月买的。细细思索,目前所有变故均与裴恒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甚至开始担忧,裴恒还是否记得我。其实若他完全不记得我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即使一起长大,我在他记忆里也从来不是什么青梅竹马。
       挡住想去敲门的梓锐,我大喊:“今日当场结账!快开门!“
       片刻,店老板慌慌张张引打开门引我进去,见他难掩拘谨地为我介绍大堂内的普通乐器,我略微不耐:“我来不是看凡品的。本公主说了会付款你不要再藏着掖着了。”老板咬咬牙带我去到里层雅间。再看到那把蕉叶存霜琴还在这里我曾经发现它的搁架上时,我已经不惊讶了。是了,我与裴恒情感有关的一切都被抹去了。
      怀抱“失而复得”的古琴,我径直前往裴府去找裴恒,我迫切地想要见到他。从小厮口中得知裴恒在书房,并没让他通传。像从前一样悄悄走到他的书房门口,瞬时停下脚步静静依靠在门框上望向他。一席蓝衫随意而不凌乱地长拖在地上,他坐在案牍前不知在写些什么,眼中似乎除了面前的纸笔看不到任何东西、任何人。可能是准备明日的教案吧,他一向对一切事情都是那样认真。
       梓锐突然出声:“三公主,你怎么不进去?”
       我还来不及骂他大喊什么,里面裴恒依然发现我的存在,架好笔后起身给我行礼。我也不得不走进去。
       “三公主销假的事还有几日,不知您找裴恒有何事?
       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还记得我是谁。但是,他是否还爱琴了呢?
       “我是来给你送件礼物。“
       裴恒皱起眉:”三公主该知道,我从不爱弹琴。“
       我压制住不安,还按照心中对他过去的了解自信答道:“我知道你并非真心不爱琴,只是以此为取悦女子的技艺才避而远之。曲乐乃高雅志趣,只因当今世俗常人误了它去。更何况像你这样才华斐然、琴艺绝伦又人品贵重的世家公子,本就不该在意这些世俗言论。”
       裴恒不看我,也不言。
       我把琴放在他面前:“其实我是想赠你琴换你帮忙,教坊司的苏沐和林垣都非甘心深陷于此,又身负绝艺。他们不愿离开花垣,我希望你能将他们留在宗学堂。”看他还是沉默,因担忧那些过去都发生改变竟都说了出来:“过去我逼你弹琴并非有意为难于你,是我想你是真心喜爱才想给你个由头在他人面前弹奏。若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只是希望你能遵从你的本心。”说罢不再等他回答便转身离开。
       刚出书房,屋内传来悠扬的琴声。我心中悬了两日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他答应了。那就意味着他还是喜爱琴的,他还是那个裴恒!即使我们的过去可能有所改变,那也多是我一个人的故事,只要他还是他,那都不算什么。
       我欣喜跑回去,看到裴恒长袖就像曾经一个人在城外上奏乐时的自如畅快,嘴角含笑,我仿佛也随着他回到儿时天真烂漫,躲在树丛后傻笑的时光。多久了,世俗的牵绊越来越深,除非我逼迫他再也不偷偷弹琴了。他看起来越发厌恶我,我们的接触渐渐也只限学业之事,我更不愿撕下伪装与他谈心。到此时,我方后悔为何不早与他说清楚。
       “陈芊芊,你又逼裴恒弹琴!”
       远处传来林七的声音,霎时她就出现在我面前,举鞭要打。
       我冷哼一声,躲过她的鞭子:“关你何事?又来找打?”说罢与她打出门去。
       与无数次打斗结果一样,我又赢了,林七愤恨地说:“陈芊芊,你给我等着,你这样嚣张是会遭报应的。”
       我装作轻蔑的样子:“哦?他若敢来,我便把报应打去你家。“目送她大步离去。
       裴恒不知何时已从房内走出来:“三公主行动还是如此任性。“
       我辩解:“这次是她先动手的。”
       裴恒竟笑了:“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跟我道歉。“眼神中竟透露出一丝欣慰。
       我抿了下唇,其实每次见你生气,我都会后悔。我虽然随性恣意,也并非胡搅蛮缠之人。但是只有我故意惹你或者闯祸时,才能让你眼中只有我一人,哪怕是在训诫我。你是那般逃避我们的婚约,我也不想强迫你只好这样拖着。不论如何,苏沐的事总算解决了,裴恒收了我的琴,这次示弱很值得了。有些东西抹去了,我也可以再书写回来。
八、乐人意外
    回到月璃府,韩烁已经将乐人们的事安排好送走了,不愧是少城主办事效率极高。
    见他优哉游哉地歪靠在躺椅上,我问:“少君好清闲啊,不知道今早母亲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讲了些你们花垣的规矩,还有,介绍了下你们姐妹三个。”
    我瞳孔骤缩,盯着他道:“我答应帮你拿龙骨就一定会做到,不许你再接近楚楚。”
    “三公主从何处来?”
    “裴府。”
    “韩某至今与二郡主无未谋面,三公主却屡次警告韩某离她远些。你那未婚夫那裴恒清高自持,三公主用把琴让他收留两个乐人他就答应了,这是为何?”
    我满头黑线,他这是——在生气?按照玄虎城规矩觉得他夫君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吗?且不说这是在花垣城,我还是三公主,我与裴恒尚有婚约,与他不过是合作关系......怎么白芨也是一脸尴尬。
    "少君这是在吃什么飞醋,裴恒与我只是师生情谊,甚至他一向厌恶我。反倒是你,进程原本设计不该是我二姐楚楚吗?“
    “是,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帮你登上少城主之位,你为我拿到龙骨。韩某是想提醒三公主,照您的要求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有夫妻的样子。”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做少城主了?”
    “花垣城只有城主和少城主能够知道龙骨的所在,不登上少城主之位如何取得龙骨?“
    “此事我再想想,有了决议自会与你商量。少君请相信我,君子一诺千金必达。“
    龙骨与花垣城福脉相连,若我擅动即使母亲不愿处罚百姓也不会罢休的。我丢了郡主之位也没什么,怕只怕母亲必会以此为借口除掉韩烁。我本就对玄虎花垣之间的对立无甚所谓,两城竞争之态下百姓未必过得不好。韩烁有心做不利于花垣城的事我会阻止,但本无仇怨我也不会令他身陷囹圄。说到底他身为城主独子,却只能看着那死亡日期不断临近,文武双全的背后也少不了心酸苦楚,比之大姐更为艰难。身在他乡,母亲若寻到由头杀他并非难事。如今裴恒与我之间怪事频发,还是要从长计议。
    也是不想他太闲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我又补充:“少君若是在无聊,可以去后山泡泡温泉,那里风景秀丽是我专属之地,不会有旁人打扰。”
    韩烁怔怔的,早晨城主除了对他恐吓一番,确实谈了三个女儿各自的性格与能力。让他知道芊芊不仅最受其宠爱,自身也绝非外面传言的草包废物。这两日的观察他也确信城主所言非虚,昨夜的试探也证实了这月璃府表面奢靡实则铜墙铁壁。加之探子来报二郡主陈楚楚并非城主亲生,韩烁便已放弃了舍近求远接近陈楚楚的计划。只是合作吗?她究竟图什么?到此以来也算尊重自己,救乐人虽然看得出是她真心所求,但不过是顺带之事。在外人面前装恩爱夫妻她想要什么人选没有。以她的聪慧若想做少城主不会这些年来这样败坏自己的名声。那裴恒虽然与她有婚约,但人尽皆知二人不合,除了学堂几乎不见面。这传闻中的三公主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但这一切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宗学堂
    花垣的宗学堂只有郡主和官家女子可以入,韩烁作为我的夫君坐在我身旁加的席位上,许是他对裴恒讲话并无兴趣,一直敬业地看着我,引来林七阵阵白眼。
    裴恒自从上次接受了我的琴,对我态度似乎好些了,当然这或许是我自我感觉良好。对诗这种事我确实不通,也并不想参与。二姐、大姐相继完成。看到林七对不出来诗出丑忍不住爆笑。
    林七气道:“陈芊芊!你笑什么,难不成你会?“
    我站起来昂首道:”我当然——也不会!“
   ”那你还笑?“
   裴恒缓缓问道:“听闻三公主近日有所进益,不妨试一试?”
   林七道:“裴司学,你还是别为难三公主了,谁不知道她斗大的字也不识得几个。不如这样,咱们赌点什么,要是三公主能压得上韵,那我——就去扫茅厕。要是三公主对不上来,那茅厕就归三公主了。”
    “你就这么自信我对不出来?”
    林七:“你就说你敢不敢?”
    我嗤笑:“可我,凭什么跟你赌?”
    谁知一旁的韩烁突然道:“我押三公主赢。如果三公主输了,韩某替您扫茅厕。”
    韩烁这是想干什么?我看了一眼韩烁,他笑着也看着我。
    我垂了下眼帘,也对韩烁笑道:“我虽然不会,但是我夫君会啊。他既然可以替我应战自然也该替我答题?”
    韩烁没想到被我反摆一道,愣了一下。
    裴恒面露不耐:“行了,让你们游戏不是胡闹。答题怎能代替?就到这里吧,我们开始上课。”
    林七愤愤然坐下,韩烁挑了下眉又开始看我。看来明日在学堂要给他带本话本,还没刺激到裴恒我自己先别扭死,还不能阻止他。裴恒还是一如既往冷着一张脸讲课,也不知刚刚他不悦有几分是为我。
    这两日我与韩烁在府中各干各的事倒也算是相敬如宾,他甚至还去我的温泉泡上半日,像是真的开始享受驸马爷的生活。所以一直在暗中跟着韩烁的梓潼向我回话,韩烁似乎真的听进去了我的话,并没有再轻举妄动,我也并不意外。
    这天便去日昇府上去找大姐闲聊,发现苏沐竟也在此,略有意外却也没多想。不过,大姐并没有很快撵我走,听我叨叨“婚后生活”也没当即骂我,倒是真觉得奇了。回府路上正在思索是什么影响了大姐,梓锐突然回我:“三公主,您送去玄虎城的乐人,半路遇上山体滑坡。”
    我大惊:“如何?“
    梓锐不敢看我:“全死了。”
九、探寻湖底
    那块路段本是玄虎花垣往来的必经之路,虽然依山而开却长久以来也不曾听说有滑坡。这两日那里却连降暴雨,冲松了一块经年的巨石,连带着整片山体滑坡。回禀的人说没有人为痕迹,只能说是天灾,乐人们时运不济。
    毕竟主要是韩烁应承于我,又是他的人护送,出了这事他看起来也颇为内疚。
    “是我的人没能勘察好天气地形,你本事好意搭救他们,不必过于自责,天意如此。”
    我哪里会怪他。帮乐人出教坊司是我早有的想法,只是一直没能有一个契机。因为那些怪事我也存了改变现状、试探这个世界的意思。两城除必要暗探和官方的互易之外几乎毫无人员流通,就像我自小疑惑的那样,民众即使备受歧视也不曾想去另一个城谋生,也无所谓接纳来者。我私自送乐人去玄虎谋职算得上强行改变大家默许的规则。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全死了,甚至连累了韩烁的两个侍卫。虽然我在外臭名昭著,但也从未伤天害理。我逆天而行送乐人离开,叫我怎么说他们的死与我无关?如今仿佛背上了数十条我几乎视作朋友的人命,压得我窒息。
    我摆摆手:“此事与少君无关,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我一个人出府,不让梓锐跟着。漫无目的地走着,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个世界有很多潜藏的规则,所有人视如圭臬、从不怀疑。若有意破坏就会受到惩罚。偶然间历史也会发生一些变化,但为什么只有我记忆未变?我庞若在黑夜中摸索,不时碰落杂物,甚至砸到自己。也无人可以诉说,我怕这是不可解开的禁忌,就像乐人事件一样反噬到他人身上。若我不是三公主,或是我身处人烟之地的边缘,我好像纵马驰骋,一寻这世界的尽头。可我不能。
    不知不觉间,我走到城外的一处湖泊。这是玉泊湖,是天然形成的椭圆状湖泊,虽然不大,但碧波轻漾,远处看仿若一块翠玉,平日里是渔人垂钓、情侣谈心的好去处。今天不知何故,湖畔只有我一个人。湖水还算清澈,但湖心处深不见底。我走进两步,紧盯着那湖深处去看,像是沾着毒液的巫女在召唤我,浓绿又泛着青灰,转又觉得眼前是幽邃的黑暗。
    这湖底有什么?踩着脚下的土地便是踏实,若这土地本身就有问题呢?天地的边际我均无法触及,那地的底端呢?都道这湖不可深潜,我越发想要摸一摸这湖底的泥土,想要抓住一丝丝真实。
   我自持武艺高强,什么也不曾想就跳入水中。我游得很快,刚入水时尚且能看到一些鱼虾,越往深处动物越稀少,景物也越昏暗。感到是掉入黑暗可怖的深渊,漂浮的身体无处可依,刺骨的寒冷还在裹挟着我,胸口渐渐发闷,一切都告诉我该回去了。可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水底。
     意识模糊间,有人抱住了我,很温暖有的手臂,将我从这地狱拉向光明。虽说黑暗中我什么该看不见,但我最后一眼却分明看到,湖底不是土地,是白色、灰色相间的无数方格,似乎还在跳动。那是什么我来不及想,我是否已经出现幻觉也不知道,便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躺在我卧房里了,韩烁在一旁看着我。
    见我醒了,问:”感觉如何?“
    我一时没缓过来我是怎么躺在这里,只摇头表示没事了。
    “三公主真是令韩某震惊,为了那些乐人竟然要投湖自尽?要不是韩某水性好你,你这条命就交代在那了。”
    我这才想起来刚刚发生何事,皱眉道:“我不是想自尽。”
    韩烁睁大双眼反驳:“不是自尽?那是捞鱼啊?一进水游就得那么快,我当你是生怕有人救你上来呢?我看你跳湖随着你就跳下去,都游了好一会才追上。换了别人必定你这条鱼是捞不上来了。”
    我回想着最后看到的东西,问:“韩烁,你救我的时候看到什么白色的东西吗?”
    韩烁有些意外:“什么东西?我只顾着赶紧救你上去,什么也没看到。不过那里这么黑,也应该看不到什么东西啊?“
    我叹了口气,是我的幻觉吗?再看着韩烁,所以,从我出门他就是一路跟着我的吗?
    ”不管如何,多谢少君舍命救我。“
    韩烁将头侧向一边:”你答应要替本少君拿到龙骨的,还没兑现可不许死了。“
十、矿炸了
    林七得知我落水差点淹死时着实笑得前仰后合,可能看别人热闹太兴奋就容易引火上身,塌了自家房子。不知从哪来的雷,就这样直直劈到林七家赖以维持花垣最大富商称号的乌石矿上。我没有官衔不上朝堂,又因湖底之事思虑良久,故此得到消息时距事发已经过去大半日。几十个乐人因我而亡,如今更是一百多个花垣子民困于矿山之中、生死未卜。我怎能不悬心他们的安危?但到现在母亲似乎并没有采取任何营救行动。
    我展开花垣城地图,细细端详。
    韩烁坐在我身旁指着福脉道:“山主人丁水主财,此处依山傍水,是块风水绝佳的宝地。所谓福脉,就是先人在此处定居,然后后人再以此处为中心,在周围建立城邦,逐渐形成你们花垣城,此地被尊称为福脉,是你们花垣立城的根本,福矿离矿山很近。“韩烁皱着眉点头又道:”是因为你们花垣城的经济命脉是矿业。你们先人还真是很有远见。将城建在此处,可保城民衣食无忧。“
    我点头,又拿出矿山图:“那被困的矿工如今应该被困在......”
    韩烁点了点矿山图上“此处!”
    我续道:“旷工入洞之前,会用柱子固定山洞的土石,以防坍塌,可是目前的消息是,山体只塌陷了一半,说明另外一面的木柱仍然支撑着山洞,那矿下的人很可能还活着。”
    韩烁脸色暗了暗:“可矿洞里的柱子可能支撑不了很久了。”
    我瞬间都明白了,叹息道: “福脉与矿山休戚相关,若要救可能存活的矿工必须炸毁福脉。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看来母亲打算将那一百多人献祭了。“说罢我站起身披上外衫。
    韩烁定定的看着我:“三公主想如何做?”
    “我去找楚楚,她手上有火药。少君要同去吗?”
    我看到韩烁似乎微笑了下,他淡淡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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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梓府的小厮说二姐去安抚受难家属了,这更加肯定了我对母亲放弃他们的猜想。
    找到二姐时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还是尽量用平和语气问我:”芊芊你来找我做什么,我现在没时间陪你。“
    “二姐,你安抚百姓可有成效?”
    楚楚叹气:“他们的妻子情绪都很激动,哪有这么容易。”
    我拉起楚楚的手臂:“二姐,他们应该还没有死,你知道的对不对?”
    “那又能怎么样?”
    “炸了矿山吧?他们都是花垣子民,是为了花垣城的繁盛被困,尚且有很大生机为何要放弃?”
    楚楚脸色骤变,甩开我的手:“你疯了吗?你平时胡闹就算了,那可是福脉!怎么能炸?”
    韩烁道:“福脉只是虚的,那可是活生生一百多条人命,芊芊都知道关心百姓生死,身为少城主最佳人选的二郡主为何不能身先士卒呢?”
    楚楚打量了下韩烁道:“想必这是韩少君吧?你不好好侍候我妹妹,插手我们花垣的事做什么?”
    我拦住韩烁,抢白道:”二姐,少城主擢考在即,你若救了救了他们也可以提高在百姓心中的名望啊!“
    楚楚:“可毁了福脉同样会遭全城人唾骂,甚至让母亲震怒。我不会做的,芊芊你回去吧。”
    “好,那我来炸,你借给我火药可以吗?”
   楚楚摇头:“谁来都不行,若是引来天谴你担当得起吗?你回府去吧,我就当没听过你今天的话。”
    我知道二姐迫于母亲的压力不敢逾越,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望。从小宠溺我的二姐,永远是那样心地善良、勇敢坚强,于是我相信她心中还是想救他们的,但是看起来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不惊动母亲的情况下只有二姐和林七有火药。如今倒是不知是求母亲容易点还是.....不知该再说什么,我被韩烁就这样拉着离开了。刚刚,总归是韩烁受委屈了。
     “韩烁,我是不想你们起冲突。你别介意,我二姐她一向骄傲,容不得别人指责她。”
    韩烁却一脸郑重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来吧。”
    “啊?”我一时没反引过来是什么他来。
    韩烁认真地说:“我来帮你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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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韩烁合作自然效率是极快的,他的人手不多却纪律严明、行动迅速,火药调度之快远超我的想象。看着火药埋好就准备点燃时,我不禁想,玄虎与花垣之争是怎么落败的?还有这火药,能短时间准备这么多火药绝非一时之力,韩硕这是打算炸了什么?
    轰隆一声巨响,烟尘漫天,一步之外都不可视物,又呛得人难以忍受。
    看着侍卫们陆续去清理碎石,我对着韩烁原来的位置喊道:“走,跟我去救人?”
    “我们也去?”
    “费什么话,快过来!”
    韩烁还是跟上来了,我们虽然是习武之人,徒手扒着石块也并不容易。我感到手上不断增加着伤痕,一时间也感觉不到什么疼痛。韩烁始终在我不远处努力拔着,没有怨言,很好。
    韩烁,龙骨乃是花垣的天赐秘宝,即使我觉得它就像是为你准备的,你也必要为花垣做出能与之相匹配的贡献,才配得上它为你治愈心疾。今日之事,或许就是上天对你的考验,你愿意救我花垣的百姓,我也定会为你拿到龙骨。
    脚下似乎有粘稠的液体,我想这点小伤总不至于流这么多血,难不成是韩烁的?低头仔细辨认,不黑色的,是——黑水矿!若是我的世界早有安排,我第一次感到庆幸他有这样的安排。如此今日之事就好解决多了,甚至将来的事也好解决些了。
    矿洞里的矿工果然都没死,将他们一一救出之时我才发现,母亲、楚楚、林七,甚至裴恒都在洞外,我顾不上理会他们,仍旧继续救人。待到最后一人救出,我累瘫在地上,长这么大我何时这么狼狈过,韩烁也好不到哪去,满脸污渍,发髻也松动了,却仍站着还有几分凌人的气势。
    我悄悄对韩烁说:”一会你就说你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在要。“韩烁不由发蒙,却也没机会问我究竟什么意思。
    母亲怒道:“芊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炸毁福脉。”
    在母亲身后的楚楚默然看着我,不知在想些什么。林七则是一脸怒容,拿着鞭子,若母亲不在估计立时就要冲过来与我拼命。
    裴恒抢先回道:“城主,三公主也是为了救矿工,还请城主原谅三公主。”
    逢凶化吉的矿工们也都跪地向母亲替我求情。
    我略喘了几口气,答道:”母亲,这矿是我要炸的没错,可火药是韩少君提供的,母亲不该厚此薄彼啊!“
    韩烁仿佛被烟气呛到了,咳了好几下。复而吃惊地望着我。
    母亲也没料到我这样说,道:“如此说来,是韩烁蛊惑你炸了矿山?他才是罪魁祸首?“
    我微微一笑:“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出主意,韩少君出火药,人手主要是韩少君的,所以功劳是我们两个的。”
    林七急着冲上前来:“功劳?陈芊芊你管炸了龙脉叫功劳?“
    我向前两步,指着脚下说:“你们看,这是什么?”
    楚楚蹲下察看后向母亲回道:“母亲,是黑水矿!”
    所有人都震惊了,黑水矿是比乌石矿还要珍惜的矿产,需年万年方能形成,是可令花垣更加城富民强的宝物。如今虽然炸了福脉,却发现了埋藏于福脉之下的黑水矿,确实可谓立功了。
    裴恒忙道:“城主,必是三公主心怀百姓的诚心感动了上天,故此降下黑水矿佑我花垣啊!”
    母亲刚要开口,我忙道:“母亲,说好了不能厚此薄彼,如今韩少君舍身救我花垣百姓,又炸出了黑水矿,此乃大功,我与韩烁夫妻一体、荣辱与共,母亲平日里对我的赏赐也够多了。所以还望母亲对他论功行赏。“
    韩烁疑惑地望着我,我笑着示意他不要说话。
    母亲蹙眉。
    林七气的郁结,又辩驳:“可是他们毕竟炸了福脉,还有我的矿山,不罚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赏呢?”
    母亲像是拿定了主意,并不理林七:“发现黑水矿确是大功,抵福脉尚且有余。好,那就赏赐韩烁........"
    我又抢白道:“母亲!少君远道而来,想必母亲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不如许他一个心愿吧!”
    母亲略有为难:“心愿?也可以,但是不能有损花垣城的利益。”
    我点头称是,随即对韩硕眨眨眼。
    幸而韩烁这般聪慧的人立刻反应过来:“城主,韩某救人时没想太多,故心愿还没想好,可否容许韩某考虑几日?”
    我赶紧跑去拉着母亲的袖子撒娇:“母亲,你就答应他吧!”
    母亲还是依了我,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抓住岂不是愧对这次雷?不考虑立场的话,韩烁的品性、才智都是上上,龙骨用在他身上确是能造福玄虎城百姓的事。
    至于裴恒......他似乎开始为我说话了,这算是向好的方向发展了吗?又或者只是师生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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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azajesobibe 发表于 2020-6-11 22:05:5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答案链接:
没有人觉得原本的陈芊芊很可怜吗?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99073243/answer/1266724406
《原来她就是陈芊芊》,CP:原主X韩烁,大团圆走向。
努力让主要人物的智商在线,让他们的行为符合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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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
哎,二姐心里又难受了吧。
陈芊芊趴在屋顶上,看着底下练武场上,红着眼咬着牙拼命练剑的陈楚楚,心里颇有些怅然。
以前二姐是真心待她好,小时候去打猎,自己玩的忘性跑远了,遇上了熊瞎子,二姐想都没想就把自己护身后了。
只是,这两年,多少有些变了吧。
现在二姐对自己的好,更像是宠着,放纵着。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陈芊芊轻身跳下屋顶,轻盈地落在练武场外候着的梓锐身旁。
想起母亲方才在大殿上指责二姐陈楚楚的情景,突然问梓锐道:“你还记得上一回二姐骂我胡闹,要我上进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梓锐眼轱辘一转:“老黄历咯,少说也得是三年前。”说着还正经八百的边比划了个三的手势。
原来都这么久了呀……
陈芊芊心里暗叹,吩咐梓锐备马。
“三公主,都这时候了要上哪儿去啊?”梓锐牵着马问道。
“风和日丽,光天化日,当然是去抢人!”
陈芊芊嘴角得意的笑起,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当日晚些时候,三公主陈芊芊抢了玄虎少君韩烁的事就传遍了花垣城。
韩烁这个人,居心叵测这几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了。
只是知道归知道,这亲还是要成!这种扮猪的老虎,怎么也不能放在楚楚身边,她二姐将来可是要继承花垣城的。
至于礼仪方面,陈芊芊脑海中闪过一张清润端直的脸,随口吩咐道:“人都抢来了,就别搞的太复杂了,婚仪之事一切从简吧。”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去瞧瞧那人此时在做什么。
多半和平时一眼,在读书写字吧。
陈芊芊毫不犹豫的出了门,轻车熟路地翻入了裴府后院。
她扒在墙头,遥遥的看见裴恒握着书站在窗棂前,一动不动的空望着天。
她猜裴恒大约也知道了今日自己抢亲的事。
“他心里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和失望呢?”陈芊芊这样想着不觉自嘲的笑了笑,裴恒一贯最讨厌自己,自己这样的做法对他而言难堪大过难过吧。
只是不知道,这会他又要因为自己承受多少流言蜚语了,在花垣城这样以女子为尊的地方,自己的未婚妻抢了别人做丈夫,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陈芊芊有些心疼裴恒,不留神间碰落了围墙上的一片碎瓦。
“谁在哪儿?”
随着内院小厮喊叫,裴恒也闻声看过来,但却只看到了空空的墙头上,放着一枝素樱。
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要有人陪着,耳朵热闹了,心里就不那么空落落了。
陈芊芊笑眼望着眼前,花枝招展的美男子们,交杯换盏,应付的游刃有余。
她就是可以如此,将没心没肺荒唐模样演绎的毫无破绽。
第二日,梓锐带人来送婚服,陈芊芊看也没看就换上,此刻她心中想的不是她长街上抢来的俊俏新郎,而是希望她二姐陈楚楚不要因此事误会自己。
韩烁原本是要指给二郡主陈楚楚的,但玄虎城狼子野心,陈芊芊便主动替她二姐将这豺狼虎豹似的韩少君收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当街英雄救美却救错了人,反而被抢亲的韩少君,此刻是什么感受?
正好可以去瞧瞧。
这么巧陈芊芊一去就撞见嬷嬷在一条一条的教导韩少君花垣的规矩。
陈芊芊颇为恶趣味的在门口立了一会,见韩少君竟捏着鼻子一件件的答应了下来,觉得好笑之余也更确定此人来意不简单。
如果有人能如此放下尊严,只能说明他在为一件更大的事或物忍耐。
陈芊芊在门外冷眼看着,直到嬷嬷们要为韩烁点守宫砂的时候,没等韩烁开口,她便推门进去呵令嬷嬷们退下。
韩烁早就注意到了门外的陈芊芊,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件事上替自己解围。
不过也对,韩烁又怎么能知道守宫砂本是陈芊芊心中不愿提及的一道伤疤。
花垣城的规矩,只要男子约定了人家,便要点上守宫砂以示贞洁。当年裴恒被指为她的未婚夫,也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被点上了守宫砂。她永远忘不了裴恒屈辱的眼神,让她看的难受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裴恒开心一点,便让嬷嬷给自己也点了花垣女子不用点的守宫砂。
但换来的只有一句:“三公主真的要这样羞辱于我吗?”
那是她委屈急了,也生气急了,裴恒怎么能这么看她,反而梗着脖子喊出了她此生最后悔的一个字:是。
从那以后,裴恒待她便不一样了,再也没有和她一起背过诗,见到她也总是恭恭敬敬的回避。
众人退出房外,韩烁主动提出要喝酒助兴,陈芊芊冷眼看他,不拒绝也不主动,只等着韩烁露出马脚。
可一瞬间目光就被墙上一串配饰吸引,想起小时候裴恒将配饰给她时的样子,心中微乱。
“三公主,请。”
回过神酒杯已被韩烁递到嘴边,她微微张唇,正欲欣下时,墙上的配饰却突然断了,琳琅玉翠散了一地,她本能的起身,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果然他更讨厌我了吧。”
“三公主?”韩烁心中暗疑,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自己被看出了破绽。但面上依旧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只是问陈芊芊:“三公主很喜欢那串配饰?”
陈芊芊没有回答,喊了梓锐进来收拾好配饰,发了一会儿愣,突然拍了拍脑门道:“呀,光顾着成亲了,忘了我还约了苏沐呢。”
“苏沐?”韩烁来不及问,陈芊芊就风也似的出了门。
翌日,当韩烁得知苏沐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气的直接拍碎了一张上好的红木桌。
他发誓这次他连全尸都不想留,非活剐了陈芊芊不可。
可惜陈芊芊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一连几日都留连在教坊司。哪怕林七挡着她面说了一堆酸话,她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乐就乐,直到盯梢韩烁的暗人来报,韩少君又拍碎了一张石凳她才刚想起她还有个正经的三公主府似的,悠悠然打道回府。
“看来这韩少君武功很不简单呀。”陈芊芊笑了笑,吩咐暗人“让人盯着他身边的白芨,别让他们整出什么花样。”
花垣城正规兵力归司军,暗卫直属城主与少城主,不过她母亲素来纵着她,她私下养了一队暗人,也没人敢说什么。
“三公主,说起来咱明儿得销假回学堂了。”梓锐在耳边提醒着。
陈芊芊知道迟早得回去见做了司学的裴恒,倒也不太在意,反而问梓锐:“长姐……陈沅沅怎么样了?”
梓锐撇撇嘴,小声嘀咕:“既然关心,就少气气人家。”
“你说什么?”
“没什么,听说因为被某人气的,都不想去学堂了。”梓锐一下望天一下看地,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陈芊芊心里一紧,暗自问自己是不是又做的过分了,但她却也实在生气,沅沅毕竟是长女,随身体有缺,但医师也说要重新站起来并非不可能,她就是看不得沅沅每天丧到极点的样子。
另一方面,她也觉得如果长姐能站起来,承担大任,母亲或许就不会对二姐如此严苛,但陈芊芊也知道自己这样想未免自私了。
其实有好几次她也想好好的和长姐说话,但每次一看到沅沅一脸对人生无望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骂她,激她,最好能气的她从轮椅子上跳起来打自己。
“但我确实过分了吧。”
陈芊芊看着栏杆望着府里四方的天,几不可闻的说道:“陈芊芊,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的和沅沅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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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按照花垣城的规矩,陈芊芊吃饭,作为夫君的韩烁必须得服侍左右。
陈芊芊睨着眼瞧韩烁乖觉顺服的样子,心里觉得有趣。
成婚那日,她前脚踏出三公主府,后脚就让暗人查了韩烁。
上次是毒酒,这回还下毒,这位韩少君对下毒的杀人手法如此执着,莫非是有什么怪癖。
陈芊芊浅浅笑着,轻轻的晃着手中的酒杯,看戏似的瞧着韩烁主仆二人。
韩烁被看的有些不舒服,强压着用手中筷著戳瞎陈芊芊的冲动,主动夹起琉璃盏中的一块水晶鸡,就往陈芊芊的碗里送。
却不料此时梓锐杀了出来,用一个玉盘接过鸡块,清清嗓子,拿起三公主首席跟班的架势说道:“少君有所不知,花垣城的规矩,您作为三公主的夫君,服侍咱们三公主用餐,得自个儿先试吃,确定安全后才能给咱们三公主享用。”
说着,梓锐就将玉盘放到了韩烁面前。
“花垣城哪有这样的规矩?你们别想诓我们少君!”白芨急吼吼的抗议,语气却心虚的可以。
陈芊芊抬眼皮撇了白芨一眼,又望着韩烁无所谓地懒声道:“往日有没有没关系,反正从今日起,便有了。”
陈芊芊的态度,分明在说,我就是摆明了诓你,你奈我何?
韩烁看着陈芊芊这幅样子,只觉得气血上涌。
他城府再深,到底也是养尊处优一城少君,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一口气上不来,韩烁竟然气昏了过去!一时间三公主府便乱成了一团。
韩烁房中。
陈芊芊大喇喇的坐在床侧垫了虎皮的靠椅上,听医官回话。
没想到这次这位韩少君是真的心疾发作了,陈芊芊还以为他是为了逃过以身试毒装的。
又听医官说,韩少君这心疾难愈确实活不过二十。
陈芊芊才知道其实韩烁所说的也不都是假话。
“注定活不过二十岁……”
陈芊芊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白芨虽不愿意离开自家少君,也还是被梓锐连拉带拖的赶出房外。
四下无人,陈芊芊微微坐直身躯,一手撑着扶手支着下巴,点漆般乌黑的双眼,缓缓地打量着床上的韩烁。
面孔是好面孔,丰神俊朗,更重要的是多了许多花垣男子身上没有的傲气。
不过可惜出身玄虎,还居心不良。
否则她倒也不是不能救他一命,若能换来两城和睦,花垣玄虎互通民情,或许还能带来新的风貌。
届时裴恒他,或许也能逃出这礼教枷锁,走出深阁大门,将心中抱负一展于天地之间了吧……
只不过目前玄虎城动机未明,韩烁又几次三番小动作不断,在没有弄明白玄虎城是否有更大的阴谋前,她不会用花垣城的安危冒险。
心中憬愿再好,也得建立在花垣的利益之上。
但是对于韩烁,她多少也有些物伤其类。
韩烁逃不过天意戏弄,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世间最让人无力的,不过是心怀希望却早早的就被宣告了死亡,想要绝念却还怀着这一日能晚一天到的侥幸。
想起这些,陈芊芊的目光越发暗淡,那个梦她很少向人提起,关于她死亡的梦。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想到了不愿想起的事,陈芊芊觉得浑身发闷,眼皮也有些沉,想伸手,却只觉得浑身无力,一切却都模糊了起来……
“呵。”陈芊芊才昏睡过去,韩烁就冷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以袖掩鼻,从容不迫的走到陈芊芊身边捡起白芨被梓锐拉出屋时,“不小心”掉落的小香袋。
这种香,是玄虎的秘制迷香,虽无香味,但点燃時威力惊人,哪怕放置时药力较弱,也足以让附近的人陷入昏睡。
而白芨在给韩烁服用的护心丹的时候,就给韩烁提前喂下了解药。
“陈!芊!芊!”韩烁处理完迷香,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这张让他憎恶至极的脸,咬牙切齿仿佛立刻就要一掌劈死陈芊芊。
事实上在他趁乱将迷药交给白芨之时,他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但韩烁毕竟是韩烁。
怒气还不至于让他丧失理智。经过今日的事,他想到了更深的一层的关系。
陈芊芊能两次三番的破坏他的计划躲过他的毒杀,不可能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而且从近日的观察来看,花垣城三公主陈芊芊荒淫无道,不学无术的传言究竟有几分真,也未可知!
不过据暗藏在花垣的探子所提供的信息,花垣城主和二郡主陈楚楚对这个三公主极度宠爱。
目前来看陈芊芊根本没有理由用让自己名誉扫地的方式来隐藏自己。
又或者,真正在背后搞鬼并不是陈芊芊。
若以传闻中的陈芊芊荒唐的行事作风,只要有人在她身边扇风点火,让她去抢亲,让她要自己这个夫君试菜都不难。
还有新婚之夜那串挂饰,断的未免太过巧合,完全就像是故意引起陈芊芊注意,阻止她饮毒酒一般。
韩烁再三思索,认为应当是有人在背后帮助陈芊芊的概率更大。至于这人是谁?在花垣有这样的能力,恐怕也只有花垣城城主和拥有司军之位的二郡主陈楚楚这两个人了。
若是花垣城主,还好应对,韩烁心里清楚那只老狐狸从他进花垣起,就没有相信过他。
但若是那位素未谋面的二郡主陈楚楚,倒有些麻烦,毕竟自己还计划借她的手拿到龙骨。
看来是时候去会一会这位二郡主了。只不过无论背后之人是谁,眼下陈芊芊是不能动了,否则打草惊蛇,反而误了大事。
“韩少君,原来已经醒了。”
忽然响起的陈芊芊的声音让韩烁一惊,他如何也没想到才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陈芊芊就醒了!
看来陈芊芊的武功或许比传闻中的更厉害。
不过慌乱只是一瞬,眨眼的功夫,韩烁面色如常不说,还立刻察觉到了陈芊芊此刻气息不稳。
韩烁打眼望去,陈芊芊果然脸色苍白,满额虚汗,整个人虚弱的像是随时便会消失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韩烁心中疑惑,他所用的迷香并没有伤人之效,难不成陈芊芊另有隐疾?
“你怎么了?”韩烁试探地问道。
但见陈芊芊到了这种时候,嘴角依旧撑着笑,用手扶着扶手缓缓站起来,将一张虚弱的脸凑到韩烁面前,调侃似的说道:“数着日子等死的滋味,别人不懂,韩少君当然会明白。”
韩烁愣住,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陈芊芊闻额抱怨也仅此一句了,未等韩烁回神,她已经脚步虚浮往门外走。
“你,要去哪儿?”韩烁犹疑的问,思绪有些乱,他感觉自己完全看不懂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人生苦短,美景良宵,美景良宵,不可辜负啊。”
陈芊芊摆摆手,笑的肆意却又有些悲凉。但不知为何,韩烁此刻竟不觉得她有那么令人憎恶了。
当陈芊芊摇摇晃晃的撞入苏沐房中时,着实将苏沐吓了一跳,但看到陈芊芊的脸色,他心里便都明白了。
他将陈芊芊扶到榻上,给她端来暖暖的茶,轻声低语道:“三公主,又做梦了。”
陈芊芊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压着目光,点了一下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芊芊总是做同一个梦。
梦到她自己死了,眼中能看到的仅有一双手,也不知为什么就算这样她也能感到那双手的主人有多讨厌自己。
然后四周便什么都没了,只有她自己在这冰冷黑暗之中,看不见,听不见,动不了,喊不出,一点点的下沉。
这梦很可怕,但更可怕她知道这不只是一个梦,脑海中有个声音不断地提醒着她,时辰到了,她必须要死。
这种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的真实和清醒,有时候简直让她发疯。
“苏沐,那一天就快来了。”陈芊芊的声音幽幽的,听得苏沐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下。
一个乐人,将尊贵的三公主当做朋友已经是僭越,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安慰三公主,只能拿出琴道:“让小人为三公主抚琴吧。”
陈芊芊感激的笑了笑,这么多年了,唯有苏沐的琴声,能让她做了这个梦后感到一丝安心。
陈芊芊抱膝埋头,静静地听着苏沐的琴声,情绪渐渐平息。
她回想起方才的事,也就明白了韩烁所谓心疾发作昏迷,不过是发病之后顺水推舟之举。而她刚才突然陷入沉睡,十有八九也是韩烁的手笔。
到底自己还是大意了,陈芊芊暗叹。
只不过她不明白,韩烁方才为什么没有下手杀她。
从韩烁几次想毒杀她的行为来看,并不在意杀了她的后果,或者是早已有了事后的应对之策。
那这次这样的机会,他为什么不下手?难道他费了这么多手脚迷昏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陈芊芊一时也猜不透韩烁的想法,只能提醒自己加强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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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但转念之间她又想起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韩烁这次没有杀她,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所想,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可反过来想想,又觉得自己未免天真,从玄虎城来的这位少君,即便病着也是只猛虎啊。
陈芊芊不由笑出声,觉得自己现在左右摇摆的想法实在可笑。她明知韩烁有杀心,却还是为了一点渺茫的希望,多次放过韩烁,实在不像自己的作风。
“三公主,在笑什么?”苏沐闻声,停下抚琴问道。
“我在想,究竟该怎么做才和老虎相处?”陈芊芊饶有兴趣的说。
苏沐笑道:“这也不难,早年有杂技队来花垣表演,我也见过他们驯养的老虎,拔牙去爪,温顺极了,只要略露凶相,便用长鞭训打,倒是十分听话。”
“如果我并不想去其爪牙,更不想用威吓之法降服呢?”
“难道三公主您想要养虎?只不过不去爪牙,只恐猛虎野性难去,终将养虎为患。”
陈芊芊叹气苦笑,苏沐所说并不是全无道理。
韩烁如虎,放之纵之必成大患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懂?
但苏沐知道,韩烁也是她达成心愿的一个机会。
一个在自己死后,能给那个人更广阔天地的机会。
她初见韩烁时,钟情之语自是信口胡说,但眼中惊艳却是真的,不是惊艳于韩烁的容貌,而是被他眼中光芒所惊。
即便躯体被心疾所累,但韩烁眼中依旧有不屈于命运的光。
如此看来,礼教思想的约束,或许比疾病更能浇灭人心中的希望。
陈芊芊想起曾几何时,裴恒还是小小少年时,他眼里也总闪着光,只是后来这光渐渐暗淡了。
以前她不懂,直到她做了那个梦,心中始终摆脱不了失去未来的阴影时,陈芊芊才明白,是什么夺走了她心中少年眼里的光芒。
即便是司军独子,有城主宠爱,但作为花垣城的男人,裴恒和能一展他的抱负的未来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远的连想一想都是有罪。
陈芊芊一直在想,自己死后,裴恒会如何?每当这时,她便会想起裴恒眉头深锁地望着天空发呆的样子。
究竟要怎么做,他才能真的快乐?
这件事她已经想了很久了。
所以在见到韩烁的第一眼的时候她便多了一份私心。
当然除了为裴恒之外,她也想为花垣最后再出一份力,花垣因矿产而富庶,但女尊男卑所积累下的矛盾已深,无论法令多严,每年仍有不少男丁外逃的事发生。而玄虎亦是如此,每年也都有很多经商习武的女子来花垣谋生,甚至有家中只有独生女儿的商户为保家产不旁落,举家搬来花垣……
加之两城纷争已久,若放任下去,最后恐怕之能斗个你死我活。
但世间并非只有花垣玄虎两城,母亲曾和她说过,花垣有矿,玄虎精于火药,如同怀壁引人在暗处窥视。所以此前玄虎虽败,但母亲却当机立断宣布收兵,迎韩少君入花垣城平息纷争。
防的便是斗到两败俱伤之际,被他人收取渔翁之利。
如若花垣和玄虎两城能改变观念相互接受,除了能完成她一点私心之外,也是对母亲,对将来继位的楚楚这些年护着她爱着她的一个交代。
只是花垣玄虎积怨恨已久,是否能化解两城恩怨,始终是成事在天。
至于要如何做,她只能等得到玄虎那边的密探的消息后再做打算。目前,她只能先见招拆招。
当然为了以测万全,陈芊芊早已留了后手,她给心腹暗人留下死令,若她有任何不测,无论用何手段,都要韩烁坐实杀人罪名,将其正法。
无论何时,陈芊芊都会将花垣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不管韩烁有没有心疾,他怎么都是玄虎唯一的继承人。假如花垣玄虎必有一争,杀了韩烁无异于断玄虎一臂。
如今放在陈芊芊面前最大的问题是,老天留给韩烁和自己的时间都不多了。
不同的是,此事能成,韩烁便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而自己却注定止步于此。
毕竟龙骨可治百病,却不能逆天改命。
可即便自己命运如此,她还是想为他博一次更改命运的机会,只希望有一日,他的眼中能找回年少时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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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翌日,是回学堂的日子,陈芊芊特意赶了个大早回来更衣。
出屋时,正好碰上了,她想叫人去请的韩少君。陈芊芊一看就知道,他是有意在这儿候着自己。
果不其然,韩烁道:“三公主这是要去学堂?”
“怎么,韩少君也对我们花垣的宗学感兴趣?少君若有兴趣,不妨一起去看看?”陈芊芊说着就让下人备马车,“少君身子不好,今日便不骑马了,换马车吧。”
韩烁单眉微挑,嘴角微勾,应道:“好。”
主子们操作行云流水,但梓锐和白芨却看的云里雾里,明明准备了一车话的套路,就为了今日能成功忽悠对方(带/陪)自己同去宗学,这就完事了?
马车中。
陈芊芊与韩烁四目相对,对方打的什么算盘大家心知肚明,但面上的寒暄还是要的。
“三公主今日……”“韩少君今日……”
二人一齐开口,又同时止住,气氛更显尴尬。
陈芊芊清清嗓子,绽出一个关怀的笑:“少君今日身子好些了?”
韩烁堆出一脸纯良:“多谢三公主关心,昨晚三公主似乎有些不适,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没事了。”陈芊芊笑脸敷衍着。
这去学堂的路有这么长的吗?陈芊芊心中暗骂,但一抬头,二人目光又对上,自是少不来再来一通你慈我爱的假笑表演。
此时二人便都只能暗自感叹:若不是为了裴恒(陈楚楚),自己才不用演戏演的这么累!
没错,今日陈芊芊想带上韩烁,无非是想给裴恒一个退婚的理由。她公开带着韩烁出入男子不可出入的宗学,便是要让外人更觉得是自己荒诞辜负了他,这样他去请母亲退婚也更能得人谅解。她既然决定要与“虎”相处,为了裴恒,她与裴恒之间还是早些有个了断好。让他去请旨意退婚,总比自己去说强些,毕竟在花垣被女子抛弃,对男人而言是莫大的侮辱。
而韩烁这头,此次跟着来学堂,无非是为了来会一会二郡主陈楚楚,以便确定是否有利用的可能罢了。
二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的到了学堂。
此刻还未开课,各家贵女三三两两围着闲聊。见陈芊芊带着韩烁大模大样地走进来,有些看不过眼的便翻着白眼嘀咕:“那个男人就是玄虎少君?听说是个病秧子,如何能和裴司学相提并论,陈芊芊竟然还公然带着他来宗学,真是太过分了!”
“就是!”
陈芊芊对此种非议向来充耳不闻,目光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身影,拉起韩烁就径直走了过去。
梓年看见混世魔王三公主向他们走过来,慌忙避开陈芊芊的视线,推着大郡主就要躲开。
“梓年。”
梓年当做没有听到。
“沅沅!”
梓年还是当做没有听到。
“长姐!”
梓年顿了一下,陈沅沅叹气:“梓年,算了吧。”
既然大郡主开口,梓年也只好停下,等着陈芊芊过来。
“三公主有什么事吗?”梓年的语气中都是防备。
陈芊芊想再上前一步,梓年便条件反射的退后了一步。
平时伶牙俐齿的陈芊芊这下也有些手足无措,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开口,也不记得自己此刻还拉着韩烁的手腕。
一旁看热闹的韩烁有些惊奇,原来传闻中的陈芊芊还有这样的一面。在感到陈芊芊握着自己的手都紧张的出汗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上前一步化解了这尴尬:“韩烁见过大郡主。”
这时陈芊芊忙接过话:“对,那个,沅……长姐,我成亲了,这就是韩烁,我夫君。嗯,我夫君。”
陈芊芊这辈子说话就没这么磕巴,陈沅沅虽不明白陈芊芊想干嘛,但也感觉出了陈芊芊语气里对自己亲近的意思。只是介于往日种种,她不知道这是一时兴起,还是是个更大的恶作剧。
“好。”陈沅沅答,便吩咐梓年推自己离开。
“哎”陈芊芊正要失望,梓年却又跑了回来对韩烁道:“大郡主说韩少君身子不好,郡主常年钻研医术,正好收藏了两味药,对心疾大有裨益,请少君记得派人来取。”
“多谢大郡主。”韩烁谢完,再看陈芊芊终于露出了本日第一个真心的笑。
韩烁是独子,觉得这对姐妹真是奇怪,都说陈芊芊以前总欺负大郡主,但今日看来分明是陈芊芊十分狗腿的讨好陈沅沅。而这个大郡主明明关心妹妹却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反而让下人来说要给自己送药,目光却一直在看着陈芊芊的反应。
真是奇怪又有趣的姐妹之情。
想到姐妹之情,韩烁差点忘了今日的正事,忙满脸堆笑的对陈芊芊说道:“大郡主为人真是和善,听说三公主还有一位姐姐,不知今日来了没有?”
“韩少君找我?”
说话间一位带着些英气的美貌女子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她横身挡在韩烁与陈芊芊之间,对韩烁抱拳道:“我就是芊芊的二姐,陈楚楚。”
“见过二郡主。”韩烁笑着回礼,心里却觉得不太对劲,这位二郡主面上看起来和善,但一举一动之间却分明是护着陈芊芊防备着自己的样子。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陈楚楚有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与芊芊并排站着,面上笑容更显亲近:“花垣与玄虎风俗人情不同,少君初来咋到,芊芊又不太会照顾人,有什么不便的,可派人去我府上相告,我自当替少君周全。”
韩烁本就想接近陈楚楚,即便察觉出了陈楚楚的善意背后没那么简单,但都送上门来,他也没理由不欣然接受:“那以后可要二郡主多多关照了。”
“那是自然。”
之后上课倒没有什么新鲜事,除了少城主擢考之事,韩烁也见到了传说中与陈芊芊有婚约裴司学,他看着,觉得也不过如此吧。
课上裴司学以风花雪月为题考诗句,陈楚楚以风成句大有丘壑,大郡主词句悲婉,也是句如其人。
至于陈芊芊,无论那个叫林七的女子怎么激她,她依旧一副不会就不会的赖皮样子,最后甚至说:“实在不行就让韩少君替我对吧,反正我俩是一家人。”
说这话的时候陈芊芊的目光一直望着裴恒头顶的横梁,不敢直视裴恒的双眼。
韩烁闻言,眉头轻挑,大大方方道:“雪,眄隰则万顷同缟,瞻山则千岩俱白。”
陈芊芊听完韩烁之言,不觉看了韩烁一眼,不动声色的将桌案上的纸揉了。
可惜这一切早已尽数落入了韩烁的眼中,放课后,韩烁捡起那团纸,上面的两句正是他方才所对的两句。只不过整堂课陈芊芊唯有在裴司学出题时动过笔,这说明在自己说出这两句之前,她早已写下了。
这么说起来这个陈芊芊倒与自己颇有默契,韩烁嘴角一勾,况且读过《雪赋》,于传闻中的不学无术目不识丁,相去甚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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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陈芊芊独自去了二郡主府回来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
吃晚餐的时候,也不准下人再提让韩烁服侍用餐的事。更是当众吩咐下人,以后韩烁不必再遵守这些规矩,一时间搞的韩烁白芨梓锐三人都有点懵。
晚饭后,韩烁闲着没事便独自在房中喝喝茶研究一下棋局。陈芊芊突然不请而至,兀自在棋盘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低头看了看棋局,从棋篓中取了一枚白子握在手中道:“想必少君也知道了。”
“什么?”韩烁反问。
“传闻中的三公主不学无术,目不识丁。”陈芊芊抬起头,直直看着韩烁的双眼,微微一笑将白子落下,“是假的。”
韩烁面不改色,也捏起一枚黑子,看着棋盘道:“哦?是吗?”
说罢韩烁也落了一子。
“今日宗学对诗,少君是看到了我所写之句吧。”陈芊芊又下一子,挡住黑子攻势。
“谁知道呢?”韩烁抬目,目光坦然,“或是韩某与三公主真有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默契也不一定。”
“这样的话,倒是不错。”陈芊芊扶着下巴研究棋局,有些举棋不定,但还是将棋子下了下去,“民间有句俗话,夫妻同心,齐力可断金,少君怎么看?”
韩烁握子的手突然停住,望着陈芊芊道:“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夫妻,想办的是什么事。”
韩烁一子断了白子退路,不紧不慢的将所吃白子收走。
“也是。”陈芊芊放下棋子,直截了当的问道:“少君武功了得,谋略过人,就没想过成就一番事业?”
韩烁收敛眼中锋芒道:“韩某命中注定活不过二十,谈何宏图大业?”
陈芊芊道:“心疾,虽棘手,倒也不是无药可治。”
“什么意思?”韩烁面上云淡风轻,手掌却不自觉得捏紧。
“此时妄作承诺也是无用,等有时机到了,少君自然明白了。”陈芊芊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今夜我便歇在这里吧。”
“什么?”韩烁还没从前一番话里回神,突然听到陈芊芊要留宿,更是搞不懂陈芊芊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不用担心,我并不想对你做什么,只不过你我成亲有些时日了,总不住在一起,难免会有闲话,花垣城这地方,闲话对男人可比对女人厉害多了。”陈芊芊看了一圈韩烁房内布置,随手一指一侧的榻椅,“你安心睡你的床,我睡那儿就行。”
“我堂堂男儿大丈夫,怎能让小女子睡榻椅?”韩烁道。
“那就你睡榻椅吧。”陈芊芊话接的顺口。
“你!”韩烁一时语塞。
下人进来伺候洗漱之后,梓锐一脸欣慰的拉走了脸上写着“魔鬼,你想对我们少君做什么!”的白芨。
陈芊芊很自然的脱下外衣,对韩烁道:“睡吧。”
“嗯,好。”
韩烁的声音听着怪怪的,陈芊芊回头发现韩烁眼神闪烁,脸上竟还有些莫名奇妙的红晕。
这不会是害羞了吧?
“韩少君?”陈芊芊往前一步,韩烁却本能的就退了一步。
他韩烁虽杀伐果断,但在生活作风上着实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儿郎,至今还没有和女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哦,我忘了,玄虎城的女子一贯保守,少君怕是一时不习惯。”陈芊芊忙取了衣服要再穿上,却因为太着急,竟不小心将纱衣扯成了两段。
“额……这……”陈芊芊苦笑。
但韩烁的目光此刻却落在了陈芊芊的手臂上:“你?”
陈芊芊顺着韩烁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让自己手臂上的守宫砂,心里的痛处被戳到,陈芊芊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丢下纱衣直接裹了被子在床上睡下:“睡吧。”
韩烁不知陈芊芊是怎么了,只能自行去榻椅上躺下。借着烛光韩烁看着床上始终背对着他的人影,第一次感到心烦意乱,一种想要说什么却无从开口的感觉,只好以掌风熄灭烛光,独自在黑暗中辗转反侧。
而花垣城的另一边。
二郡主陈楚楚正在发愁,今日自己的妹妹陈芊芊竟然来求她,希望她能帮着去劝说裴恒退亲。
“三公主也真是的,怎么能这样?”梓竹抱怨道,“当街抢亲也就罢了,今日还提这样的要求,她到底知不知道……二郡主您为了让她远离韩烁费了多少功夫啊!为了她,您明知韩烁此人狼子野心,还是亲自去求城主将韩烁指婚给你,可三公主她……哎!”
“梓竹,别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芊芊的安全。”陈楚楚眉心紧蹙,“没想到芊芊竟会对韩烁如此着迷,为了韩烁竟想退了和裴恒的婚约。我现在担心的就是,那个术士所说的预言迟早会成真。”
三年前,花垣城突然来了个黑衣术士,他主动找到陈楚楚,给陈楚楚预言了五个人的死亡,前四个是花垣城的守卫,小贩,外城来的行商和农夫,而最后一个就是她最宠爱的妹妹陈芊芊。
让她感到恐惧的是,这个术士所预言的死亡都实现了。不管她如何努力干预,她甚至将预言中会被死在马蹄之下的农夫关在自己的别院里,派人日夜坚守。可却不想这个农夫竟在她的别院中,意外被一尊三彩奔马俑的砸死了,死的时候那陶马的断蹄还插在农夫的头上!
自那时起,陈楚楚对陈芊芊便是有求必应,无比宽容,再也不强求芊芊上进,只希望她每日都能过的舒心自在。
后来玄虎城战败,送来少君入赘花垣,她便知道预言中会杀了芊芊的人就是这个韩烁韩少君。花垣玄虎两城交恶多年,损兵折将,她知道在这种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杀韩烁,所以才打算先下手将韩烁要来,留在自己身边以便监视。
可不了还是出了芊芊抢亲的事。
而且这韩烁也果真狠毒,大婚当夜,若不是她的人及时用暗器弄断了房中挂饰,芊芊或就真的被他一杯毒酒毒死在新婚之夜了!
如今芊芊竟然还要为了韩烁解除婚约,陈楚楚想想都觉得头痛。
“要不我们将此事告诉城主吧?”梓年建议。
“不可,你我都清楚,除非能找到破解之法。否则如何努力,最后芊芊依然会如预言中那样死去。母亲近年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若是知道最疼爱的芊芊难逃如此命运,你叫她如何承受?”
梓年又道:“可您不觉得自从您那样由着三公主之后,城主对您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好了吗?恕小人直言,小人知道您是不忍让三公主剩下的日子还要被拘束,但城主可不知道啊,尤其是眼下少城主擢考在即,你这样无限制的宠着三公主,落到城主眼里,只怕会以为您是为了少城主之位有意为之。”
“这些我都我知道,你不必说了。但事有轻重,眼下最重要的是芊芊。”陈楚楚如同下定了决心一般,“若是真的没有办法,也只好解决了韩烁,看看能不能为芊芊寻得一线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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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二天一早,梓锐带着下人进屋服侍韩烁陈芊芊二人洗漱,看到丢在地上撕成两段的纱衣,一脸坏笑的啧啧两下,就凑到陈芊芊耳边道:“没看出来啊,这韩少君这么性急的吗?”
而后就带着满脸姨母笑一直盯着韩烁,白芨见此,急忙低声问韩烁道:“少君,昨晚你和她?”
韩烁冷眼过去,白芨一个激灵不敢再多言半句。
这一连几日陈芊芊进出宗学都带着韩烁,回了月璃府就在韩烁那儿待着,还夜夜都留宿在韩烁房中,就连原本一日要去三次的教坊司都不去了,好事者纷纷议论,表示这玄虎城的病秧子少君不简单,驭妻有术!
再过几日,坊间又传出了裴司学要解除婚约的消息。路人纷纷猜测内情,更有天桥说书的小老儿以此为原型写了一个薄情女为天降抛弃竹马的狗血话本,一时间红透了各大茶楼戏馆。
这些都是题外话,这日解除婚约的旨意终于下来了。裴恒很难得的在课后留住了陈芊芊,想和她单独谈谈。
暮色四合,裴恒站在廊下,陈芊芊则靠着廊柱坐着。
“我以往不喜欢你。”裴恒望着廊外的满树樱花道,“我总觉得你刁蛮任性,如今你肯为了韩烁让楚楚来劝我取消婚约,你……”
裴恒的声音顿了顿:“成了亲,确实不一样了。”
那日陈楚楚到裴府,开门见山的就对裴恒说:“此事是芊芊求我,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能有负所托我才来的。但站在个人角度,我绝不赞成你与芊芊解除婚约。”
“其实我……”陈芊芊欲言又止,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裴恒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在开口,又道:“韩少君远离父母亲朋入赘花垣城,孤苦无依,又身患心疾,其实也很可怜。”
其实韩烁他阴狠狡诈,手段毒辣,简直就是披着病猫皮的恶虎!
陈芊芊在回想着韩烁过往所做的事心中默念,但是……
“韩烁他确实很了不起,如若换作旁人早早的被告知活不过二十岁,恐怕早就自暴自弃了。但他武功谋略一样都没落下,足见他自强不息。更重要的是他眼里始终有希望,有那种即便逆天而行也要搏一搏的勇气。”
陈芊芊这一番话让裴恒愣住。
而躲在不远处听墙角的白芨则若有所思的点头附和:“少君,看来着三公主还挺了解你的。”
“谁在那儿!”
没等韩烁制止白芨说话,陈芊芊已起身将一只珠钗当做暗器丢了过来,没办法韩烁只好带着白芨赶紧撤。
“方才有人?”裴恒问道。
“已经走了。”陈芊芊点点头,又看了裴恒一眼,这还是自他们订婚后,她第一次这样和他并肩站着好好说话。
“裴恒。”陈芊芊慢慢的说道,“你终(一)于(定)可(不)以(要)摆(忘)脱(记)我(你)这(的)人(梦)了(啊)。”
裴恒一时语塞,陈芊芊却故作轻松的掸落自己肩上樱花花瓣,转身离开。
陈芊芊,以后你与裴恒真的就没有半点关系了。你再也没有资格关心他的事,你能做的只要用尽全力去完成心中为他而许下的承诺。只希望有一天他能在你为他开辟的崭新世界中一偿所愿,身边能有真的可以令他开心的人相伴吧。
月璃府。
韩烁不停的用手指敲着棋桌,直到守在门口的白芨拉高嗓子冲里面喊道:“三公主来了。”
他才端起一茶杯,故作思索状。
陈芊芊照常在他对面坐下,双手交叠支着下巴看着他问道:“韩少君,墙角好听吗?”
韩烁一口气没提上来,被茶水呛住,咳了好一会而才缓过来。
陈芊芊一边给他递帕子,一边说道:“你们藏的倒是挺隐蔽的,就是这个白芨啊,一开口就是少君,我们整个花垣就你一位少君,我想不知道也难啊。”
白芨!韩烁气到咬牙,面上却整理一副坦然神色:“我倒是不知道我在三公主心中原来有那么多可取之处。”
“别得了便宜卖乖了。”此刻入骨的难受,已经让她逐渐无力维持平时里的洒脱不羁,她低声道,“韩烁,此事下不为例。”
“好。”韩烁轻声允下,眼睛一直看着陈芊芊。只见她眼角微红,委屈的神情像是冲出阀门的洪水一样,渐渐溢满她的整张脸。韩烁有些无措,问道:“你怎么了?若你真的不高兴,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再偷听你和裴恒说话,你别哭啊。”
陈芊芊闻言,红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不让委屈浮现出来的样子,却让韩烁觉得她看起来更可怜了。
韩烁不敢相信,传闻中的三公主此刻竟是以这样一副可怜的模样坐在自己面前。
“韩烁,你知道吗?书上说北方有沙漠,有骆驼,有足上带着金铃骑着骆驼的姑娘。而在离花垣更南的地方,有大海,海中有如鲲那么大的鱼,还藏着会唱歌的鲛人……”
陈芊芊忽然带着哭腔说起了许多她只在书上看过的景物,她的目光湿湿的,眼中映着摇曳的烛光。
“那时候,我就发誓,等我成亲了,我要带着我的丈夫,我和他去看黄沙大漠,在篝火旁靠着骆驼,看热情的姑娘在沙丘上跳舞。我还要带他去天山看雪,在燕子归来的时节去江南听曲,去海上看大鱼……”
陈芊芊一面说着,一面就哭出了声。
“你别哭啊,如果你这么想去,我陪你……”韩烁很少见到女孩子的眼泪,急于安慰陈芊芊。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如果得不到龙骨,他所剩的时日又够他去哪里?
“韩某身患心疾,确实陪不了三公主做这些。”
韩烁的语气有点冷,但却出乎意料的让陈芊芊的心平静了很多。
“对不起。”陈芊芊身上有着与韩烁一样的痛,她抹着眼泪反过来安慰韩烁道,“你不用灰心,会有转机的。”
韩烁看向陈芊芊,只见她的目光清澈见底。
“谢谢……你……”看着陈芊芊一边抹眼泪一边安慰自己的样子,韩烁最后还是没有称陈芊芊为三公主。
陈芊芊见他面色好了些,又问道:“除了你们玄虎和我们花垣城,你还去过别的地方吗?”
韩烁面色黯然,平静的摇头道:“年少时一心上进,整日读书习武,总觉得自己还年轻想出去看看有的是机会……”
韩烁的声音逐渐变轻。
是啊,年少时总以为自己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却不想老天要夺走这一切时并不会事先和你商量。
“韩烁。”陈芊芊突然伸手握住韩烁的手,郑重说道,“我陈芊芊发誓,以后不管你的心疾能不能治好,只要你没有伤害花垣城,只要我陈芊芊还活着一天,我一定对你好,你没去过的地方,我带你去!”
突如其来的誓言让韩烁愣在原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但陈芊芊却对韩烁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天我便带你去青鸾城逛逛,那儿风景秀丽,小吃美食数不胜数,就是路程也不算很远。你有心疾自然不能长途劳累,但去那儿应该没问题,也不用带太多人,就你我梓锐加白芨就够了,你觉得怎么样?”
韩烁心里莫名的觉得有点暖意,但面上还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如果你这么想和我一起去的话。”
“那便这么决定了,今晚我就不睡在这里了,你好早些睡养好精神。”
陈芊芊起身离开,对着韩烁哭了一通后,她觉得轻松了很多。但她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在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中,陈芊芊总能在韩烁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陈芊芊觉得如果以后韩烁能够活下去,她希望他帮自己去看一眼那些自己来不及看的风景。
只要韩烁不做出危害花垣的事,或许真的就有那么一天。
这样想着,陈芊芊回房后真的就鬼使神差的写了一封信,里面长长的列着这些年她只在书上见过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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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长夜漫漫,经过陈芊芊这一出,韩少君辗转难眠,一会儿坐起身,过一会儿又躺下。脑子里一会儿是那个嚣张讨厌的陈芊芊,一会儿又是那个失意难过的陈芊芊……
翻身到这边想起自己这次入赘花垣城的任务和目的,转个身又想起陈芊芊发誓时澄澈的眼神,在这万念齐聚脑海的时刻,韩烁本人已然精分。
“陈芊芊表里不一!”“确实不像传闻中那样荒诞无知,反而机敏过人……”
“陈芊芊面目可憎!”“但仔细看其实还有些可爱……”
“陈芊芊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但她也算知错能改,这段时间无论人前人后也很尊重自己,更何况她还发誓,只要活着便一定对自己好……”
“其实陈芊芊这人心意难测,又颇得花垣城主与陈楚楚宠爱,此次与她一同出行,或许能从她身上探听到什么,我这也是为了大业……嗯,明日该穿什么衣服好呢,陈芊芊平日里似乎很喜欢红色,不过我是男子……”
“韩烁,你没事吧?”陈芊芊看着眼下一片黑青色的韩烁,关心的问道,“如果没休息好,咱们改日再去也行。”
“没,没有。我休息的挺好的。”韩烁微微挺直胸膛,以示自己身体状况很好。
“少君,您真要和三公主出去游山玩水?您别忘了……”白芨话还没说完,立刻被韩烁的眼神堵了回来,识相的改口,“少君想必是另有安排,少君英明!”
“梓锐,你还是派人去请个医官来。”陈芊芊瞧着韩烁的脸色,有些不放心,“韩烁,你不必为了迁就我勉强自己,没什么比自己的身子重要。”
“其实……”韩烁挪开眼神,“也没有什么勉强的。”
“那就好,不过也让人去请医官,一会儿你就让医官先给你诊个脉,也稳妥些。反正出游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陈芊芊说着又问白芨韩烁随行物品准备的怎么样了,还叮嘱白芨记得带上韩烁的药。
“我还是亲自去看看马车准备的怎么样了吧。”陈芊芊想着韩烁身体不好,马车上还是要多准备软垫,便要出去。
但刚要迈过门槛时,陈芊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回来,拉了一下韩烁的手道了一声“谢谢你,韩烁。”才又离开。
韩烁看着自己刚被陈芊芊拉过的手,嘴角的笑意难以隐藏,得意的小眉毛高高挑起:“白芨,你觉得陈芊芊上下打理府中事物的样子像谁?”
“像谁?”
“像不像母亲?”
“城主夫人?像吗?”
“想来以后母亲也会喜欢芊芊的……”韩烁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走开。
只留下白芨满脸疑问,“芊芊?什么时候变成芊芊了?”
一通忙活后,一行人终于出了城,考虑到韩烁的身体,陈芊芊决定还是带着医官同行。
去青鸾城的路,陈芊芊熟悉的很,一路上就给韩烁当起了导游。韩烁也感觉到出了花垣以后,陈芊芊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既没有平日放荡不羁冷傲跋扈的伪装,也没有那份摇摇欲坠却还要强撑的脆弱,反而多了许多自由洒脱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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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的第一站,是一个靠近花垣的小镇。陈芊芊带着韩烁在镇上闲逛了一圈,在镇里唯一的客栈安置,到了傍晚,又去了镇上唯一的戏馆看戏。
“这些折子戏,真是陈词滥调,推进感情全靠巧合,只要男女主人公,一到郊外,就下雨,一下雨就必定正巧就有个破庙或者是山洞,让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夜培养感情。”白芨磕着瓜子评论戏台子上的戏码。
梓锐忙不迭点头表示英雄所见略同:“还有男女主一出门吧,全世界的客栈就都只剩一间房了,反正就是无论如何都得创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机会,俗气!老套!”
有些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也不知道为什么,韩烁总想着梓锐说的这段话,可惜现实不是戏本子,从花垣到青鸾五天的行程,经过的每个村落和小镇,那房间都是足足的,别说一人一间,就是再给他们的马匹一马配一间都有。
这可不行,还不如在三公主府了。
快到青鸾城的时候,韩烁私下叫来白芨,交代道:“芊芊说了,这次到青鸾城必要入住青鸾最大的栖凤楼,你先去打点一下,就像戏折子里那样,你明白吗?”
“戏折子?必要入住?”白芨略作思索,斩钉截铁,“少君放心,属下明白。”
“韩烁,心情不错?”陈芊芊看韩烁一脸笑意藏都藏不住便问道。
韩烁用手挡着唇,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避开陈芊芊的眼睛,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青鸾城是个好地方。”
陈芊芊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很高兴他能玩的开心。
青鸾城,栖凤楼。
“白芨,这就是你办的好差事?”韩烁咬牙切齿的看着空荡荡的栖凤楼。
“回禀少主,幸好少主英明让属下提前过来。原来过两天就是青鸾城放花灯的日子,很多外地游客前来看热闹,我来的时候,这栖凤楼快都被预定的只剩下了一间厢房了。”没有注意到韩烁目光的白芨很是得意的说道,“但属下怎么能有负少君所托,以十倍的高价,包下了整间栖凤楼……”
“原来你就是这样不负我所托的?!”韩烁神情“和善”到渗人。
白芨这才回过味儿来,原来他家少君并不是怕到了栖凤楼后像戏折子里那样只剩一间房没地方住,而是想像戏折子里那样啊!
“少君,请再给属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你……”
韩烁正要发作,却听背后传来陈芊芊的声音。
“韩烁,是你让白芨先来打点的?”
韩烁面色如常微微笑道:“这一路你也幸苦,到了青鸾城先好好休息一下,客栈人来人往,不如都包下来清静。”
陈芊芊虽并不怕热闹,但韩烁有心还是感激的说道:“谢谢。”
韩少君微笑着送陈芊芊上楼的同时,又给了白芨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把白芨看的心惊肉跳。
陈芊芊果然很了解青鸾城,她带着韩烁去城头小巷中的小酒馆喝老板娘亲自酿的桃花酿,去城里的集市看外来的胡人表演,去湖上泛舟听戏……
最后又领着他到了青鸾城的城墙上,一身红衣的陈芊芊指着青鸾城外延绵的大道,对韩烁道:“韩烁,你知道吗,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过北关城,就是西域的坦特儿王城,那儿有来往的胡商,可以听到延绵不断的驼铃,有葡萄美酒,有……”
陈芊芊话还没说完,韩烁便一个吻堵住了她的嘴,不过这吻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在韩烁回过神的时候,他竟然把芊芊一个人留在城楼上自己跑了。
韩烁啊韩烁,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韩烁扶着额头,感觉自己的心疾都快发作了。
“你怎么能……”韩烁回忆起刚才的情景,觉得这也不能全怪他啊,实在是陈芊芊眼中闪着光,憧憬着塞外景致的样子简直!实在!是太可爱了!
“可是,你怎么能把芊芊一个人留在城墙上呢?对啊,芊芊!”韩烁连忙回头去找陈芊芊,到的时候却发现城墙上早就空无一人。
待韩烁走后,陈芊芊才从城楼的另一侧走出来,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城墙上,看着眼前的路,手指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唇,嘴角挂着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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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栖凤楼的时候,陈芊芊一眼就看出韩烁是在等她,见他欲言又止举足无措的样子,陈芊芊主动开口道:“韩烁,今晚护城河上会放花灯,我们一起去看吧。”
“啊?好!”原本有些过度紧张的韩烁在意识到陈芊芊所说的话后,忙不迭的答应。
陈芊芊笑着点头,先回了房间。
陈芊芊自小就是这样,总是能很快感知自己所在意的人的微小的情绪,所以她能感受到母亲的偏心,能察觉出二姐陈楚楚这些年对自己态度的微妙变化,也能清醒地了解裴恒对自己的不喜欢……
对于韩烁的感情,陈芊芊这些天也渐渐能感知到一些。
只是……陈芊芊想起裴恒,其实自从出了花垣城之后她已经很少想起裴恒了。
陈芊芊一直是个清醒的人,她知道在解除婚约的那一天,在那樱花飘落的长廊下,她和裴恒的一切就到此为止了,她留下的只有一个承诺,一个不需要有任何人知道,更不需要有人感激的承诺。
无论今后如何她还是会用全力去让那个承诺实现,但她也不能就因此就对韩烁的一片真心视若无睹。满心满眼的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她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更何况韩烁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她不能,也不愿去辜负这样一颗真心。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护城河两岸悬挂着各色花灯,在灯影照耀下的男女们,将一盏盏写着心愿的明灯放入护城河中,远远望去,城河璀璨有如天上的星河。
韩烁手中托着一盏桃花造型的河灯,兴冲冲的过来拉着陈芊芊的手去护城河上游放灯,与此同时给了白芨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让他拖着梓锐不要跟来。
二人慢慢的走着,沿途的灯也越来越少,他们在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停下,两个人肩并肩坐在河岸的草地上,韩烁从随身的笔袋中拿出笔与细竹制的小墨囊,又将买花灯所赠的花笺展开,颇有些期待的问陈芊芊道:“芊芊,你想许什么愿?”
陈芊芊回答他:“我上回来的时候已经许过了。”
“那你没有什么新的愿望吗?”韩烁语气中有些期待。
“有。”陈芊芊认真的说道,“只是这个愿望需要我自己去完成,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说人不能太贪心,如果事事都依靠上天,那么再美好的愿望都会落空的,所以我希望老天爷不要觉得我太贪心,一个,就一个愿望就够了,别的愿望我都会自己去努力实现。”
“芊芊。”韩烁虽然失望于心中期待陈芊芊把自己写进到花灯里的小算盘没有实现,但心里却似乎更喜欢眼前这个女孩了。
“可以告诉我,你之前许的愿望吗?”
“希望我的家人平安快乐。”陈芊芊笑着回答,花灯的烛光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韩烁的心却突然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是如此在乎她的家人,想到这里,再想到他们的计划,韩烁心里五味杂陈。
“对了。”陈芊芊的声音突然打断了韩烁的沉思,只见她拿起毛笔沾墨,慢慢的在花笺上写下“韩烁”两个字,抬起头,用一双弯弯的笑眼看着韩烁道,“上次我许愿的时候,只说了母亲楚楚沅沅和梓锐,现在你也是我的家人了,把你的名字加上,应该不算太贪……韩烁?”
当听到陈芊芊说他也是她的家人的时候,韩烁觉得自己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只想这样紧紧的抱着她,一直这样抱着她。
“怎么会贪心?哪里会贪心?老天爷也是讲道理的。”
陈芊芊看不到韩烁的脸,却听出韩烁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哭腔,她轻轻的抚摸着韩烁的背,一字一句的将心中的话说给韩烁听:“韩烁,我知道你喜欢我,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喜欢的。”
不知多久之后,陈芊芊和韩烁牵着手离开,而身后河面上的花灯中,写的是:韩烁,陈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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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城之行很快就结束了,白芨看着自家少君,一天天的这脸上的笑收都收不住,心里是又矛盾又着急。
一方面,他自小就跟着韩烁,还从未见过自家少君什么时候如此开心过。况且他这一路看下来,这个花垣城三公主陈芊芊对他家少君确实非常不错,人也并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不堪,若是撇开玄虎和花垣两城之间的那点龌鹾,两人也可堪匹配。
可坏就坏在,这事情还有另一面,他跟着他家少君去花垣城可不是为了去成个亲过日子的。况且就算他家少君一心恋爱,也还是非得拿到龙骨不可,否则小命都没了,拿什么爱呀?
白芨再三又再三的思考,还是决定劝他家少君要:轻芊芊,重龙骨,万不可被美色所迷惑!
白芨将这句自己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口号,慷慨激昂的在心里喊了无数遍之后,终于在马上要到花垣城的时候,找到了难得的他家少君没和陈芊芊腻在一起的时机,想把自己这句肺腑之言说给他家少君听。
却不料,这边他“少”字都还没有喊出口,那儿就听到梓锐在大喊“三公主救命”!
“梓锐!”不等韩烁和白芨反应过来,陈芊芊已经已飞身向着梓锐呼救的方向去了。
此时天色将晚,韩烁正要去追陈芊芊,忽然感到四周密林之中逐渐逼近的杀气。他眉头轻皱,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有人要调虎离山,用梓锐调走芊芊,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白芨,离马车远一点,免得误伤医官。”韩烁从身旁的马鞍下慢慢的抽出宝剑,面色凝重与白芨二人背靠背的做出防守之势……
陈芊芊跟着声音一口气追出几里路才察觉出不对,她暗呼:“糟糕,上当了!”
这里是花垣城的地界,一向太平安宁,况且花垣城中有谁不认识她和梓锐?若方才的人是冲着她来的,那人也该是将她带往远离花垣城的方向,而不是朝着花垣城的方向!况且以韩烁主仆的身手,若不是有人阻拦,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有追上自己。
抓梓锐的是花垣城的人!只有花垣的人才如此清楚她的轻功路数,那么轻易的就能避开她。她们的目标是韩烁!
陈芊芊心中一惊,连忙回头去找韩烁。
待陈芊芊赶到时,只见韩烁一手以剑支地,一手紧紧的抓着胸口,看来是心疾发作体力不支了。
就在这时,陈芊芊看到暮色之中,三面各有一道微光冲着韩烁射去。
“韩烁!”她心中大呼不妙,随手折了根树枝就飞身扑过去。
三支暗器,两支被树枝挡下,一支被陈芊芊握在手中。
“芊芊,你的手在流血!”韩烁顾不得自己的身子,强撑着站起来要去查看陈芊芊的手掌。
陈芊芊狠狠的看着四周蒙面的刺客,缓缓的展开手掌,一把刃上沾血的暗器应声落地,前来行刺的人见此情景,纷纷吓得呆住,幸好为首的人及时回神命令所有人立刻撤退。
“芊芊,你的手。”韩烁面色惨白,伸手就要过来抓陈芊芊的手。
陈芊芊暗暗吸一口气,将手微微往身后藏了藏,对韩烁道:“我没事,你快服药要紧。”
白芨闻言,赶紧拿了药过来,韩烁却执意要先查看她的伤口。
“一点擦伤而已。”陈芊芊扯出一个笑,撕下一段衣摆,将手掌厚厚的缠住,将手掌在韩烁面前晃了晃道:“你好好吃药,我去让医官伤点伤药就好了。”
“是啊,少君,您还是先顾着自己吧。”看着他家少君的样子,白芨都快急死了。
“好啦,我现在就去上药,我上完药出来,你也应该吃完了。”陈芊芊给了韩烁一个笑脸,“你吃完药,我们还得一起回花垣呢。”
白芨看着陈芊芊的背影,一边给韩烁喂药一边问:“少君,我们还回花垣吗?刚才的杀手分明就是……”
“啰嗦,芊芊说回就回。”韩烁服下药后坐在原地略作调息。
马车中。
医官看着陈芊芊的手掌,吓得双手不住的发抖。
“三公主,这是缠花之毒啊!”
“我知道。”陈芊芊用手指抵着中毒的手的经脉,呼吸紧促的说道,“你找样东西将我的手臂紧紧的缠住,只要血液不流通,即便是缠花之毒也不会立刻就要了我性命。记住,一个字都不准对韩烁说,我今日必须要拿到龙骨。”
“对,龙骨,现在只有龙骨可以救您的性命了。”医官哆哆嗦嗦的用包扎用的麻布条将陈芊芊的手臂紧紧的系住,然后给陈芊芊的伤口放了血减少毒性,然后包扎好,最后把沾了黑色毒血的布都包好藏到药箱之中。
“芊芊,你怎么样了?”
“韩少君,三公主并无大碍,不过伤口略深,多少会有些失血的症状,依下官看还是尽快回花垣城,到城主府上取几味好药调理一下比较妥当。”医官强作镇定的回答。
“好,那马上回花垣城。”韩烁上车,扶起陈芊芊靠在身上,命令白芨即刻启程。
“韩烁,对不起。”陈芊芊用内力控制着毒素,不让它影响自己说话的气息,“这次的事,回花垣城之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现在不要说这些,你先休息一会儿,到了花垣城我再叫醒你。”韩烁温柔的说道,但看着陈芊芊有些灰败的面色,他心中还是心疼不已,“只是下次,你不准再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哪怕是为了我也不可以!”
“韩烁,你心疼了。”陈芊芊勉力扯出一个笑道,“那你就答应我两件事,当是报答我。好不好?”
“只要你好好的,别说两件,十件百件万件我都答应你!”
“韩烁,你真好。可我不要那么多。”陈芊芊靠着韩烁的肩,慢慢的说道,“我要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迁怒我的母亲和家人。还要你答应,回了花垣城之后,你一定要按我说的做……”
另一边,陈楚楚听到陈芊芊受伤之后大发雷霆:“我再三强调,凡事必须以芊芊的安危为先,你们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属下,原也是按计划将梓锐劫走引开三公主后才下手的。”为首的孙领军跪地说道,“眼看就要得手了,可三公主竟突然折返跑了回来,还不顾自身为韩烁挡下了暗器。”
“芊芊伤势如何?”陈楚楚心烦意乱,若不是听说芊芊连少城主擢考都不管了也要陪韩烁出去游玩,她也不会这么急于下手除掉韩烁。
“伤并不要紧,只是划伤三公主手掌的暗器上淬,淬了……缠花之毒。”
“什么!”陈楚楚猛的站起身,“缠花之毒!你,你怎么不索性一刀杀了芊芊!”
缠花之毒,是花垣城秘传的毒药,毒性猛烈无药可解,最主要的是中毒之人,五脏六腑犹如被剧毒的花枝缠绕的树木,会渐渐地腐烂枯败,死前受尽折磨,死后全身流出黑色的腐血,死状极其惨烈。
“不行,我得立刻去求母亲,现在只有龙骨能保芊芊一命。”陈楚楚自言自语,极力安定思绪,对依旧跪着的孙领军道,“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立刻带人快马去把芊芊接到城主府,如果这次芊芊能平安无恙,你的命我暂且给你留着,若是有什么万一,你与下手的人自去领死!”
“是!”孙领军听完,一步也不敢耽搁,马上带人去接三公主。
而陈楚楚也立刻要动身去城主府,梓竹提醒道:“二郡主,您真的想好了吗?若是城主知道是您派去杀韩烁的人伤了三公主,城主会怎么对您?”
“现在还想这些做社么?!如果芊芊救不回来,我……”陈楚楚红了眼,毫不犹豫的就去往了城主府。
孙领军的人马刚出城便遇到了赶回来的韩烁等人,孙领军也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说道:“韩少君,三公主所中之毒是缠花之毒,无药可解,此刻只有龙骨能救她一命。”
韩烁闻言,心中大惊,立刻带着陈芊芊快马赶往城主府。
城主府。
陈芊芊被安置在垫了厚厚的软垫的床榻上,四周围满了人,花垣城主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己这个小女儿,隔一会儿便催问医官这龙骨要什么时候才能煎好!
“母亲,你别难过。”陈芊芊眼中满是不忍,她知道即便这次龙骨可以救她,但她实在也难逃梦里的命运,“若女儿这次实在,实在是,逃不过,您要保重身子,勿以女儿为念。”
“小孩子家的,别胡说,有母亲在这儿,你会没事的。”城主眼中含着泪宽慰陈芊芊,“你放心龙骨马上就好了,你别说话,先休息一会。”
陈芊芊笑了笑,虽然心中已然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却还是不忍心此刻就让她母亲接受即将来到的一切,便转了话题问道:“梓锐呢,梓锐回来了吗?”
“三公主,我在这儿呢。”梓锐说着哇的就哭了出来。
“回来就好。”陈芊芊又微微抬起手,朝着陈楚楚道:“二姐。”
陈楚楚忙过去握住她的手:“都是二姐的错……”
“二姐,别哭。”陈芊芊抬抬手想替她擦去眼泪却没有力气,只能尽力冲她笑一笑,“我不怪你,二姐,我真的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以后要好好孝敬母亲,千万不要为这件事消沉,你要为了我改变花垣,让花垣拥有更好的,的将来……”
“还有……长姐……”陈芊芊的气息越来越不稳,“以往我不懂事,你千万……不要听信我……胡说的话,你要知道你真的很好,答应我,不要轻易放弃……”
在众人的抽泣声中,陈芊芊强撑着调整了一下气息,对城主道:“母亲,让韩烁进来吧,我想,见他。”
城主微微叹气,示意桑奇吧韩烁放进来。
韩烁一进门立刻就冲到了陈芊芊的跟前,看着陈芊芊此刻的样子,他心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韩烁,你扶我坐起来。”陈芊芊说道。
韩烁忙过去坐下,将陈芊芊扶起,靠在自己怀中。
“呵。”陈芊芊气若游丝,但还是努力笑着,她轻轻的说道“韩烁,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被人……喜欢着……珍惜着,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
“芊芊……”韩烁眼中的泪滑落,正好落在陈芊芊的额上。
“你真好,还为我哭了。”陈芊芊感激的说道,“我的陪伴了……我的家人十几年,她们舍不得我,为我哭。我与你真正好好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十几日,你也哭的这样难过,你真好。”
“芊芊,你不要再说了,若不是为了我……”
“别那么说,我也,也没想到,会有毒。”陈芊芊道,“我不要你替我难过,只要,只要你记得答应我的话,就可……可以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龙骨呢!”城主实在看不下去女儿如此煎熬受苦,“怎么还没好。”
“来了,来了!龙骨来了。”正当此时,医官们端着装着药的琉璃盅疾步走了进来。
“快,给芊芊服下。”城主连忙嘱咐。
陈芊芊却道:“母亲,我想让韩烁,喂我喝药。”
“这。”城主犹疑片刻,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桑奇,桑奇便暗暗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暗器,城主点点头表示同意。
在装着龙骨的琉璃盅从医官手中交到韩烁手中的同时,陈楚楚也不动声色的见手扶在自己腰间缠着的软剑,只要韩烁有什么异动,她便马上一剑杀了他,夺回龙骨!
只不过韩烁什么都没做,只是拿起勺子想要喂陈芊芊喝下龙骨。
“韩烁,你现在把龙骨喝了。”
“芊芊?”“什么?”房中的人没有想到陈芊芊此时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答应过我什么都听我的,我现在要你喝了龙骨!咳咳咳咳咳咳……”陈芊芊使出所有余力将话快速的又说了一遍,说完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眼眶和鼻孔中已经开始渗出黑色的血丝。
“陈芊芊,你快把药喝了!”看到这幅情景,韩烁心中什么沉着冷静都没有了,只是求着她快把药喝了,“陈芊芊,你把药喝了,我的心疾没关系,你把药喝了,你以后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你快把药喝了。”
“不如一人一半!”一旁的医官突然喊道,“龙骨虽只有一根,单从未说要用完整根才有效用啊。”
“芊芊!你真的要狠心忍下母亲,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好,那就一人一半。”
……
就这样折腾到半夜,陈沅沅劝城主先回去休息,城主看了一眼已然睡熟的陈芊芊,又看看韩烁,冷声道:“韩少君,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芊芊对你的一片真心。”
“还有你。”城主看了陈楚楚一眼,“我要你们俩自己亲耳听听,芊芊到底为你们受了多少苦!”
“医官,”城主留下医官就走了。
“芊芊现在怎么样了?”陈楚楚问道。
医官如实答道:“三公主目前性命已经无碍,但因中毒太久已经伤及内腑,需要等龙骨药力慢慢发挥,修复内器损伤,方能痊愈。但此事犹如腐肉新生,过程会十分痛苦,三公主少不得要受些苦了。不过医药司也已经为三公主备下了镇痛安神的药,虽不能让三公主完全免受痛苦,但也能稍加缓解。”
“芊芊。”韩烁望着陈芊芊的脸庞,心中发誓绝对不能让再她受半分苦。
“你们先下去吧。”陈楚楚屏退左右,房间里剩下了躺在床上的陈芊芊,和她就韩烁三人。
“韩烁,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说的。”陈楚楚坦然直言,“杀手是我派去的,可我也没想到最后会伤了芊芊。”
陈楚楚叹了口气,接着道:“或者说,我没有想到芊芊会为了你,放下一起长大的梓锐不管,舍身来救你。”
韩烁坐在床头,冷着一张脸,他根本无心听陈楚楚说什么,他只知道不管陈楚楚有何理由,她把芊芊害成这样,若不是他答应了芊芊,他现在早就一刀杀了眼前的女人。
“韩烁,你不想理我没关系。”陈楚楚道,“但我今天必须要你一句明白话,你究竟是怎么看待芊芊的?”
“我与芊芊之间的事,不需要与你解释。”韩烁冷冷的说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陈芊芊的脸。
“好。”陈楚楚看着韩烁油盐不进的态度,索性就把话和他说开,“你和芊芊成亲那晚,你在酒中下毒的事,芊芊早就知道了。”
“什么?”韩烁终于回头,看着陈楚楚。
陈楚楚冷哼一声道:“那日芊芊来我府上求我去劝裴恒解除他们之间的婚约,我为了让芊芊放弃这个念头,就将你新婚之夜下毒的事告诉了她,那日若非是我的人弄断挂饰,芊芊只怕早已死在你的那杯毒酒之下了。”
“可你知道芊芊她是怎么说的吗?她说,是她把你抢去的,你心里不愿意,有怨气也是情有可原。”陈楚楚不知道陈芊芊当时这么说是为了安抚她,只觉得越想越气,一掌将身侧的三足细颈红木台拍了个粉碎,“这也罢了,自那以后她便日日带着你进出宗学。那也算了,这次她为了让你高兴,连少城主擢考的事都不管了,一心带着你出去游山玩水。”
“韩烁,你知道吗?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杀了你,因为从一开始你就居心不良,配不上我妹妹的一片真心!”陈楚楚微微吸了口气,平复情绪,“但经过今天的事,我也看清楚了,哪怕芊芊她自己命悬一线痛苦万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想把世间唯一的龙骨给你。”
“韩烁,我以后不会再杀你,因为杀你,等于是要芊芊的命。但我也希望你自己能好好想一想,但凡你还有一点点良知,都不该伤害如此待你的姑娘!”
说罢,陈楚楚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韩烁一人消化陈楚楚方才这么长的一段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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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花垣城的各大茶馆戏院又有了新的爆款戏码,讲的就是三公主陈芊芊舍身救爱郎让龙骨的大戏。事件经过各方戏剧大佬的添油加醋和艺术加工之后,几乎成了堪比梁祝虐心情感大戏,一场又一场的赚着花垣城少男们的眼泪和荷包里的银两。
与此同时坊间也开始同步发售各类诸如《霸道公主与我的二三事》《韩少君的驭妻之道》之流的书籍。
和花垣城的男人们不同,作为花垣城的顶梁柱的女人们,很是看不上男人们一天天的就知道些情情爱爱的样子。
她们讨论的可是花垣城的“社稷”大事。
“我可听说了,这次的事是二郡主下的手,你们想想缠花之毒,除了城主府,就只有军中会有,城主总不能害自己的女儿女婿吧。”
“那怎么可能?谁不知道二郡主一贯是最疼爱三公主的。而且我听说的,是有贼人偷了缠花之毒要对三公主他们图谋不轨,二郡主得知消息立刻就让领军快马加鞭去救的人。”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要我说,二郡主一定是对三公主抢亲之事怀恨在心,而韩少君又与三公主琴瑟和谐羡煞旁人,二郡主求而不得因爱生恨,所以才痛下杀手!”同桌的一个男子忽然插话,发表了他的高见,却不想换来的只有一通嫌弃。
“去去去,女人说话,哪有男人插嘴的地方?”其中一个女子说道,“你们这些男人一天天就知道情啊爱啊的,真是头发少见识短!要知道,好女子自当以事业为重,区区一个男人算什么,有了事业这如花似玉的男人要多少有多少!要我说,这事还是因少城主擢考的事。”
见自己的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说话的女子脸上更为得意,十分肯定的分析道:“你们看,虽然平日里三公主不学无术,也没什么民望。可这次三公主一中毒,城主就拿出了龙骨,这说明城主心里还是偏着三公主的,这自然就威胁到了二郡主的地位,说不好这三公主和二郡主早就是面和心不和了。”
“说的有理,这不三公主一出事,第二天城主就下令延后了少城主擢考,谁都知道少城主擢考本来就是走个形式,少城主之位迟早是二郡主的。城主这样做,只怕是在敲打二郡主啊。”
“延迟少城主擢考,不是为了让二郡主先去剿匪吗?”
……
陈芊芊像个废人一样躺在花园中的靠椅上,一边听着梓锐手舞足蹈的给她讲街上的新鲜事,一边享用着韩烁韩少君亲手削亲自喂的水果。
陈芊芊是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花垣城千万少男心中的梦的一天。当然更没想到的是,这件事还给楚楚带来了这么大的非议。
“韩烁。”她扭过脸来,看着韩烁,“我想求你一件事。”
韩烁放下手中削水果的刀,宠溺地看着陈芊芊道:“你想让我帮着陈楚楚去剿匪?”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陈芊芊笑得有些甜。
“可是你的身子。”韩烁眼中浮现出一丝担忧。
“我没事。”陈芊芊说道,“我自小练武,什么伤没受过?这点痛算不了什么的。”
说罢,陈芊芊便闪着扑闪扑闪的眼睛直盯着韩烁,小眼神满满都是期待。
韩烁瞧着陈芊芊这幅模样,就是要星星他也给了,那还有半个不字?
说完这事,韩烁又陪着陈芊芊坐了一会儿,一直到陈芊芊快吃药的时辰,这些日子陈芊芊的药都是韩烁亲自盯着煎的,今日自然也不意外。
韩少君一走,梓锐便趴在陈芊芊的耳边,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她道:“三公主,您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撒娇卖萌这一招的?您这先是舍身救夫,英姿飒爽。现在又楚楚可怜,惹人怜爱。左右夹攻,双管齐下,这韩少君不得被迷的死死的?再难逃您的五指山了嘛。”
“有,有吗?”陈芊芊一脸疑惑,她方才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
而月璃府的另一边。
白芨忍不住问韩烁:“少君,您真的要帮二郡主去剿匪?”
“芊芊心疼她二姐,想让我同去剿匪,替她二姐洗清传言罢了。”韩烁云淡风轻的说道,“毕竟只要我和二郡主同行出征,那三公主与二郡主不和的传言就不攻自破了,况且没有人会相信我作为三公主的夫君会去帮杀加害自己的人。那样二郡主派凶杀人的嫌疑自然也就洗清了。”
“可这一次,确实是二郡主派人下的手,我们真的要帮她?”白芨再问。
韩烁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以芊芊对家人的重视,我若不帮,你信不信,她明日能拄着拐杖亲自去了。罢了,陈楚楚这人虽然让人生厌,但对芊芊也总算是真心,就当是为了芊芊帮她这一次吧。”
晚间,安插在三公主府监视韩烁的人如常来向陈楚楚回报韩烁的动向。当她听到陈芊芊让韩烁帮他剿匪时,立刻就明白芊芊的用心,她挥手打发了下人,只留了梓锐在身边道:“芊芊这丫头,自小就是这样。”
“其实我一直记得,芊芊小时候就最胆小怕疼的,每次习武只要稍微磕了碰了就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的。”
说道这个,陈楚楚不觉笑了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爱哭鬼。
“可自从那次打猎,我为了保护她被熊抓伤之后,练武的时候,她就再也没有喊过一句疼。”陈楚楚转身看着窗外,又轻轻的叹了一声,“这丫头啊……”
城主府中,桑奇正在伺候城主批阅折子。
他一边为城主研磨一边小心问道:“城主,您真的打算让韩少君跟着二郡主去剿匪?”
城主看着折子上的内容,淡淡的开口道:“既然是芊芊所求,便让他去。他现在喝了龙骨,治好了心疾,若真有什么图谋,出了花垣城,不怕他不露出狐狸尾巴。”
“那二郡主那边?”桑奇话中所指,自然是陈楚楚害的三公主中毒险些丧命的事。
“就此事来看,芊芊这孩子还是太过重情了些。”城主感叹道,“如此痴迷男女之爱,实在是难担大任。反而是楚楚决事果断,倒是有些做郡主的样子,可惜还是太过年轻做事不够周全,尚需历练。”
“这么说城主不怪二郡主了?”
城主叹气道:“说全然不怪也是假的,但经过这件事,我倒看出些楚楚对芊芊的真心。这次就让楚楚好好看着韩烁,韩烁若安分守己也就罢了,若有什么异动,既然是去剿匪,兵戎相见,多死个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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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rtsessGot 发表于 2020-6-11 22:06:22 | 显示全部楼层
泻药。已完结。
真的很感谢鼓励我写下去的小姐姐们,全文1万字左右,希望大家能喜欢。
~欢迎吐槽啊O(∩_∩)O~


  如果没有陈小千
  没有作者可还行……
  开个玩笑,如果陈小千没有把陈芊芊写死,那么傲气冲天的三公主会做什么?
  【我想毒死韩烁……不要打我,我改!我改!】
  “三公主!婚服赶出来了,您瞧!”梓锐的声音欢快地飞过来。榻上的当事人瞟了一眼,继续喝着小酒,糕点零零碎碎撒了一地。
  “挺好看的,穿上肯定更好看!”说着嘴边浮起一抹坏坏的笑,接着梓锐就听见三公主又说道:“给韩少君送过去!”
  “三公主,这是给您的!”华服上的金凤凰栩栩如生,梓锐悄悄提醒,其实三公主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但是成婚是大事,就多问了一遍。
  “韩少君长得好看,穿这衣服肯定更好看。”语调一转,陈芊芊拍拍梓锐的肩,“放心!到时候也会让你们饱饱眼福的!不过……”陈芊芊扯下凤凰的点睛之珠,“这样顺眼了!”
  又看看目瞪口呆的梓锐,接着说:“还有,少君是我抢来的人,那些复杂的仪式就省了,晚上叫他在房间等我就行。”话未落地,人就飘远了。
  夕阳斜行,这本是城主的三女儿大婚之时,街道上却人流平常,没有一点特别日子的味道,若不是昨日三公主纵马抢亲,怕是城中百姓都不知三公主悄咪咪的成亲了。
  而此刻,罪魁祸首却在教坊司的一间雅阁内,酒杯边缘贴着唇,左手手指随着琴声的节奏敲打桌面,一下又一下,不急不缓。
  “三公主莫不是大婚当夜要流连教坊司了?”弹琴的男子,眉目修长,笑地清浅。
  “苏沐,弹这首《流光溢》是不能分心的。”
  叫苏沐的男子不紧不慢地告了罪,弹琴的手却不停,垂下眸子,不再言语。这首曲子他弹了无数遍,也不知道为什么,三公主就是喜欢这一首。
  子夜,街上没有灯光,远远望过去只有三公主府面前的大红灯笼晃着让人捉摸不定的光。
  贴了喜字的房门被推开了,一身红衣的三公主出现在了韩烁面前,那本该属于她的银白色华丽婚服,被胡乱扔在地上。
  “韩少君这么等不及了?也对,都子时了,我本该回来早一点的。”陈芊芊绕过地上的婚服,走到屏风侧,没看韩烁一眼,“少君……哦不,现在该叫夫君了!夫君来帮我更衣吧!”
  韩烁,黑着脸,慢慢走到陈芊芊身后,出其不意的拧上她的胳膊,后者像是一直等着他的出击,轻轻一避,滑到了他的身后。
  “韩少君若是没有心疾,我倒是愿意和你比一比,毕竟打架这回事,从小到大我陈芊芊就没有输过!”陈芊芊看着转过身来的韩烁,得意地挑了挑眉,“况且你是男子,玄虎城的男子也是男子!”
  “我乏了,少君请便!”说着往公主床走去,看韩烁没动,便回头对他“好心”提醒道:“少君的房间在东厢房,这是我的房间。以后这公主府,你可以随便走动,但是除了我的房间和西苑那间。”
  红衣软在床上,看着韩烁,“少君若是不累困,那便来服侍我吧!”说罢,调皮地眨眨眼,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匕首故意向他闪了闪寒光。
  “三公主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对上她假装询问的眼神,韩烁没再说话,离开了房间。
  出门也不会顺手关个门!陈芊芊从床上弹起来,“少君以后有的是时间好好了解!”在他转身要开口的瞬间,啪的一下狠狠地摔上了门。
  看他吃瘪的样,陈芊芊觉得特别好玩!哦,对了,还有个事儿没告诉他,算了,明天说吧。三公主藏在了软软的床塌上,这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地方,只能与喜欢的人分享。算他识相,没碰过!
                                          6.3更
 “少君你起啦!”陈芊芊一身依旧红衣,花式略有不同,却是最显眼的色彩,坐在亭子里吃早点。韩烁路过,其实也不是碰巧路过,是他饿了,来找吃的。
  一个小巧的苹果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被稳稳地接在手中。“少君,不用客气,这是你的早饭!”
  那人愣了一下,“就一个苹果?!”一身青衣闪到眼前,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诧异,这就是虐待!他可是堂堂少君啊!
  “是啊!”陈芊芊乖巧地点点头,玉指滑过一盘盘琉璃盏,最后捻起一块看起来就精致值钱的糕点,缓缓说道:“我与少君成婚匆忙,韩少君没送一点嫁妆,请你吃苹果,本公主已经很善良了。”抬起头,正对对面前的人睁着眼睛。
  “陈芊芊!”
  “少君,你我已经成婚,你应该叫我夫主。不然还是叫三公主。”话语一转,“韩少君若是想改善伙食也不是不可以,”陈芊芊突然凑近,“我与少君成婚简单,就想为少君放一场盛大的烟花来弥补一下!但是,很不巧,月璃府的烟花前阵子用完了,所以少君考虑一下从玄虎城弄点炸药来让我改改,就当做嫁妆。我也可以考虑一下……”眼神瞟到韩烁手里的苹果。
  “我们少君来的时候,带来很多礼物的!”白芨跑过来就要给捂着心的韩烁喂药。
  “等一下,我说完你再喂,别噎着了!”陈芊芊拦着他,“那些东西都送到城主府了,算是少君来花垣的见面礼吧!嫁妆嘛,得再补!”
  “还有!”陈芊芊又按下了白芨拿药的手,“我平常要是不在,少君一个人难免寂寞,所以从今天起,我会把苏沐接来月璃府。”
  这下韩烁的的确确被气地犯心疾了,而始作俑者三公主在一旁“善良”地看着他,“韩少君吃的什么药?我让人多备点,省得到时候不够用!”接着大摇大摆地端走了剩下的糕点,不忘回头补一句,“本公主说话算话:遇到我,算你倒霉!”
  “猖狂!太猖狂!……少君,那我们给不给炸药?”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可怜的小苹果被生生地拍扁在了桌子上。
  茶叶在茶盏里沉沉浮浮,像是为谁的歌在伴舞。“不知三公主来找我有何事?”白衣玉人,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裴恒,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我,如今我已成婚,可求母亲解除婚约。”陈芊芊低头转着茶杯,琢磨着小心思,“不过,我有个要求!裴司学让我的成绩每次都比林七高就行!”想到与林七打的赌,又能狠狠赚一笔,心里乐开了花。
  然而得到的却是直接的拒绝,“不可!我掌管司学一职,就要恪尽职守,怎能由你胡闹!”
  哼,就猜到了,一板一眼。“那好吧!还有一个选择。”
  梓锐将怀里的琴小心翼翼地放在案上,这是她花了很大力气才找来的古琴。“司学为我弹最后一曲《流光溢》吧!”
  “三公主,你怎能又逼我家公子弹琴?”梓锐眼疾手快地拉走了要赶客的苏子婴,一时,竹亭里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陈芊芊撑着脑袋看向裴恒,循循诱导,“一曲换一生,很划算的!”
  佳人玉手拂上古琴,有些沉淀已久的情愫渐渐充满了心脏。《流光溢》是他学的第一首曲子,时隔多年,弦在指尖颤抖,这个曲调他永远也忘不了。
  “十年前,有个小男孩在紫竹林里弹了这首曲子,他明明弹得那么好,整个竹林都在为他的天赋鼓掌,可是一曲终了,他摔碎了琴,因为所有人都告诉他,弹琴是低贱之事,他应该学习诗词歌赋……”陈芊芊略过裴恒诧异的目光,看向很远的地方,恍惚回到了那片竹林。“那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流光溢》。”
  “你怎么知道?”
  “花垣城可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不过说实话,裴恒,你弹得没有那时好,少了点什么。”
  裴恒苦笑一下,“那你为什么烧了紫竹林?”
  “还不是因为你砸了琴,”陈芊芊轻轻摸摸古琴身,眯起眼睛,“那老头儿说它叫初心,现在就是你的了!不过,若是你对它不好,我可能就要烧了司学府了。”说罢扯起一个邪魅的笑。
  “你没有那个机会。”放弃弹琴是令他最痛苦的事情,而如今再弹,激起了他所以的渴望。初心,他怎么能抵抗得了初心的魅力。
  陈芊芊在裴恒用心弹的《流光溢》中离去,这首曲子以后也不必听了。她送琴的目的,就是一曲换一生——换你的往后余生自由,告别我曾经年少欢喜,曲终人散,各自安好。
  (当年白衣小公子在竹林月下弹琴的场景太美好,定格在她心里,但是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看法而让自己活得不开心呢?也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做三公主。)
  以后苏沐再弹琴,却再不弹《流光溢》,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听了那么久,说放就放了。
  怎么可能有说放就放,只不过从来都没抓住罢了。
  “母亲!儿臣现在已经成婚了,与裴恒的婚约也可以取消了吧。”陈芊芊乖巧地为城主捏捏肩,捶捶腿,“二姐也应该成亲了,要不您给他们俩指婚吧!”
  “不行!”陈芊芊第一次见城主对她否定地这么干脆,往日再混的话她也只笑笑而已。
  “儿臣真的没对裴恒做什么。”陈芊芊扶到城主的膝盖上,对她眨眨眼。
  “他们不能成亲。”接着像是说漏了嘴,赶紧转移话题,“我会安排的。倒是你,现在也该收收心,那教坊司的乐人是怎么回事?”
  “韩烁挺好的,母亲不用操心。”可比林七好玩多了。
  而楚楚和裴恒。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过陈芊芊也没再多问。
  月璃府西苑。
  “少君不乖哦!”
  韩烁刚刚解开那把复杂的不像话的锁,还没来得及夸夸自己聪明又机智,一推门,就看见红衣少女慵懒地侧坐在对面的窗户上。
  “不过,还挺厉害的!”陈芊芊从韩烁手里拿过锁,这是她去年自个捣鼓的,却忘了怎么解开,不过也正好可以锁西苑,反正这是她一个人的小天地,翻窗子也乐得自在。
  韩烁正打算要动手自保,却听见她说,“看在你怎么厉害的份上,就奖励你从这些盒子里挑一个!它们可都是我的秘密!”
  再仔细看这间屋子,除了一排排架子框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盒子,什么也没有。
  韩烁的手搭上一个最不起眼的木盒子,和其他相比起来,简陋地不像话。
  “这个……”他看到她的瞳孔紧缩了一下,拉开她的手,直接打开。
  空空如也。
  “陈芊芊你耍我!”
  “这么多盒子你偏偏选这一个,怪我喽!”陈芊芊把盒子夺过来,抱在怀里。
  韩烁转身就要走,没料到她凭空冒出来一句,“你相信天意吗?”
  “以前可能不信,但现在信了!”韩烁从前觉得,天意让他只有二十年的时光,他偏不信,他励志成为最强大的人,现在来花垣,为了夺龙骨治病,一定能活下去。可遇到陈芊芊以后,他发现天意真的难违。
  陈芊芊没有意识到韩烁心里的弯弯绕绕,这个木盒子是沅沅出事那年,她亲手做的,里面装了她对沅沅的抱歉,那天她抱着盒子躲在这里一整天,说了很多很多话,韩烁当然看不见。
  那次之后,沅沅就一直对她很冷淡,她也没敢再碰这个木盒子。而现在韩烁将它打开了,也许真的是天意吧。
  “我明白了!”
  他看到她的眼里亮晶晶的,哪怕只是一晃眼。
  转眼人就飘到门外,“还愣着干什么,要我请出来吗?”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根鞭子。刚才果然是晃了眼,果然是天杀的三公主!
  出了西苑,已经月上中天。
  “你去哪?那不是回你房间的路吧!”
  “去玩,要带你吗?”红衣回头一撇,有说不出的万种风情,韩烁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为什么带我?”
  “怕你跟丢了!”韩少君这货肯定不会是小白兔的,不如放在眼前安全些。
  陈芊芊带着韩烁轻车熟路地拐到了花垣城档案室。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陈芊芊翻了个白眼,是你要跟着的好吧。“这里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记录,没有宝贝,也没有机密,我从小当画本看的。”
  “所以你来看故事?”
  “是啊!”说着甩给他一本大理寺记录,“这个案子可有趣了,不过你现在要把男人当做女人,女人当做男人,看起来会很吃力……”自己自顾自地找书,果然,曾经漏掉的蛛丝马迹都对上了。
  “怎么样?要是你会怎么办?”
  “唔,”韩烁顿了一下,马上娓娓道来,“他们绕了一个大圈,其实根本就没有盗窃犯!……”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问题的本质,果然不简单。“聪明!韩少君,我觉得你越来越好玩了!”
  韩烁几乎要气得吐血,谁让你玩了!
  (——小韩,是你自己要来的。
            ——那我不是以为……咳咳咳)
  陈楚楚遇刺。
  楚楚的伤并无大碍,只是每次见到沅沅,她还是坐在轮椅上郁郁寡欢,也总是躲着陈芊芊。
        “苏沐,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回到月璃府,陈芊芊坐在韩烁对面,盯着韩烁,手里的桃核被捏的嘎嘎直响,“少君可有事情想向我坦白?”
  “这茶有些陈旧了。”
  “那你别喝!”桃核出手,将韩烁手里的茶杯打落。也是,他没有必要向她承认什么,那陈芊芊就不客气了。“二姐受伤,威猛山剿匪我去,你得跟着!”让你明白什么叫自作自受。“不过我的人不够,少君的随从得跟着。”再作妖,我就撕了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大概是被气惯了,韩烁现在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心平气和地点点头。威猛山剿匪带他,三公主可真心大。
  不过事实证明,三公主就是三公主!
  “威猛山易守难攻,所以我们要将山匪引下山来,来个调虎离山!”陈芊芊对着图纸手舞足蹈,但是那图纸……韩烁心里喊着崩溃,好你个文学挂科的陈芊芊,瞧瞧你画的啥?(芊:形象生动,哪里不对吗?我们现在形式紧急,打仗哎,又不是绣花,那么细致要命啊!)
  现在所有人都得听陈芊芊的安排,她手画的图纸,赞一个!
  “所以,接下来就辛苦少君啦!”
  韩烁觉得陈芊芊现在笑得过于邪恶,不禁打了个冷战。
  陈芊芊留下所有人“照顾”韩少君,灵巧的身影藏入威猛山。
  “壮士可听说过我陈芊芊的名号?”
  “传闻中三公主嘛!今日一见,不愧往生!”
  “那你可知道三公主最擅长什么?”陈芊芊觉得眼前的傻大个居然有点意外的可爱,那就一定要吓吓他,“当然是放火!当年的紫竹林整整烧了两天,你猜猜威猛山能烧几天?”
  手中的打火石已经点燃,“哦对了!刚才烟花和炸药混一块了,”眼睛向后瞟去,“烧起来肯定会特别精彩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是山匪门的父母孩子怎么能不管。
  “不烧也不是不行!”陈芊芊跃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本来你们在山里安居度日也没什么事。但是这次你们截的是我夫君的嫁妆,我怎么能饶过你们呢?”
  “三公主!我们在山里生活物资太少了,才不得意如此……”
  “既然你们犯了错,截了我月璃府的东西。现在只有一个解法——归顺我月璃府!”
  传说中的月璃府,和传说中的三公主一样,荒淫无度,酒池肉林,这是他们从来都没见过的,纷纷动容降服。不过后来证明传闻不可信,但是每个人的生活都比威猛山来得快活,也就没有人再想着离开了。
  “不好啦!三公主少君被包围了!”白芨的声音传来。
  “呀!是二当家的,三公主等我前去……”傻大个话没说完,红衣已经闪了出去。
  兵刃相接,最怕心力不足。韩烁来不及躲开,突然鞭子一卷,挑开了刺过来的剑,将他带离战斗中心。
  可是突入战局的陈芊芊,还抓着韩烁防不了四面的刀剑,漏网之剑没入肉身,鲜血比红衣更刺眼,一瞬间,世界好像静得可怕。
  “为什么救我?”
  “顺手。”
  韩烁想拔出刺在她肩头的剑,被陈芊芊费力地按下,“我救你是不能让你死在花垣,不是让你怜悯我!当然我也不会让自己死掉!”另一只手牵动伤口,将打火石扔出,擦出的火花点燃了树下待命的烟花。
  一队人马飞奔而来。
  “梓锐,收服威猛山匪!”话落,就失血过多晕过去。
  再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环境,简陋而陈旧,听到的是鸟雀叽叽喳喳唱歌。
  “梓锐?”
  有人听到动静推门进来,却是韩烁。
  “醒了?这里是威猛山,你伤口太深了,我们在这里休息几日再走。来喝药!”
  陈芊芊怔怔地望着他,往日里飞扬跋扈的人儿,现在小脸惨白,惹人怜爱,倒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直到他要喂药,才反应过来,一把夺过药灌倒嘴里。一张小脸邹得更厉害了,下一秒,哗的一下,将药都吐了。
  “怎么?这么大个人还怕苦?”
  “不是……”
  后面的字却被韩烁吞到肚子里,“甜不甜?”
  甜你妹,是烫!不对,那是老娘的初吻!来人给我把他绑起来,我要把他抽到求饶……
  嘴里多了一颗糖,是挺甜的哦!
  不过,这什么事啊!我要把他大卸八块!可是她现在虚弱地站不起来,只能在心里诅咒他一百遍!  
  威猛山养病的日子,韩烁衣不解带地照顾她,所以这事后来就忘了。(芊:对就是忘了!不然我就把他……)
  七夕在花垣城是个大日子。
  “母亲,你看韩少君来我们花垣城很久了,肯定会想家了,今年七夕儿臣想带他回玄虎城。而且他与儿臣剿匪也是有功的,什么奖励都不如回家看看,母亲您说对吧?”
  好不容易在城主那里磨成功了,韩少君却不乐意。
  陈芊芊永远坚信:事出反常必有妖。
  “怎么,回家你还不乐意了?”小皮鞭抽地桌子啪啪响,白芨缩在一旁使劲地瞄韩烁。
  “听说花垣城的烟花很好看,我想见识一番。”
  “梓锐,放烟花!”
  砰砰砰!火树银花,好不漂亮。
  “七夕的氛围会不一样!”
  “那少君可想好了,过了七夕,可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
  不动。
  “韩少君真的不想念玄虎的美食?”
  不动。
  “不想念玄虎的万人之上的地位?”
  依然不动。
  陈芊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晕了韩烁和白芨,“梓锐!绑了,我们走!麻烦!”
  看着眼前的美男子悠悠转醒,眼里爆发出恶狠狠的光,陈芊芊假装心疼地关心,“少君你醒啦!都怪我太用劲了,要不你砍回来?”
  韩烁作势要砍,突然一个颠簸,很不优雅地向前栽去,这才发现他们在马车上。
  陈芊芊很不客气地笑出了声,“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吧!”把脖子伸了过去。
  少女雪白的脖颈映入眼帘,傲娇的韩少君哼了一声,扭过身去,不看她。
  “花垣城有密宝,那玄虎城有什么?”见他不答,换了个问题,“少君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陈芊芊把手枕在窗口,故作轻松地找些话题聊聊,在马车里待着都要闷坏了!
  “自然是好人!”不过傲娇少君才不想搭话,活动活动手腕,显然是对她的举动怀恨在心。
  陈芊芊望着外面不断退后的风景,有些失神。
  此刻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一瞬间,韩烁很好奇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看不明白。
  “那你的父亲呢?”
  “死了!”陈芊芊答得更干脆,望着车窗外的视线都没收回来。
  落叶铺了一层又一层,秋天有些凉了。
  玄虎城城主府。
  虽不如月璃府华丽,倒也不差。韩烁携陈芊芊拜见城主城主夫人,可是城主看起来并不高兴。
  独苗苗回家了都不高兴,那肯定是不欢迎我们三公主呗!你不待见我,我还不乐意留在你这呢!
  一身红衣说走就走,“梓锐,我们住客栈去!让他们好好聚聚!”
  城主气得扶墙,陈芊芊怀疑韩少君的心疾是遗传病。城主夫人只是浅浅地笑着看她,明明在玄虎城,却有有一种花垣城女子的气度。
  好了,现在见识完“好人”,就该去看看那个“死人”了。
  玄虎城男子当家,活得没有花垣城精细,商业发展的到比花垣快。陈芊芊像是小女孩初进了游乐园,玩得不易乐乎,当然要是没人捣乱的话。
  “小娘子生的好生俊俏,不如跟我……”话没说完,陈芊芊的鞭子就不客气地抽上去,醉汉酒醒了一半,在旁边人的指指点点下恼羞成怒,上手就要打人。
  不过不巧的是,遇到的是陈芊芊!打架,她从没怕过谁!
  醉汉似乎是个富家子弟,身后的小喽喽们将陈芊芊和梓锐围了个全,街道瞬间水泄不通。
  “梓锐,你在旁边待着,看我好好收拾他们!”梓锐点点头,就这些人,在我们三公主面前,不足挂齿。
  “住手!”每个人都等着看好戏,却一下子被叫了停。只见一个中年大叔挤了进来,将手里的银票塞在醉汉手里,又笑着说了什么。富家公子见好就收,小喽喽们跟着他吃花酒去了。
  惹了三公主就想走?
  陈芊芊刚要甩鞭子的手被抓住了,是那个大叔,不再年轻的脸上依然可见当年风采。
  “你跟她当年真像!”
  “你就是那个死老头?!”
  玄虎城富家一号的宅子里,陈芊芊打量着周围,竟有几分城主府的感觉。
  “看起来你在玄虎城过得不错!”
  大叔缓缓斟茶,不现在应该叫父亲。当年陈芊芊出生之后,花垣玄虎迎来了一场恶战,他乘机炸死潜入了玄虎城,当然不是为了当间谍,是为了他所谓的梦想——经商。梦想比孩子重要吗?陈芊芊不想叫他父亲。
  “你母亲和姐姐怎么样?”
  陈芊芊哼了一声,不看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么跟韩烁那个傲娇一样?不!才不一样。“沅沅腿受伤了,楚楚会继任城主位。”
  “她果然不肯原谅我!”年近半百的大叔突然显现出一派颓废,复而看看陈芊芊,“你跟你母亲太像了,也这么机灵。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在玄虎城?”
  “因为楚楚不是母亲的孩子!”关于那场恶战的记录很少,不过任何事情,只要发生过,就有迹可循。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跟你回去吧!”
  “我才不是来接你回去的!就是想来问问你,后悔吗?”
  陈芊芊最后也没有得到答案,这个答案应该他亲口告诉母亲。
  而且此刻他的喉咙干得发疼,什么也说不上来。
  也许是后悔的吧!当初的放弃,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来到玄虎城之后一心经商,最后做得风生水起,却再没娶过妻妾。可是又怎么回得去呢?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有同样的选择吧!
  玄虎城城主府。
  “我要找城主夫人!”
  “不行!”城主现在一看到陈芊芊就血压直升,“有什么事问我就好!”
  “让她过来吧!”
  陈芊芊对着城主夫人微微一拜,就算行过礼了。不过城主也凑了过来,“我也要听!”城主夫人轻轻一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受得了这个幼稚的大孩子。
  “什么!花垣玄虎通婚?”城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儿媳妇总是让她意外,城主夫人也有些犹豫。
  “通婚,并且是一夫一妻制!”
  于是陈芊芊开始跟他们分析利弊:“你们不同意,我可以等,但是少君可等不了。如果同意通婚,天大的喜事,我们花垣自然会敬出龙骨,为少君治病。其次,通婚以后,乌石矿自然可以市场流通。哦,对了,我们花垣城还发现了黑水矿!”
  “我同意!”城主夫人点头。而城主有些怀疑,“那花垣城会同意吗?”
  那就是死老头的事儿,肯定成!陈芊芊笑地自信。
  “少君,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幼稚!”
  切,哪里幼稚不得过你爹。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懒得跟你计较。
  “好消息就是,你的病有救了!”
  韩烁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陈芊芊不屑一顾,“我才不会拿这事框你!”
  “那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嘛,就是,你将失去一个貌美如花,善解人意的夫主。不对,从现在开始要叫妻子!”
  “少君,这是双喜临门啊!”白芨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梓锐跟着窜出来,使劲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不过他还挺舍不得这个死对头的。
  “你们是蘑菇吗?一个个窜出来。”陈芊芊被他们逗乐了,转而对韩烁道,“少君,签和离书吧!绝对公平!”
  韩烁看着和离书,确实是是双喜同降,可为什么会失落呢?
  看到韩烁犹豫,陈芊芊大度地让步,“少君要得到龙骨再签也没关系!”
  不待他做任何回答,三公主策马扬鞭,驾沉而去,“梓锐!我们回家了!”还是骑马爽快!
  终于回到了花垣城。
  不过以后就会变成一家人了,虽然前路漫漫,但是开了先河,政策鼓励,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此时的花垣城,陈楚楚当上了少城主,城主将很多政务都交给她处理。七夕时的阴谋,以陈芊芊带走了韩烁大部分人马,剩下的陈楚楚轻易控制了,未果而终。
  沅沅现在已经能离开轮椅了,只不过总是黏着她的新拐杖——苏沐。
  而裴恒也被指了婚,可能是怕三公主回来又想着撮合他和楚楚,就许了一品官的女儿,陈芊芊见过几次,似乎颇通音律,想来他们倒也般配。
  陈芊芊后来问林七,为什么裴恒解除婚约,她怎么不去追,林七却说,在她跟韩烁去玄虎城之后,开始反思什么是爱,才发现她其实并不爱裴恒,只是习惯了跟三公主挣。没想到的是转眼,林七就成了新政策实行支持者,嫁给了一个玄虎商人,过得甜甜蜜蜜。
  至于城主,“母亲,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不过只能你一个人看!”
  轿子落地,里面的人慢慢走出来,有几分期待,却又不住的害怕。
  “花花!”
  陈芊芊退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只不过没想到母亲居然还有这给名字,不行,让我笑一会儿。
  七日后。韩烁食龙骨,心疾痊愈。
  “芊芊!”
  “韩烁?”
  韩烁来和离了?不过要这么热闹吗?陈芊芊在城墙上歪着脑袋看那浩浩荡荡。
  城门处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芊芊,我们上一次成婚,没有游街,没有祭天,没有拜堂。所以这一次,按照我们玄虎的规矩来,我八抬大轿娶你回去!”
  陈芊芊呆呆地看着韩烁,不明白他要唱哪一出。
  “梓锐,为什么我会紧张?”
  然而我们可爱的小跟班已经跑到城门外迎接他的死对头去了。这个见友忘主…见色忘友的家伙!
  “若是你不答应!这次换我抢亲!”
  众人皆呼,“在一起!”“好浪漫!”
  红衣飞下城墙,长鞭一挥,打碎了空气中的粉色泡泡。“打赢我在说!”
  “乐意奉陪!”
  棋逢对手,尽力挥洒。
  “不错嘛!从小到大,跟你打架是最痛快的!”
  “那这婚结不结?”
  “结!”
  白芨,梓锐在一旁擦汗:你们这是谈恋爱,还是找对手?
  不过谁说这种恋爱就不行了?
  “叫声夫君。”
  “打赢再说!”
  ……
  “啊!娘子饶命。”
  “嗯,夫君真乖!”
  “花垣城有密宝,你送给了我。所以礼尚往来,玄虎城的活宝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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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riwiulaowok 发表于 2020-6-11 22:07:0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怎么能少了我哇哈哈哈哈。
我就爱小姨子文学。不服来杠!杠就你对!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1.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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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gizoqodun 发表于 2020-6-11 22:07:1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请自来,我爱原主陈芊芊!
(一)
“要说这花垣玄虎明争暗斗也已经数百年了,回回都不相上下,怎么今年玄虎就败了呢?"
陈芊芊摇着团扇,在心里来来回回的把这次交战的细节捋了又捋,还是没找到头绪。
身旁的梓锐一边奉茶,一边说道:
"这打仗啊,实力运气缺一不可,没准今年玄虎就是运势不济呢。"说完眼珠子一转,又道:“我还听说,城主有意将入赘过来的玄虎少君许给二郡主呢。”
“二姐!?”陈芊芊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这玄虎落败已是蹊跷,如今还送了唯一的儿子过来和亲,这分明是不安好心,母亲怎么……”
“不行!二姐以后是要继承城主之位的,让这么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呆在身边,太危险了!”
梓锐看着自家三公主着急的模样,不屑的撇了撇嘴: “让他们窝里斗不挺好的吗,二郡主可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把团扇当头呼来,吓得梓锐赶紧把最后“省油的灯”四个字咽回了肚子。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1.jpg (二)
转眼,玄虎少君的车队就到了城门口,花垣城的百姓们一早就听说了消息,一个个推着挤着聚在城门处,就等着看那战败国的糗样。
陈芊芊一袭红衣站在城墙之上,看着玄虎队伍步履整齐划一,士兵们个个气势高昂,哪有半点战败国的模样,心中暗道: 果然如此。
玄虎的队伍浩浩荡荡进了花垣,突然,不知哪来的一阵风,将载着玄虎少君的马车幕帘掀开了一角,
露出里面剑眉星眸的少年郎。
“快看快看!这玄虎少君长得真是标致啊!”
“是啊是啊!听说还没过19岁生辰呢。”
“这长得这么好看,不知要许给哪位郡主啊?”
“许给谁都行,可就千万别是那嚣张跋扈的三公主!”
……
这阵风不仅吹起了马车的幕帘,还吹起了花垣的各处议论,可这原本的嬉笑之语,慢慢就变了味道……
“哎哎哎,我刚刚听说啊,这玄虎少君患有心疾,命不久矣啦。”
“听说活不过二十岁。”
“真的假的!?”
“这玄虎什么意思啊,送个快死的人来做什么!真是晦气!”
……
此时,另外一条长街上,“嚣张跋扈”的三公主陈芊芊正骑着快马,一路疾奔,
街道两边的摊贩纷纷让道,唯恐殃及城鱼,
马蹄声与尖叫声混在一起,闹得人仰马翻。
眼见着陈芊芊就要冲到玄虎队伍的跟前了,突然,巷子里冒出一名推木板车的小贩,正好堵住了陈芊芊的去路,
陈芊芊一拉缰绳,惊慌之下,整个人被马顶的飞起,
这时,马车长帘被一把掀开,一身白衣的玄虎少君果断出手,一搭一揽,救下了失控的陈芊芊,
周围惊呼声一片,为这场完美的英雄救美喝彩。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2.jpg (三)
古书有言道: “回眸一笑百媚生。”
韩烁以前只觉得这是古人夸大其词,但是今日……
看着一身红衣烈唇的“二郡主”,韩烁只觉“古人诚不欺我。”
陈芊芊也没想到传闻中的玄虎少君竟是这般好模样,一身白衣胜雪,俊朗过人。
不过她今天配合演这一出,可不是为了来看美人的……
“你是何人?”
韩烁嘴角一弯,勾出一抹醉人的笑容: “玄虎城少城主,韩烁。”
“你就是那个入赘我们花垣城的韩烁。”陈芊芊语气轻佻,眼神更是肆意的上下打量,一副高高在上的冷傲模样:
“把他洗干净,今晚送到我府上。”
韩烁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眼底泛起丝丝冷意,刚刚由外貌带来的些许好感一下子灰飞烟灭:
花垣女子果然放肆无礼。
梓锐一听陈芊芊这话,急得跳脚: “三公主,这不妥啊!和亲得先禀告城主才是!”
陈芊芊一甩马鞭,一脸的势在必得: “自幼没有我陈芊芊要不来的东西,待会我就去向母亲提亲,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大婚。”
此时韩烁已深觉不妙,开口问道: “不知姑娘是?”
“花垣城三公主,陈芊芊。”
韩烁双手一握,眼神如刀的看向了自己的侍卫白芨,可白芨也是一脸震惊,
原是设计的二郡主,怎么变成了三郡主?
陈芊芊没错过这主仆两人的眼神交流,心中暗笑: 想稳稳当当的进花垣,做梦。
韩烁知道自己救错了人,情急之下,右手捂住胸口就开始猛咳,
白芨心中了然,立马扶住自家少君,脸上一副惊慌之色:
“少君你是不是又发病了!快快把药吃了!”
陈芊芊本是勒马要走,见此情形只能停下询问缘由。
白芨声泪俱下:
“我家少君自小患有心疾,大夫都说活不过二十岁,恐不能服侍三公主,望三公主收回成命,不然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陈芊芊眉头一皱,佯装为难道: “快死啦?那……
还不趁人活着赶紧送入我府中!”
韩烁的咳嗽猛的一顿,狠狠剐了一眼白芨,
白芨心中一颤,觉得自己还得再争取一下:
“慢着!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
陈芊芊默默翻了个白眼: “甜不甜的啃一口不就知道了,还用的着你说?”
接着,又朝韩烁扬了扬下巴: “回驿站好好准备,明日大婚。”
说完,绝尘而去,没再给韩烁等人拒绝的机会。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3.jpg (四)
韩烁此时是个什么心情陈芊芊没兴趣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相当的不错。
她先去了趟城主府,要来了和亲的旨意,
又去教坊司喝了个伶仃大醉。
要不是梓锐咋咋呼呼的闯了进来,陈芊芊觉得自己还能再睡两个时辰。
“三公主!三公主!别睡啦,喜服到啦!”
“喜服?”陈芊芊睡眼惺忪,一脸懵逼。
“是啊!您忘啦?今天可是您大喜的日子!快来看看,这可是花垣城的绣工们紧赶慢赶赶出来的满绣飘金的喜服。”
梓锐一脸喜气,高兴得像是自己要成亲了似的。
“哦,对哦。”陈芊芊这才想起来,今天自己要娶那位劳什子少君了……嗯,那位少君叫啥来着?
陈芊芊自小就厌烦那些繁文缛节,这次她大婚,游街,祭天,见父母,各个环节肯定都少不了,一想到这个,陈芊芊就头疼。
“自城主登基以来,三公主您可是第一位成婚的郡主,这满城都看着呢!城主还亲自下令,给您配了十六仪的花车……”
梓锐一边给陈芊芊梳妆,一边滔滔不绝的讲着。
“等等!等等!游街取消吧!”陈芊芊越听头越大,直接截了梓锐的话头: “我陈芊芊什么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游街就是去给她们指指点点,没意思的很,不去了!”
“啊?那这祭天……”
“祭天也免了!让祖宗知道有我这么个不肖子孙,当街抢亲,怕是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打我。”
“哎呦三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梓锐一听脸色都变了,赶紧抬头看了看天,连声念叨: 阿弥陀佛……
陈芊芊无语的看了看梓锐,一度觉得自己这个侍从可能脑子有点问题……
不过说到祭天,她倒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夫,裴府公子裴恒。
要说这裴恒也是花垣的一位奇男子了,不仅是已故裴司军的独子,地位尊崇;还年纪轻轻就做了花垣城的第一位男司学,开创了男子做官的首例。
因城主与已故裴司军交好,所以从小陈芊芊就与裴恒订下了娃娃亲,
可惜不管别人怎么把裴恒夸的天花乱坠,陈芊芊对他的印象都只有四个字: 木讷无趣。
整天就知道吟诗作赋,既不能陪她上树掏鸟蛋,也不能陪她下河抓活鱼,
不仅如此,让他知道了还得被训斥贪玩懒惰,不思进取,
骑马打猎就更不用说了,每天就知道盯着两本书看,
可偏偏陈芊芊一沾书就犯困,实在不是个好学生,两人根本聊不到一块去。
后来她声名狼藉,裴恒就更不待见她了,
如今她当街抢亲,把与他的婚约视若无物,害他颜面扫地,想来是要恨死她了。
如此一想,陈芊芊手一摆,又道:
“见城主也算了,母亲知道我毁了婚约,恐怕心中不快的很,我就不去触她霉头了。”
而且又不是真的两情相悦,和和美美的婚姻,告父母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4.jpg (五)
转眼间,日落西头,
迎亲队伍敲锣打鼓的进了三公主的月璃府,
媒婆又将韩烁引进洞房,颂夫德,戴面纱,
全程韩烁都非常配合,
陈芊芊救场的台词都准备好了,结果一句也没用上。
不过,看着侍从们端着的菜肴和交杯酒,陈芊芊微微松了口气,
很好,没让韩烁单独接触吃食。
“咱们开始吧。”
媒婆开始念祝词,侍从们倒上交杯酒,
陈芊芊和韩烁对视一眼,举起交杯,一饮而尽。
摆了摆手,媒婆等人退下,屋子里只剩韩烁和陈芊芊两人,
红烛摇摆,将陈芊芊的面容映的更美了,韩烁微微眯了眯眼,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我帮少君把面纱摘了吧。”陈芊芊微微一笑,倾身向韩烁靠了过去,
可惜,面纱还没摘完,人就倒在了陈芊芊的怀里。
陈芊芊拍了拍韩烁的脸,确定他真的昏死了过去,才双手合力将他拖到了床上,
脱掉外衣,一阵摸索,就在衣袖里找到了一个小瓷瓶。
陈芊芊打开一看,是些白色的粉末。
当日长街抢亲,韩烁发病时,陈芊芊看的仔细,知道韩烁的救心丸是一颗颗黑色的药丸,根本不是粉末。
陈芊芊眼神微沉,已经将这东西的用途猜的七七八八了,
还好,她提前防备,没一开始就让媒婆们退下,吃食也都是等她到了之后才上的,没让他找到机会下手。
陈芊芊捏着瓷瓶,轻轻扣了扣右侧的小窗,不一会,梓锐就出现在了窗外:
“去找墨先生。”
墨先生是她府里的大夫,懂医也懂毒,是陈芊芊花了大力气才请到府里供奉的。
吩咐完梓锐,陈芊芊看了看桌上的菜,决定还是好好吃一顿吧,一整天都忙着大婚的事,饭都没吃上几口,结果忙到最后……
陈芊芊看了看躺在床上昏睡的韩烁,默默叹了口气,今晚是啥事都发生不了了。
饭还没吃完,小窗就被敲响了,
梓锐原样递回了瓷瓶,还带了张纸,
陈芊芊展开一看,上面大字写到:
断魂散,无色无味,入水即化,服用者在三个时辰内必定暴毙身亡。
陈芊芊捏紧了瓷瓶,狠狠压下心中的杀意: 不急,韩烁留着还有用。
不过还好,墨先生还是懂她的,
只见纸张最后写道:
已将解药混入其中,毒已失效。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5.jpg (六)
次日一早,韩烁悠悠转醒,
望着大红色的床帘,猛的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再看看自己一身整齐的衣袍,微微松了口气……
咦?我为什么要松气?
韩烁的脑子还没完全转过来,只觉得自己头有点痛,心口也不舒服,
“白芨!白芨!”
“吱呀”一声,白芨推开门跑了进来:
“少君,您醒了。”
韩烁揉了揉眉心,问道: “三公主呢?”
“三公主一早就去城主府陪城主用早饭了。”
韩烁这才想起来,按花垣的规矩,大婚第二天要与父母共进早餐:
“怎么不叫我?”
能名正言顺进城主府的机会不多,错过了这次,有些可惜了。
白芨顿了顿,回道: “三公主说让您多睡会……”
其实陈芊芊的原话是: “你家少君身子不好,又折腾了一晚上,让他多睡会。”
当时白芨听到这话,吓得差点没冲进里屋去,后来还是等陈芊芊出门之后,才赶紧进来查看,结果发现自家少君衣衫整齐,哪有一夜春宵的痕迹,分明是一夜好梦……
不过,这话要是说给他家少君听,大概他白芨就得死在陈芊芊前头了……
韩烁理了理衣衫,正要起身,才突然想起自己衣袖里还藏着毒药,赶紧拿出来查看,
白芨斟酌着开口问道: “少君,昨晚……”
“昨晚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
韩烁没听出白芨的话外之音,发现毒药完好后,才放心的重新藏回了袖子里:
“没关系,总会找到机会的。”
白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决定不问那么多了,少君的清白还在就行。
此时,城主府里,
吃完早饭的陈芊芊和母亲一起在小花园散步消食。
五十多岁的花垣城城主膝下有三女:
大女儿陈沅沅在十岁时因一次意外双腿落下残疾,不过久病成医,倒是成了花垣城主,二郡主,三郡主的专属大夫;
二女儿陈楚楚倒是英姿飒爽,如今不仅手握花垣城的护城军,还帮着城主分担政务上的一些事情,广受好评;
最后,就是最得宠的三女儿陈芊芊,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让花垣城主操碎了心。
“听说昨晚你和韩烁圆房了?” 城主先开口问道。
“是啊,大婚之夜,不同房难道还摇色子不成?” 陈芊芊嬉笑道。
“芊芊,这韩烁乃是玄虎城城主唯一的儿子,如今玄虎居然肯让韩烁入赘咱们花垣,这本身就很有问题,你可要小心些!”
“知道啦母亲。”陈芊芊摆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一个男人罢了,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花垣城主还要再说,就见心腹桑奇匆匆赶来:
“城主,二郡主来了。”
“二姐来啦!那母亲我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先走啦!”
陈芊芊借机赶紧开溜,留下一脸无奈的花垣城主:
“你说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花垣城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让桑奇搀扶着回了卧房。
一身劲装的陈楚楚站在卧房的屏风后,先是向城主行了礼,才道:
“玄虎的队伍今早向刘司银递送了关于乌石矿买卖的合约,刘司银也按照母亲的旨意准许了这次的两城交易,所以,大概在今天下午,玄虎的队伍就会出城离开花垣了。”
“很好。”花垣城主点了点头: “玄虎来了多少人,就得回去多少人,除了玄虎少君,谁也别落下,明白了吗?”
“是!”陈楚楚顿了顿,又道: “那……需不需要我拨一队人马看守在三妹的月璃府周边,我怕那韩烁会有所行动。”
花垣城主几不可闻的笑了笑: “不必了,布控太多,反而让他无处施展,你守好驿站和玄虎的队伍就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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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见水印)
(七)
陈芊芊一进府,就看到了坐在亭中吃早饭的韩烁,显然是在等她了。
“早啊少君,对我月璃府的吃食可还满意?”
韩烁一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甚好,多谢三公主挂怀。只是韩某,有一事想要请教三公主。”
陈芊芊就势坐下: “请问。”
“昨夜之事……”
“哦?少君忘了吗,昨晚你喝多了,还是被我扶上床的呢。”
韩烁皱了皱眉,他的确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印象里,好像是有饮酒的画面……
“昨晚少君兴致颇高,一直拉着我喝,我一开始还以为少君是想把我灌醉呢,结果没想到,少君却是比我先倒下了。”
陈芊芊心中暗笑: 昨晚给韩烁下的迷幻散可是墨先生特制的,不仅能让人昏迷上六七个时辰,还会让人忘了昏迷前的事情,如果醒来后被人加以引导,还会不知不觉的自己脑补完昏迷前的记忆。
“怎么?少君有些遗憾吗?可惜了,昨晚少君喝的人事不省,我也不好下手啊……”
陈芊芊一脸调笑。
“咳咳咳!” 韩烁一听这话,差点被口水给呛着了。
“哦对了,我还在西厢房给少君备了一间书房,以后我要是晚归或者没回来,少君也可自便,不必等我。”
“什么?”白芨还没从陈芊芊刚刚的虎狼之语中回过神来: “三公主这是何意?”
陈芊芊笑道: “这全花垣都知道,我晚上不是留在金海坊,就是宿在教坊司啊。”
“岂有此理!”白芨一听这解释就怒了: “哪有成婚女子日日流连……”
“咳咳!”白芨话还没说完,就被韩烁给打断了:
晚上陈芊芊不在,更方便他们行动。
陈芊芊看了看这主仆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打着哈欠走了:
“我先去睡个回笼觉,少君自便吧。”
“少君,这三公主怎么可以……”白芨心有不甘,
“无妨。”韩烁眼神微冷: “这三公主果然如传言一般,不学无术,生性放荡。”
“哼!出府吧。”
要不是为了等陈芊芊回来,免得他们出府之后被问东问西,他才不会在这吃了半个时辰的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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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9.jpg
(图片来源见水印)
(八)
清风茶楼的某一隔间内,一身小厮打扮的玄虎密探跪地行礼:
“属下参见少君!”
“起来吧,说说驿站那边的情况。”
“今早我们玄虎的队伍向花垣城主递送了乌石矿的买卖合约,花垣答应的很爽快,所以最迟今日下午,队伍就要离开花垣了。”
密探顿了顿,又道:
“根据城主安排,我们会留下一部分人手供少君驱使。”
韩烁点了点头,再问: “护城军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目前只是下令围在我们的驿站周边,并没有别的命令。”
韩烁微微抿了口茶,又问: “咱们有多少人在月璃府里。”
这一下,密探没能答上来:
“少君恕罪!之前城主传来命令,是让我们潜伏进二郡主的星梓府,所以……所以……”
“所以这么久了,月璃府里居然一个钉子都没有!?”
韩烁“砰”的一声捏碎了茶杯,吓得白芨都跪了下来:
“少君息怒!”
“少君息怒!这三公主陈芊芊就是一介纨绔子弟,不成气候,所以我们把人手,都主要安排在了二郡主府和城主府中。”
白芨瞟了瞟脸色不善的自家主子,主动说到:
“少君,这三公主不过一介草包,都不用您动手,今晚我一定让她消失。”
韩烁手指轻扣茶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就今晚动手。”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10.jpg (九)
“请少君再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白芨跪在地上,脸色都青了:
“属下一开始是想光明正大的走进后厨,结果被人三番四次拦了下来,后来属下又想着乘他们忙碌时悄悄混进去,结果被人当场抓住,给送到了三公主面前……”
白芨现在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跟在少君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韩烁的脸色倒还没有差到要杀人的地步:
“你说说,是怎么被抓住的?以你的武功,进个后厨应该是非常简单的事吧。”
白芨皱着眉,也是有些不解:
“当时属下从厨房后院那翻了进去,还没走两步,就有人从里面冲了出来……好像,是会些拳脚的。”
“这月璃府真是藏龙卧虎啊,连进个厨房都这么费劲,咱们当真是小瞧这位三公主了。”韩烁冷笑道:
“白芨,你立刻出府,召集人手,今晚,陈芊芊必须死在教坊司或者金海坊,明白了吗?”
“是!”
另一处,陈芊芊一边吃着茶水果子,一边听梓锐绘声绘色的讲着刚刚韩烁和白芨的对话,不禁大笑:
“这韩烁是把这当自家院子了吧,什么话都敢说。”
梓锐也是一脸得意: “三公主真是神机妙算,知道他们会去闯厨房……不过您是怎么知道他们会闯厨房的?”
陈芊芊摆了摆手: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现在,咱们将计就计就行。”
“今晚就去教坊司,钓钓鱼。”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11.jpg (十)
要说这教坊司,也是花垣城排的上号的娱乐场所了,司内常驻着数十位乐人,个个都精通音律,
其中,当以魁首苏沐最受欢迎,
有人是这样描述他的:
皎皎明月入教坊,素色难掩百花伤。
虽入风尘心在外,万人空巷看苏郎。
说的就是苏沐的容貌之美和其弹奏的乐曲之妙。
不过全城也人人皆知,这苏沐,乃是三公主陈芊芊的心头好,
据传,陈芊芊曾为了他,一日七进教坊司,可见其宠爱。
所以也有人说,苏沐乃是三公主圈养的金丝雀,总有一日会进月璃府的。
不过传言终究只是传言,陈芊芊对苏沐纯粹只是欣赏之意,
而且她也不是每次去教坊司都传苏沐,比如今天,她就叫了五六位乐人,
一边开小型音乐会,一边等着韩烁的刺杀。
结果,等了一宿,啥也没发生……
陈芊芊躺的腰都酸了,还没有人来,
心中不由得对韩烁的业务能力产生了怀疑:
“这是教坊司里没有密探,还是密探跑路了?”
陈芊芊皱着眉,把昨天梓锐描述的对话又琢磨了几遍,突然一拍大腿:
“遭了!中计了!”
“什么!中埋伏了!?”
此时的韩烁和白芨也是面色凝重:
“昨夜按照少君的吩咐,从驿站抽调人手潜伏进月璃府,结果走到半路,碰上了巡逻的二郡主陈楚楚……”
“怎么回事!”韩烁大怒: “护城军里的钉子都在干什么!?连巡逻路线都搞不清吗!?”
白芨低着头,被自家少君身上的气势压的有些喘不过气:
“据钉子回报,二郡主陈楚楚巡逻比较……随意,巡逻路线实在没办法确定,这次也是正巧碰上了。”
韩烁深吸口气,把心中的怒气压下:
“有被捕的吗?”
说到这个,白芨才稍稍松了口气:
“没有,按规矩,行踪一旦暴露,便服毒自杀了。”
“那就好……这个陈楚楚,真是碍事。” 韩烁听完也是微微放下心:
“可惜了昨晚那么好的机会,月璃府守卫颇严,不把陈芊芊引走,很难把人安排进来,真是可惜了。”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12.jpg
(图源见水印)
(十一)
“睡”到日上三竿的陈芊芊赶回府,第一时间就询问了府里的小厮:
“昨晚府中可有什么动静!?”
这小厮身上有些功夫,是陈芊芊专门留在府里监视韩烁的。
“昨夜如平日一般,并无动静。”
陈芊芊正奇怪,就见一身黑衣的佟文出现在长廊的拐角处,朝她使了个眼色。
佟文是她的贴身暗卫,昨夜本是跟着她一起埋伏在教坊司的,怎么现在……
“刚刚收到消息,昨夜护城军在北街附近与玄虎密探发生了交战。”
“北街?玄虎驿站的方向!”陈芊芊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有抓到活口吗?”
佟文摇了摇头: “没有,全部服毒自杀了。”
陈芊芊皱着眉,喃喃道: “难道……”
难道教坊司里没有玄虎的密探,需要韩烁去驿站抽调人手,结果被护城军发现了?
“我就知道,玄虎的队伍怎么会这样乖乖的就走了,果然是留了一手……这样也好,让楚楚去查会比我更方便。”
说完,又吩咐佟文道: “你最近守好月璃府,别让人摸进来,若是真有人来,能留活口最好,再不济还可以借助护城军的力量,让护城军帮忙抓人,明白吗?”
“明白。”
而此时的韩烁可就非常头疼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的安排全被打乱:
“驿站的人暂时不能动了,陈楚楚肯定会拿住这件事大做文章,吩咐驿站的人先蛰伏着。”
白芨略有些担忧:
“可少君,咱们现在在这月璃府里孤立无援,处处制肘,处境实在不妙……”
韩烁又何尝不知自己处境艰难,但在来花垣前,他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目前的困境还不至于难住他,毕竟他的目标可是那花垣秘宝——龙骨!
“先撤掉一些二郡主府的人,让他们找机会进月璃府。”
本来韩烁是不想动星梓府的人的,毕竟他还要靠陈楚楚夺龙骨,但现在……如果他无法从月璃府脱身,那就更别说去接近陈楚楚了。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13.jpg
(图源见水印)
(十二)
转眼间,韩烁和陈芊芊和亲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这段时间,陈芊芊就像她自己所说的一样,基本上是夜不归宿,
两人看似互不打扰,相处融洽,其实背地里暗潮汹涌,交锋激烈,
玄虎密探想方设法的想进入月璃府,但全都以失败告终,
没办法,韩烁只能把兵埋伏在长街,对陈芊芊发起了数次暗杀,但也都失败了。
不仅如此,陈芊芊还非常善于利用护城军做掩护,把自己藏在幕后,
玄虎密探折损严重,无奈之下,韩烁只能暂时歇了杀陈芊芊的念头。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两人倒是还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下下棋,聊聊天,而韩烁也发现,陈芊芊这个“草包"真的伪装的很好,
平日闲来无事就去看戏听曲,纵马射猎,还会和花垣城的其他几家千金比武切磋,划拳喝酒,妥妥的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但韩烁却是从陈芊芊的神态中看到了些逍遥洒脱的豪放之色——如果没有夜夜宿在教坊司的话……
看着现在的陈芊芊,韩烁倒是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不也是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如果不是心疾缠身,他现在也应该是在玄虎城纵酒长歌,与三两好友比武射箭,哪里需要在这敌城,卧薪尝胆,步步为营……
说到底,大概就是上天,不愿他安稳度日吧。
“陈芊芊啊陈芊芊,若不是你我阵营不同,我还真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呢……”
韩烁暗道。
这时,白芨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少君,密探约我们去茶楼一见,说是有重大情报!”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14.jpg (十三)
清风茶楼的隔间内,原本一脸漠然的玄虎密探此时也能看出些许凝重之色:
“我们潜伏在二郡主府里最久的钉子昨天刚传来情报,说,二郡主陈楚楚,并非城主亲生……”
“什么!?”韩烁还没喝进口的茶一下子就洒了,手腕都被烫的通红,
可韩烁毫无察觉,他现在只怀疑自己幻听了:
“你再说一遍,陈楚楚不是什么?”
“二郡主陈楚楚,不是花垣城城主亲生。”
“不是,不是亲生……那是谁生的?”白芨也没转过弯来。
“这个……目前还不知。”
韩烁脸色沉重,一边捂着手腕的烫伤处,一边缓缓踱步。
“少君,这二郡主不是城主亲生,那她还能继承城主之位吗?”
白芨皱着眉问道。
在来花垣之前,韩烁就细细盘算过,
花垣城主膝下三女,大女儿身患残疾,无缘城主之位;
三女儿不学无术,除了一身武艺,大字不识;
只有二女儿陈楚楚,文武双全,又广受百姓称赞,最有可能成为花垣的下一任城主。
按照韩烁原本的打算,是在入城的当天,设计陈楚楚马匹受惊,自己再英雄救美,博取好感,之后与陈楚楚成亲,助其登上城主之位,让她为自己取得龙骨……
只不过这个计划还没开始,就被三公主陈芊芊给截胡了。
可如今,陈楚楚不是城主所生,那她继承城主之位的可能性就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高了,
也就是说,利用她夺取龙骨的成功率也会大大降低!
而且这消息还是从星梓府里传出来的,说明……
“看来这陈楚楚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并非是城主亲生的了……”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15.jpg (十四)
“是了!按理说这消息应该是从城主府里传出来才对,但现在却是从星梓府里传了出来,说明这二郡主陈楚楚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白芨恍然道: “可少君,这个消息,对我们可是很不利啊……”
“不利?怎么不利?”韩烁瞟了白芨一眼,突然大笑道: “这可真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白芨还是不解: “少君,咱们原本的计划可是要靠二郡主夺龙骨的啊,如今先是被困月璃府,现在又发现陈楚楚并非城主亲生,这样一看,咱们夺龙骨的难度可是上升了不少……”
韩烁摇了摇头,轻笑道: “我问你,花垣城主最宠爱的女儿是谁?”
“是……三公主陈芊芊。”
韩烁点了点头,再问: “那花垣城主为什么会放弃自己最宠爱的女儿,转而去培养二郡主陈楚楚?”
“因为陈芊芊不学无术,不堪……”
白芨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 此三公主已经不是彼三公主了……
“我记得,陈芊芊还有个婚约是不是?”韩烁突然问道。
“对,陈芊芊和已故裴司军之子裴恒从小就订了婚约。”
“裴司军……是十几年前与我城交战,最后以身殉国的那位!?"
“正是,城主以前还夸赞她忠勇刚烈,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白芨回忆道。
“那就是了……从小这花垣城主就对陈芊芊寄予厚望,所以才给她定了裴府的婚约,只是没想到陈芊芊越长越歪,声名狼藉,无奈之下只能去培养不是自己亲骨肉的陈楚楚……”
韩烁顿了顿: “但,如果花垣城主知道了陈芊芊并非草包,反而有勇有谋,胸有城府,那你觉得,她还会选陈楚楚继位吗?”
白芨也回过了神: “少君的意思是,要让她们姐妹相争?”
韩烁笑了笑: “我以前还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陈芊芊那样的聪明人,明明有身份有地位,却非要装疯卖傻,将自己搞的这般狼狈,原来,原因在这。想来那大郡主的腿伤,也不是什么意外了……”
“这二郡主当真这般狠辣?虽说不是亲姐妹,但也下得去手?”白芨皱眉道。
“人心难测啊……不过这样也好,她们鹬蚌相争,才能让我这个渔翁得利。”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16.jpg (十五)
这些日子,花垣城城主的心情很是不错:
陈楚楚率领的护城军屡屡立功,抓出了不少玄虎密探,还护得芊芊安全,花垣城主对她这个女儿的能力是越来越肯定了,
“虽然不是自己亲生,但将城主之位传予她,也不算辱没吧。”
花垣城主看着桌上已经写了一半的继位诏书,喃喃道。
这时,只见心腹桑奇疾步赶来,跪在她身边低声耳语。
“暗卫?什么暗卫?”花垣城主惊道。
“据说是三公主在金海坊喝多了酒,亲口说的……自己身边有一暗卫。”
“我不曾给芊芊准备什么暗卫啊……”花垣城主思索道: “消息可靠吗?能不能找到源头?”
桑奇微微摇了摇头: “老奴已经查过了,但金海坊乃是咱们花垣最大的赌坊,进进出出的人实在太多。”
花垣城主默默看着桌上原本给陈楚楚准备的继位诏书,半晌才回道:
“桑奇,你这段时间帮我好好查查,芊芊身边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人。”
“是。”
此时,陈楚楚也听到了消息:
“暗卫?三妹身边居然还有暗卫吗?”
站在身旁的侍从梓竹默默点了点头: “如今街头巷尾都在传,应该错不了……”
说完顿了顿,语气有些不忿道: “这三公主不过是在花垣城中玩闹,哪里需要什么暗卫来保护……反倒是二郡主您,经常身处险境,与那玄虎密探拼杀,才更需要保护吧!”
“梓竹!”陈楚楚厉声道: “母亲做什么自有她的道理,不许随意议论!”
“属下就是为二郡主不平……城主处处都护着三公主,如今连暗卫都给,这对您太不公了!”
“住口!”陈芊芊一拍案桌,脸上已有怒色: “如今我的话你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出去!”
看着梓竹离开,陈楚楚才收起脸上的怒色,眼底闪过些许疑惑:
“这件事,你怎么看?”
话音刚落,陈楚楚身后的屏风处,缓缓走出一名男子,
此人青衣素冠,举止文雅,经常是嘴角含笑,一派温润如玉,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只有陈楚楚知道,这些都不过是他的伪装,苏子婴这人,心底的谋划比谁都深,也比谁都狠,
有些时候连陈楚楚自己,都有些看不透他。
但因为幼时的一场恩情,苏子婴对她是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来帮她出谋划策,助她稳固地位,已是她的左膀右臂。
“小人同二郡主一样,也觉得此人是城主所派。只不过这原因……也许是大郡主的意外让城主心生忧虑,所以才会派人一直保护三公主吧。”
陈楚楚皱着眉,有些担忧: “母亲不会是在防着我吧……”
“二郡主多虑了,这么多年,您对三公主的宠爱全城皆知,打猎骑射,您哪次不是让着她,宠着她的,城主都看在眼里。”
陈楚楚叹了口气: “希望如此吧……”
有没有大神还原一下原来的陈芊芊的故事?-17.jpg (十六)
陈芊芊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
一是城中不知怎么,突然就流传起她有暗卫一事,虽然这事是真的,但人家说那是她醉酒后说出去的,这不是扯淡吗!?
她陈芊芊十岁起千杯不醉,不知多久没体会过醉酒的滋味了,这谣言真是张口就来,半点事实根据都没有!
这第二嘛,就是她今天本来是想去金海坊探探底细,看看到底是谁传的这消息,结果上了桌就没赢过,输了近千两银子,气得她肝都疼了……要不是顾着面子,她都想砸场子了!
所以现在,三更半夜的,她还是决定回府睡觉去,不然她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再输上几百两银子,她就真要砸场子了。
夜晚的长街上,空无一人,稀疏的几个灯笼摇摇晃晃,偶尔还会晃出几只猫咪,吓人一跳。
不过今天倒是安静的很……
陈芊芊独自骑着骏马,默默想着。
突然,一阵破风声从身后传来,陈芊芊勒马一顿,腰身一扭,险险避过了几支暗箭,
回头一看,就见四五个杀手身穿黑衣朝她扑来,
陈芊芊暗骂了一声,取下腰间的长鞭就与他们缠斗了起来。
陈芊芊武功不俗,一打二一打三都不在话下,但一打五可就不行了,没一会,就落于下风了,
就在陈芊芊节节败退之时,一名同样身穿夜行衣的男子出现,剑花一挽,帮陈芊芊挡下了其中两人的攻势,
结果这群杀手一看有人帮忙,竟然立马收手,各自散去,让陈芊芊追都不知道追哪个好……
“这是来试我的啊……”陈芊芊咬牙切齿道。
“三公主,我是不是鲁莽了?”佟文低着头,略带歉意。
“不,这群人身手不俗,角度刁钻,你要是不出手,我今晚定会受伤。”陈芊芊无奈道,
却也在心中暗想:
难道是玄虎的人?可韩烁没理由这样安排啊……他应该是知道自己身边有暗卫的,毕竟生活在一个府里,况且白芨的武功也不弱,察觉到很正常。
那会是谁的人呢?
陈芊芊想不通。
而此时被陈芊芊念叨着的韩烁,正站在不远处的小巷口,手里还握着一把没扔出去的短刃。
“少君,您今晚就是来看三公主是如何被刺杀的吗??”
白芨一脸的不解,从今晚吃完晚饭开始,自家少君就有些心神不宁,后来说想逛花垣,结果绕着金海坊走了一圈,
最后带着他蹲在从金海坊回月璃府的必经之路上,等了大半宿,最后等来了陈芊芊的这场刺杀。
韩烁瞟了白芨一眼,一本正经道: “我这不是担心陈楚楚下手太狠嘛,要是这陈芊芊死了,那咱们还怎么坐收渔利?”
“那没了陈芊芊不是还有陈楚楚吗,咱们也还是可以……”
白芨顶着自家少君的死亡凝视,默默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陈芊芊和陈楚楚姐妹相争,花垣城政局动荡,才更有利于我们玄虎,你懂不懂!”
韩烁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一甩衣袖,走了。
跟在他身后的白芨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他实在是太困了,懒得动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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